兩人點了兩碗豆漿和五塊錢油條,走到一張角落裏的桌子麵對麵坐下。


    蘇啟航按捺不住心頭的疑問,他好奇地問道:“大科學家,你不是在首都工作嗎,怎麽突然跑到臨海市了,出差?”


    “算是吧,我來臨海市收集一些實驗數據,順便考察一下臨海市周邊的蟲族。”李郝壓低聲音道,“臨海市的雷達陣列最近偵測到一些不尋常的高能波動。”


    蘇啟航怔了一下後問道:“什麽意思?”


    “這件事暫時不宜公開,你不要跟別人講。”李郝小聲道,“可能有一隻高等蟲族遊曳到臨海市附近了。”


    蘇啟航遲疑道:“高等蟲族......很厲害嗎?”


    他在網上查信息的時候查得很粗淺,隻大致了解了一下現在的整體情況,並不知曉蟲族的等級劃分。


    李郝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答道:“當然厲害,六級以上的高等蟲族都是有名有姓的,每一隻都能給人類帶來大麻煩。”


    蘇啟航好奇道:“比如?”


    李郝納悶地看著蘇啟航問道:“上學時候學的東西你全忘了?”


    蘇啟航不自然地說道:“還回去了還回去了......”


    他上學的時候可沒有蟲族。


    “真有你的,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忘。”李郝思索了一下後說道,“三年前,九級蟲族羅希瓦爾在美洲東海岸線登陸,率領蟲潮輕而易舉地摧毀了一座沿海城市,直接導致全球沿海人口向內陸遷移。想當年臨海市也是一座繁華的準一線城市,現在連二線城市的經濟水平都快維持不住了。”


    蘇啟航感到心驚,他有點害怕地問道:“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公開消息讓臨海市的居民撤離呢?”


    李郝輕輕搖頭:“撤離一整座城市的居民談何容易,周邊城市的人口都過飽和了,衣食住行的成本都比從前高三成,也沒有多餘工作崗位,臨海市的人出去以後會很艱難。”


    蘇啟航皺眉道:“那怎麽辦?”


    讓臨海市聽天由命?


    “上麵不是不管臨海市,隻是事態還沒嚴重到必須撤離的地步。”李郝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我們遠比你想象得要強大。”


    嘶溜——


    蘇啟航倒吸一口豆漿。


    李郝安慰道:“放心吧,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探查靠近臨海市的高等蟲族的等級,如果是九級蟲族,上麵會立刻拉響撤離警報,絕不會把大家的生命當兒戲。”


    蘇啟航緩緩點頭,他壓下心頭的不安,好奇地看著李郝的眼睛問道:“你現在到底是幹什麽的,怎麽還能接到探查蟲族等級的任務?”


    李郝自豪地說道:“我已經晉升序列科學家了。”


    對於蘇啟航而言,這又是一個新名詞。


    他詢問道:“序列科學家是什麽?”


    “你家斷網了嗎,連序列科學家都不知道?”李郝難以理解地看著蘇啟航的臉說道,“瀚海序列,全國頂尖人才的大名單。”


    蘇啟航心虛地低下頭答道:“沒怎麽關注過,要不你給我仔細講講?”


    李郝歎氣道:“我服了你了,你就當國家組織了一批腦子好的人專門負責對抗蟲族吧,你頭頂的羿射防禦係統就是我們設計的。”


    聽到羿射防禦係統,蘇啟航想到他用望遠鏡瞧見的那幾隻翼蟲,腦子裏立即就有概念了。


    他驚訝道:“那你現在夠厲害的啊!”


    李郝笑而不語。


    瀚海序列隻吸納頂尖人才,因此任何序列成員都受得起稱讚。


    李郝對蘇啟航問道:“你最近在幹嘛?”


    蘇啟航遲緩地答道:“我......還是老樣子,每天碼字寫書,努力混飯吃。”


    他不敢把自己經曆的事情說出來,一來說了李郝也不會相信,二來李郝要是信了反而更糟糕,他可不想背世界劇變的黑鍋。


    “文學家?”


    李郝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做文學家好,我們保衛人類的物質存在,你們豐富人類的精神生活。”


    蘇啟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個小寫手,離文學家還差得遠呢,你別硬捧我。”


    “哈哈,吃得差不多了。”李郝放下勺子說道,“我們好久不見,不如一起走走?”


    蘇啟航將最後一點豆漿壓進油條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吞下肚,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站起身道:“行,就當散步消食了。”


    兩人走出早點店,沿著街道朝前走,邊走邊聊。在交談中,蘇啟航逐漸了解了現在這個世界,也知曉了人類目前的大形勢。


    不容樂觀......


    盡管這個世界的工業革命提前了一百年多,使人類在相同的時間節點擁有更加強大的科學技術跟戰爭機器,但這兩樣利器隻存在於強國。


    五大洲中的澳洲和非洲已經全境淪陷,美洲、歐洲和亞洲也各自淪陷近半,再扣除一些無人區,人類目前實際控製的領土加起來隻有不到一個半大洲的麵積。


    就這不到一個半大洲的麵積還在被蟲族不斷蠶食,預計到下個世紀以後,人類隻能控製一個大洲的實際麵積,並且徹底斷絕國與國之間的交通,彼此成為在蟲海中沉浮的孤島。


    蘇啟航聽得心驚肉跳,他想起自己選擇的遊戲難度【誰玩誰完蛋】......盡管他還不能肯定世界劇變是他導致的,但他清楚這多少跟他有點關係。


    他們走到一處路口,發現這裏擠滿了人。


    李郝拉住一個路人詢問道:“老哥,前麵怎麽了,為什麽大家都聚在這裏不走?”


    “前麵有個網紅拍視頻,把路給封了。”路人氣憤地說道,“我們都是在這附近上班上學的,她把路一封,害得我們要遲到了,真是缺德缺得祖墳冒黑煙!”


    李郝挑眉道:“誰給她的權力封路?”


    路人一臉晦氣地答道:“不知道,我們也見不到她人,隻能看到封路的幾個保安。”


    蘇啟航聽得直皺眉頭。李郝更是怒形於色,撥開人群就朝前麵擠。蘇啟航擔心他吃虧,連忙跟了上去。


    蘇啟航看見李郝走到保安麵前大聲斥責道:“你們憑什麽封路?”


    封路的幾個保安大約也知道自己理虧,他們隻是收錢辦事,紛紛賠笑道:“對不住各位,馬上就好,大家再等一小會兒。”


    路人們氣勢洶洶地質問道:“半個小時前就說馬上就好,這都幾個馬上了?”


    封路已經封了至少半個小時了。


    保安們神情局促地敷衍道:“剛剛是出了意外,這次真的馬上就好,大家耐心再等一會兒。”


    路人們並不買賬,試圖強行越過路障,但都被保安們攔住了。


    “快看!”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那個網紅出來了!”


    隻見前方拐角後走出一名被簇擁著的錐子臉女人,她正攥著口紅補妝,旁邊還有人為她撐傘遮陽。


    霎時間,群情激奮。


    “我們在這邊晾著,她那邊還有人給撐傘!”“媽的,現在的網紅越來越不像話了!”“讓她過來!解釋解釋她憑什麽封路?”“到底還要封多久,我要打不上卡了!”“......”


    這時,一個臉上塗了很多粉的助理模樣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娘裏娘氣地說道:“今天實在對不住大家~”


    他對路人們深深鞠躬,看似有些誠意,然而他的下一句話便徹底引爆了路人們的情緒:“拍攝出了點小問題,還要再封半個小時,我等下給大家一人發一瓶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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