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菡擱筆,凝目望向容瑾道:“我本來,也沒打算好好寫。”


    容瑾點頭:“難得懂事一回。”


    “你怎麽來了?”


    “正當兵荒馬亂的時候,夫人穿著一身男裝出門,我實在放心不下。”容瑾板著張臉道:“萬一被有心人算計,定要吃虧的。”


    一句話說的王聰太陽穴連跳幾下。


    容瑾好脾氣地問:“紙墨備齊,本打算寫些什麽?”


    鄭青菡心虛地低頭。


    容瑾便向王聰道:“先皇駕崩,新皇要服孝,還要安撫朝廷內外,丞相大人不好好輔佐新皇,把我夫人領來大理寺練字,又是為何?”


    王聰不答,扯起嘴角問道:“大理寺重地,外頭有重兵把守,候爺如何進來的?”


    容瑾手指從腰間一拂,一塊如意金牌懸掛在指間,晃了兩晃道:“皇家賜的如意金牌,隻要是穀國天下,便有一諾千金,本候哪裏去不得?”


    王聰道:“我倒忘記,你手裏還拈了塊如意金牌。”


    容瑾道:“丞相大人忘的不止一事。”


    王聰似笑非笑地問:“我還忘記何事?”


    “王府今非昔比,王皇後成為太後,你當上丞相,想來會有更好的親事等著你。”容瑾機心重重地道:“當初,你身無功名,王府上下就不同意你娶鄭青菡,現在你飛黃騰達仍執迷不悟,一心破壞別人姻緣,非要青菡當再醮之婦,可是想活活氣死雙親?”


    王聰止笑,神情肅然道:“我鐵了心要娶,誰能奈何我?”


    容瑾斂容:“我不能奈何你,卻有人能管你。”


    說話間,監牢門口又躬身進來一襲身影,身穿官服,麵色深沉,竟是王聰的親爹老子——王榮。


    王榮額頭青筋直冒,目光從鄭青菡身上掃過,落到王聰身上道:“小畜牲,你方才的話我都聽全,想不到你不曾死心,還在打鄭家嫡女的主意。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有此念頭?”


    王聰眉目蹙成一條線:“父親,我真心實意要待她……。”


    話沒說完,已被王榮一巴掌扇到牆根邊:“小畜牲,你真心實意要待誰?睜開狗眼看清楚,候爺和夫人情深意重,豈容你橫加破壞。”


    王聰不服:“父親,他們兩人從未情深意重,要不是皇上賜婚,青菡豈會願意嫁進候爺府?”


    王榮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用力過猛,王聰嘴角浸出血絲,王榮視而不見,怒道:“你若做出讓祖上蒙塵的事,族譜上就再沒你的名字,我隻當沒生過你。”


    巴掌扇得很重,話更是重,王聰愕了愕,忍住沒回嘴。


    容瑾把鄭青菡拉到身邊,緩緩道:“穀國衰微,丞相大人禮崩樂壞,竟要幹出奪人妻室的事,實在讓人咂舌,若是傳揚出去,怕是對大人的名聲不好。”


    王榮聽其意,拱手對容瑾道:“小畜牲多有得罪,望候爺大量。”


    容瑾噙著一絲冷笑道:“堂堂丞相大人拿區區幼兒性命拿捏人,事情聽起來,足夠驚天地、泣死神的,本候可以大量,但孩子的病還請王大人速速找人醫冶。”


    王聰拿捏鄭麟性命逼迫鄭青菡寫下和離書,此事要傳揚出去,確實夠丟人的。


    王府丟不起這個臉!


    王榮鐵口直斷:“候爺放心,定找人醫冶。”


    容瑾極自然地牽過鄭青菡的手,悠悠道:“夫人可放心了?”


    鄭青菡表情終於舒展開,道:“放心了。”


    容瑾牽著她一路往前,漫不經心地道:“前麵不遠處有株冬臘梅,開的甚好,一起去看看。”


    鄭青菡側臉瞧他:“我方才,看過了。”


    “喛。”容瑾道:“因旁邊沒有我,就不算有看過。”


    “為何?”


    “總要咱倆一起做過的,才作數。”容瑾依舊悠悠道:“你一個人做過的,或於他人做過的,都不算數。”


    聲音傳進王聰耳朵裏,把他的牙酸得夠滲,目光不由自主地隨著兩人背影而去。


    王榮臉色青白地道:“還望什麽,那賤人有什麽值得你望的?”


    王聰回神,竟道:“父親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我姻緣?”


    “你和她,沒有姻緣,隻有惡緣。”王榮怒其不爭,一掌拍在王聰肩頭道:“事到如今,你怎麽還執迷不悟?”


    王聰雖沒反駁,表情到底沒忍住,一臉忿忿然。


    王榮隻得道:“先帝去世,新皇憑口詔坐到龍椅,可光憑口詔如何服眾?分封在外的國公、郡王並非心服口服,準備在蓬陽擁太子瑜王重奪皇位。”


    王聰回道:“太子瑜王被譴去蓬陽,先皇曾下令,三年內不許太子踏進京都城一步,誰給他們的膽?”


    王榮道:“那些國公、郡王以前都是平陽王的舊交,要扶立新皇,自然是扶跟他們親近的。別說他們,就說容瑾和蘇轍,憑當年和平陽王的交情,早晚也是要站到瑜王陣營的。”


    王聰沒有說話,似是沉思。


    王榮又道:“你要奪容瑾妻室,豈不是動他逆鱗!南化兵精將壯,實力雄厚,為皇室所忌,當初先帝也隻能透過聯姻,以額駙身份讓他留居京都,從不開罪於他。現在新皇登基不久,南化擁有重兵必將威脅京都,你可不要冒頭得罪他。”


    “你貴為當朝丞相,前途無量,身份金貴,一般勳貴且都看不上,為何偏偏惦記早為人婦的鄭青菡?”


    “吃過的饃饃不香,嚼過的甘蔗不甜,舊的東西總沒新東西用的舒服,再醮之婦總比不上蓊蔚洇潤之家的嫡女,你在一棵樹上吊死,十分現眼,還是早些熄掉心思。”


    一勸就是半日,說的人勞心傷肺,聽的人卻置若罔聞地道:“我隻覺得她好,除了得到她,已無心旁事。”


    王榮怒其不爭道:“本以為你扶四皇子坐上皇位,長大了,懂事了,值得我放手,想不到你為個賤人,還如此冥頑不靈。”


    王聰甩甩衣袖道:“父親就當我一葉障目吧!”


    王榮氣到發抖:“好個忤逆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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