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菡忙去拿件外衣披在容瑾身上,特意把襟口用力攏了攏道:“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容瑾靜靜望她,意有所指地道:“宮雪草蟲是滋補聖品,又不是失憶聖品,被你敲暈前的事我多少是記得些的,你既說沒有,我就遂你意,隻當沒有便是。”


    鄭青菡不說話,接過他吃完的碟子,坐到一邊裝死。


    容瑾也不喚雲亭進來幫忙更衣,自己換好一身衣服,扭頭問鄭青菡:“你今日有何打算?”


    鄭青菡想了一會,方道:“或許要出門一趟。”


    容瑾“嗯”了一聲。


    鄭青菡便端好碟子往屋外走,卻聽容瑾叫住她道:“青菡,你的雙唇好似有點腫,怎麽弄傷的?”


    隻覺腳底一滑,鄭青菡忙扶住身邊桌子道:“喝水燙到的。”


    容瑾朝她笑道:“以後小心點,別再燙到。”


    鄭青菡含含糊糊應了話,低著頭快步往屋外走去。


    容瑾頂著頭上大包,心情大好的吃完早飯,搬張椅子坐在廊下看鄭青菡的話本子,一邊看一邊笑。


    不遠處的廊下轉過來一條身影,一身素白衣的丫環伏跪在地上:“奴婢沉香,給候爺磕頭請安。”


    容瑾合上話本子,挑眉道:“西院子有什麽動靜?”


    沉香起身回話:“昨日璟妍臉色不虞,夜深時還把蔡言喚進屋裏,奴婢在外頭沒敢走得太近,隱隱聽到璟妍的哭聲。”


    容瑾道:“璟妍昨日在我茶杯裏放下宮雪草蟲,我生平最恨別人撒謊算計,可她昨日的算計恰恰遂了我的心意,兩兩相抵,便不於她計較。”


    繼道:“若是再有一回,她便得洗幹淨脖子等著。”


    沉香細思片刻,方道:“候爺既對西院子的人有所戒備,可要奴婢使個法子將她們掃地出門。”


    容瑾慢悠悠道:“掃地出門有什麽好?今日將她們六人掃地出門,明日王皇後又會送來一批,我素來隻喜歡一勞永逸的法子。”


    “奴婢明白候爺的意思,宮裏出來的人不能隨便殺之,將她們掃地出門又略顯短見,好比搬石頭壓草,石頭一旦拿走,雜草必定再生。”沉香低頭道:“候爺想要的是——把人趕走,又能讓皇室不再塞人的好法子。”


    容瑾目光爍爍道:“你果真聰明,我確實沒錯看你。”


    沉香突地又跪到地上:“奴婢得候爺相救,宛如再生一世,候爺不嫌棄奴婢過往,委以重用,奴婢自當為候爺肝腦塗地。”


    “若不受磨難,你也不會成如今模樣。”容瑾眉峰一揚:“天意讓你脫胎換骨,將來是好是壞,全憑你自己本事過出來,我隻在旁瞧著而已。”


    沉香便磕了個響頭,眼裏似有淚水滾動。


    容瑾卷起話本子,問道:“還有話要稟嗎?”


    沉香道:“王皇後給候爺府添人手時,內外院添了一百號人,裏裏外外有眼睛盯著候爺和夫人的起居,前幾日有小僮來府裏給夫人送信,內院有人聽得消息,說是那小僮是九公子董琪的人,約夫人在枕雲堂一見。”


    容瑾卷起的話本子在手心中一敲:“可是有人稟給璟妍時你偷聽到的?”


    沉香連忙點頭。


    容瑾道:“你倒是個機靈的,若日後再遇到那人稟話,你趕緊遁了便是,我既留著那人給西院子稟話,就自然有我的用處。”


    敢情,容瑾早就知道內、外院有人在窺探他和鄭青菡,隻不過不想打草驚蛇,方才沒有動靜。


    這也是他心機深沉的地方,蓄謀已謀,卻從來不動聲色。


    沉香偷偷抬眼,目光很恭順。


    容瑾沒留意沉香的目光,隻覺得話本子卷得厲害,一會鄭青菡想要翻看,可會麻煩?故撐開話本子反卷,想要弄平。


    沉香問道:“要不要奴婢幫忙。”


    容瑾把話本子遞給她,自己站在廊下琢磨:“璟妍找那蔡言可是說了什麽,那個蔡言,看著便是個不簡單的。”


    西院子的房間內,蔡言正道:“璟姐姐前些日子練曲,把手指都練出血來,昨日彈給候爺聽,討到什麽好沒有?隻討來一劍,差點抹斷脖子上的血管,一命嗚呼去。”


    璟妍表情森森道:“怪我練習的幾曲,入不得候爺的眼。”


    “不是璟姐姐那幾曲入不得候爺的眼,而是候爺心裏有人,璟姐姐入不得他的心。”蔡言漫然道:“鄭青菡才是候爺的心尖子,璟姐姐一個聰明人,連這點也沒摸明白,怎就妄動?”


    璟妍冷哼一聲,起身在屋裏兜過二圈道:“不妄動,讓我默在西院子裏人老珠黃,日子便沒有盼頭。”


    蔡言撐頭,拖著調子道:“怎麽沒盼頭,若把候爺的心尖子毀之、滅之、掏空之,自然就能在他心裏頭重新塞人。”


    璟妍吃驚片刻,咂舌道:“還是你想的透徹。”


    “璟姐姐晚上早點歇息,休要再練曲子,你就算把指頭練斷,也是無濟於事的。”蔡言微微笑:“鄭青菡既約了董家九公子去枕雲堂,便是最好時機。”


    璟妍便問:“何解?”


    “九公子董琪先前在皇上跟前求賜婚,求的不是別人,正是鄭青菡。”蔡言笑容更盛:“婚沒求成,讓候爺截先,兩人卻在大婚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讓人發現,就算再怎麽辯說,誰又會相信?”


    “候爺和鄭青菡生出罅隙,在候爺心灰意冷的時候璟姐姐好生安慰安慰,自然能輕而易舉掰回一局。”


    璟妍深看蔡言一眼,慢慢踱回桌邊坐下,自已倒了杯茶水,慢慢喝完後道:“計策倒是可以一試,既是妹妹出的主意,我實在不好意思獨領功勞。”


    蔡言不動不搖地道:“璟姐姐是王皇後跟前的紅人,我心裏留有分寸,凡事得敬著姐姐。”


    璟妍笑笑,沒有說話。


    蔡言便拿起茶杯暖手,臉上神氣未變,心裏卻道:“候爺豈是省油的燈,這一計雖是我出的,可辦事的卻是璟妍。若成事,璟妍得手,日後於己自有好處;若不成局,既是璟妍出的頭,自然也得由璟妍頂缸攬罪。


    可不管怎麽說,自己隻得好處,沒有分毫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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