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遠轉頭驚疑不定地看著劍四十七。


    “這小子,真是吹雪指名之人?我怎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啊,而且之前將他們帶去劍神臥房的時候,吹雪也沒什麽表示啊。”


    華光一猶豫道:


    “那天吹雪搞了這麽大動靜,可能,累了吧……”


    直到劍四十七被他們看得都快不好意思了,柳竹遠才收回了目光。


    “不管如何,劍四十七,是否吹雪指名之人還有待商榷,不過你們二人住一間柴房也的確小了一些,這樣,今天起你們就搬到東劍居去住吧。”


    東劍居……方嚴廷心下明白,那裏平日裏可是給客人住的,房間極大,設施齊全,而且外圍環境也是不錯。


    看來柳竹遠嘴上雖然如此,心裏也應該對自己的說法信了幾分。


    “多謝管事。”


    方嚴廷帶頭說道,他倒是沒有拒絕,反正這次的主角是劍四十七,自己隻是順便的。


    “哼。”


    柳竹遠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若是有了什麽奇遇,不需要藏著掖著,我們幾位還沒有到能拉下臉皮搶小輩東西的地步。”


    方嚴廷麵帶苦笑,看來自己的嫌疑依舊很大啊。


    不過他倒不擔心,從原主的記憶中他知道這幾位其實人都挺不錯的。


    隻是劍神莊外麵的危險可就不好說了啊。


    彷佛像是聽到了方嚴廷的心聲,柳竹遠又說道:


    “若是擔心外人來搶,那更是大可不必,我劍神莊上下也不是誰都敢欺負的!”


    柳竹遠這牛吹的都沒邊了,咱先把劍神找到再說這話好吧……


    雖然吐槽了柳竹遠幾句,但方嚴廷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溫熱。


    柳竹遠這是真的把劍神莊當作自己的家一樣,哪怕是自己這樣的小雜役,在他眼裏也和家中的小輩一樣。


    為了不給自己,也不給劍神莊帶來災禍,方嚴廷覺得,還是得貫徹低調隱忍的苟之策略。


    俗話說的好,悶聲發大財啊。


    當然,如果劍神莊真的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方嚴廷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幾位管事已經離開了,方嚴廷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出了禦劍場。


    劍四十七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忽然低聲道:


    “師兄,對不起。”


    方嚴廷輕笑了一聲,他知道對方是在為自己沒能保守秘密而道歉。


    “算了。”


    他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反正這件事最後的結局他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今晚的青菜可都是我的了。”


    本來還有些垂頭喪氣的劍四十七一聽這話,頓時傻笑起來。


    接下來的一個岔口二人就分開了,劍四十七要去接受培訓,方嚴廷則是馬不停蹄的走向了劍神臥室。


    ……


    下午的空閑時間,方嚴廷回到柴房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其實他也沒什麽可以收拾,除了一把劍,一張床鋪,幾件換洗衣物之外,就沒有其他物件了。


    倒是才來沒多久的劍四十七,一大包行李都快比他人還大了。


    收拾完畢之後,二人就在王管事的帶領下住進了東劍居。


    東劍居方嚴廷是來過的,是一間三居室,本來他還想著和劍四十七一人一間,但是王負霆卻是不同意,硬是要讓他們兩人挑一間共同居住。


    方嚴廷一陣無語,這群家夥是真把自己當工具人了唄?


    最後他們隻能挑了一間比較大的臥室。


    離開前,王負霆還告訴方嚴廷一個好消息,就是新來的雜役已經可以上崗了。


    所以他的職務也有所變動。


    本來方嚴廷還擔心,管事會讓別人來打掃劍神臥室,但還好,估計是出於工具人的考量,他們給方嚴廷留了一個打掃劍神臥室的活,至於其他地方都交給了新人打掃。


    但有一點卻是讓方嚴廷覺得有些不太公平。


    劍四十七竟然沒有分配到任何雜活,這小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方嚴廷屁股後麵去監督他打掃劍神臥室……


    對的,就是監督,什麽都不用幹,光看的那種。


    一時間方嚴廷實在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新來的……


    不過也沒辦法,誰叫別人是吹雪劍的重點“關注對象”呢,誰叫自己隻是一個工具人呢……


    夜,方嚴廷躺在自己的新床之上緩緩入睡。


    沒過多久,他耳朵忽然輕微一動,外麵似乎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大晚上還有人組團來串門的?


    方嚴廷開始放緩自己的呼吸,給對方一種自己已經睡著的假象。


    嗯?怎麽上屋頂了?


    不是,我偌大的劍神莊難道還能有梁上君子不成?


    方嚴廷十分震驚,若不是今天突破到了先天之境,五感大增,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正在方嚴廷驚訝不已的時候,屋頂之上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說話聲。


    “老柳啊,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幾個可就威名掃地了啊。”


    雖然對方聲音壓的很低,當方嚴廷還是一下子聽出來了,說話之人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大光頭王負霆。


    老柳?那不就是柳竹遠?


    還沒等方嚴廷確認,就有一道明顯比王負霆大聲不少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怕什麽,這裏都是自己人,誰會說出去,下麵這兩個小子,又都是三流家夥,根本無法感受到我們的存在。”


    這是張衝玄!和王負霆剛才的輕聲細語比其來,這家夥就像是嘴上裝了喇叭一樣。


    佯裝睡著的方嚴廷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家夥倒是自信,你們雖然身為宗師,但如此放鬆的情況下,自己一個先天想要感知到你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柳竹遠壓抑著明顯有些慍怒的聲音道:


    “噓,衝玄小點聲,還嫌不夠丟人嗎……”


    “是啊,你這聲音也太大了,真就不怕吵醒他們唄?”


    這一道聲音是華光一的……


    柳竹遠、張衝玄、華光一、王負霆,這就已經四位了,方嚴廷覺得最後一位管事章莫言一定也在屋頂上聽著。


    沒道理四人出來玩不帶他啊,又不是打麻將。


    隻不過這位管事,人如其名,並不怎麽說話,就像今天早上他和劍四十七接受五位管事詢問的時候,也就章莫言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了。


    方嚴廷心中都快樂開花了,這五位管事也太搞了吧,竟然跑到自己屋頂聽牆根來了。


    不會以為他真是吹雪的工具人吧?


    昨天是因為背了一下午劍神真解背魔怔了這才說了夢話,今天方嚴廷肯定自己不會再說了。


    所以這幾位今晚可以算是白來了。


    本來方嚴廷還打算假裝說夢話透露一點劍神真解給他們,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一來這幾位說不定每天晚上都得過來……


    那還是算了吧。


    知道屋頂這幾位沒有惡意,方嚴廷也不去搭理他們,自顧自的就睡著了。


    東劍居屋頂之上,五位管事一字排開趴在屋頂上靜靜聆聽著屋內的動靜。


    過了許久,張衝玄先忍不住了:


    “不是,這小子怎麽還不說話啊?”


    王負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張衝玄注意音量:


    “噓!你急什麽,夜晚才剛剛開始呢。”


    “我們就這樣幹等一晚上?”


    張衝玄有些傻了,本來王負霆提議的時候,他還覺得這事有點意思,但時間一久,他就有些煩了。


    “那怎麽辦,等著吧,說不定還真能有所收獲。”


    華光一抬起貼著屋頂的腦袋,揉了揉耳朵。


    柳竹遠忽然打斷了眾人道:


    “噓!別說話,他開始說夢話了!”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噤聲,所有人都一本正經地將耳朵貼到了屋頂之上。


    許久之後,張衝玄抬起腦袋,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不爽道:


    “說啥啊,劍二十七沒說夢話,劍四十七倒是先說上了。”


    “你說該不會是他們兩人合夥騙我們啊?”王負霆摸了摸他的大光頭。


    柳竹遠抬起了腦袋歎了口氣道:


    “不像,早上那番話不是這兩個小家夥能自己想出來的。”


    一直沒什麽表示的章莫言,此刻神色認真的看著柳竹遠點了點頭,讚同了他的看法。


    華光一接話道:


    “等著吧,我有預感,我們今晚必有收獲……”


    ……


    早上天剛蒙蒙亮,方嚴廷一醒來,就感覺到屋頂上的那幾位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好家夥,這就愣是聽了一個晚上啊,看他們走的如此沉悶,估計自己昨晚讓他們失望了。


    方嚴廷笑著搖了搖頭,叫醒劍四十七,開始了自己一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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