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父被徐紀叫過去後。


    張英的餘光就一直在關注那邊。


    看到自己父親在那個肥頭大耳的徐紀旁邊低聲下氣。


    張英就氣不打一處來。


    從最開始。


    他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之前已經聽到消息。


    北林城那邊要來第六次收租。


    以張家的實力。


    麵對正常收租沒什麽負擔。


    但當徐紀專門叫走張父後。


    張英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是要表揚張家施舍救濟那些流民?


    怎麽可能。


    他道台一家要是有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所以張英覺得。


    這個徐紀,肯定抱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來。


    而當他聽到徐紀高聲叫嚷。


    同時自己父親被徐紀的手下擒倒在地時。


    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爹!”


    張英大吼一聲,眉頭一豎,向張父跑去。


    李子怡和張母見狀,同樣丟下手中盛粥的大勺子,跑向張父那裏。


    “爹!爹!”


    張英第一個跑來,但立刻被徐紀的手下攔住了。


    他隻能叫喊道:


    “徐……徐大人,我想您是誤會了。


    我爹就是一個守法良民。


    不可能做什麽行賄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的!”


    他聽到徐紀單方麵的說辭,心中就暗叫大事不好。


    雖不知剛才自己父親和徐紀到底說了什麽。


    但“查抄”二字立刻讓他明白。


    情況到了對自己、對張家極其不妙的地步了。


    “誤會?”


    徐紀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嗬斥道:


    “你是說本官腦子糊塗了,冤枉好人?”


    張英臉色一僵,訕訕道:


    “大、大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徐紀冷然道:


    “我看不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當老子的是個混蛋,當兒子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徐紀接著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道:


    “來人,給本官把他抓起來。


    我要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被抄家。


    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做這種事!”


    張英臉色驟變,不停喊道:


    “大人,我冤枉啊,冤枉啊!


    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我……唔!”


    一名武者將張英擒住,壓得他半跪下來。


    “對了。”


    徐紀補充道:


    “抄家時記得把地契全都找出來,不要漏了。


    其他值錢的東西帶走,不值錢的就算了。”


    張英先是一怔,然後反應過來了。


    這那裏是抄家。


    這是洗劫啊!


    再看到自己父親此時看著自己的眼神。


    屈辱、無奈、恨意。


    還要央求自己快跑的意味。


    張英終於意識到。


    徐紀此行,就是衝著他們張家的家產來的!


    “徐紀你……啊!”


    他剛想奮起叫喊,就立刻被身後的武者從背後抵住。


    巨大的壓力壓迫著他胸腔。


    一度讓他窒息。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喘氣。


    張家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一點功夫都不會。


    麵對武者,自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隻能任其擺布。


    徐紀見狀,隻是淡笑一聲。


    他也不在意張英和張父充滿恨意的眼神。


    這種眼神他見得多了。


    以前看的不爽。


    還總讓人把膽敢對他露出這種眼神的人眼珠給挖出來。


    現在他都懶得挖了。


    反而很享受這種別人對他無能狂怒的樣子。


    “嗬嗬。”


    徐紀笑了兩聲。


    然後在隨從的攙扶下。


    挪動肥胖的身子,從馬上下來。


    “我要親自監督抄家。”


    徐紀說道,然後瞥了言張英,繼續道:


    “讓他們也跟著看看。


    ‘違法亂紀’是什麽下場。”


    “唔、唔、唔——!”


    同樣被用破布塞住嘴巴的張英被架起。


    被強製跟在徐紀身後。


    他現在隻能做無用功地掙紮。


    然後憤恨地盯著徐紀。


    就在這時。


    張母和李子怡也跑來哀求徐紀。


    “徐大人,您真的誤會了。


    我家張老頭他真不會做那種違法亂紀的事。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們。”


    張母想突破徐紀護衛,撲到徐紀麵前哀求。


    隻是她一個力氣連張英張父都不如的老婦人。


    怎麽可能突破得了兩個武者的阻攔。


    所以隻能雙手朝著徐紀的方向一頓亂抓。


    大概是女人的聲音尖細。


    本來懶得理張母的徐紀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於是皺起眉頭說道:


    “聒噪!”


    隨從心領神會。


    一巴掌拍到張母身上。


    武者一掌哪是普通人承受得住的。


    張母當即就被打飛出幾米遠。


    “噗、噗——!”


    她當即連噴幾口鮮血,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轉眼間,就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唔唔唔唔——!”


    張家父子見狀,幾乎同時雙眼發紅、目眥欲裂。


    他們瘋狂掙紮,恨不得離開奔到張母那去。


    但可惜。


    他們身後的武者死死製住他們。


    任憑他們如何使力。


    就是掙脫不開束縛。


    然而接下來。


    出現了更讓他們怒火滔天的事。


    李子怡之前跟在張母身後。


    現在張母被打飛。


    她立刻撲上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張母上半身,焦急喊道:


    “丈母、丈母!


    丈母您醒醒,您醒醒!


    ……”


    聽到又有女人的聲音。


    原本準備再次邁步的徐紀詫異側頭。


    然後看到花容月貌的李子怡。


    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和欣喜。


    同時,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他撥開隨從,走向李子怡。


    “你……是張家的媳婦?”


    看到這一幕。


    聯想到徐紀一些言行傳聞的張英。


    立刻意識到接下來可能要發生什麽。


    於是他嗚咽得更厲害、掙紮得更瘋狂了。


    但依舊無濟於事。


    李子怡警惕地抱著張母,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厲聲嗬道:


    “你要幹什麽!?”


    “喲。”


    徐紀像是很意外似地攤開雙手,笑著當著眾人麵說道:


    “本官愛民如子。


    現在看到一個老婦吐血倒地。


    自然要來關心一下。


    大家說是吧?”


    這番話可謂無恥至極。


    明明人就是因他而落此境地。


    結果他轉眼就裝出一副特地來關心愛護的樣子。


    可謂不要臉到極點。


    徐紀話最後一句,是對圍觀的人群說的。


    其中包括少量行人,和大部分流民。


    隻是麵對如此無恥、一副小人嘴臉的徐紀。


    他們沒一個站出來。


    有的人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想幫。


    但考慮到自己和對方實力、地位的巨大差距。


    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眼神都躲躲閃閃的。


    生怕讓徐紀看到自己不敬的眼神。


    而有些人就是單純的態度冷漠。


    他們麻木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


    別說上前幫助張家人。


    連憤慨情緒似乎都沒有。


    這種人不少。


    甚至在接受張家救濟的流民裏都有好一些。


    看到眾人的反應。


    徐紀誌得意滿地笑了笑,對李子怡說道:


    “你看,沒人反對。


    看來大家都本官的一片苦心啊。”


    “呸!”


    李子怡憤怒道:


    “無恥!”


    “謔!”


    徐紀臉上露出假得不得了的驚訝、憤慨。


    以及大義凜然之色。


    他指著半跪在地上李子怡,對眾人說道:


    “你們看到了吧。


    我明明是來關心愛護東沛縣的子民的。


    她不僅不領情,還辱罵我!


    簡直不可理喻。


    果然是張家出來的。”


    說著,徐紀臉上的表情一變。


    露出一個邪淫的笑容:


    “所以本官要親自教育教育她。


    讓她學會待人之禮、做人之道!


    來人,把她帶到屋內去。


    本官要好好給他上一課!”


    “你!”


    意識到徐紀意圖李子怡麵色狂變:


    “畜生!


    你……放開我、放開我!”


    兩名隨從把李子怡一架,抬進院內房中。


    這個院內。


    指的是救濟點後的張家大院。


    “嘿嘿嘿……”


    徐紀臉上的肥肉抖了抖。


    他搓了搓手,帶著一臉期待的淫笑走向張家大院。


    還補充一句道:


    “對了,要找能睡覺的房間。”


    “唔、唔、唔——!”


    就在他即將走進張家大院時。


    聽到一旁劇烈嘶啞的嗚咽聲。


    他回到一看。


    正好看到滿臉漲紅的張英。


    正用極度憤怒、恨不得要殺了他的眼神死死瞪著他。


    那布滿血絲的突出眼睛。


    讓徐紀幾乎以為張英快要把自己眼睛給瞪出來了。


    本來徐紀不想理會張英。


    但他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臉上露出一個惡趣味的笑容。


    對手下吩咐道:


    “把他也帶進來。”


    “是。”


    手下押解著張英,和徐紀一同進入張家。


    在逼問之下。


    張家僅有的幾個仆人,道出張家為張英和李子怡準備的婚房。


    那是一間剛布置好、還沒使用的婚房。


    裏麵一切都是嶄新的。


    就待李子怡過門後,給兩口子用了。


    但它注定不能如主人所願了。


    李子怡被押如婚房,然後徐紀、張英進入。


    “你們就讓他跪在這。”


    徐紀指著正對婚床的一個地方,說道:


    “我要讓他看著,我是怎麽‘教育’他未婚妻的。”


    “唔、唔、唔——!”


    啪的一聲。


    張英被摁著跪了下來。


    押解他的隨從,抓起他的頭發,把他的頭扯起。


    讓他正麵注視自己一次都沒用過的婚房。


    他此刻憤怒到極致。


    眼角都要瞪裂了,頭上青筋暴起。


    甚至脖子上都能看到一根根明顯繃緊的筋。


    看到張英此刻怒火衝天、卻什麽都做不了的樣子。


    徐紀非常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然後他在隨從的服侍下,脫下所有衣服。


    露出肥胖醜陋的軀體。


    隨便一動。


    都能看到一陣微微的肉浪。


    接著徐紀指揮道:


    “把她丟到床上。”


    隨從遵照指示,把李子怡扔在床上。


    剛獲得自由的李子怡想奮起反抗。


    但注定無法得償所願。


    自由是短暫的。


    徐紀立刻壓了上去。


    他體重量級本就遠超李子怡。


    加上他練過功,算個武者。


    所以李子怡根本反抗不了他。


    於是。


    張英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徐紀,在自己未婚妻的慘叫和劇烈卻無力的反抗中,像扯碎布一樣扯爛所有衣服。


    然後哈哈大笑著,像一坨肉山一樣壓在自己未婚妻嬌弱無助的身上。


    和一頭肥豬一樣蠕動起來。


    那姿態之醜惡。


    連畜生都不如。


    女人的慘叫聲衝破雲霄。


    張家院外圍觀的人,都能聽到那淒慘駭人之極的叫聲。


    張英的血淚早已模糊了雙眼。


    他怒火衝頂。


    卻衝不開身後武者如大山般死死壓住他的手。


    在極度的悲哀中。


    張英……


    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他緩緩轉醒。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發現自己躺在婚房中。


    同時大腦還有些迷茫混沌。


    但心中有股不知所謂的極度憤怒和悲傷。


    在這兩股情感的驅使下。


    他逐漸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


    “子怡……對,子怡,子怡!”


    張英立刻去找自己未婚妻。


    不過也不用找了。


    因為對方,此刻就倒在正對他的婚床上。


    那昨天還嶄新的婚床,此刻已經破破爛爛。


    上麵還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


    雖然由於昏暗,看不清其真容。


    但能發現,這個人的身體已經不再起伏。


    “子怡!”


    張英衝了過去。


    在落日的餘暉下。


    他勉強看到了自己未婚妻的樣子。


    渾身淤青。


    有些敏感部位甚至不見了。


    隻剩已經流幹血的窟窿。


    顯然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臉上的淚痕早已幹了。


    嘴角還能看到撕裂傷口結疤後的血痂。


    一雙原本靈動的眼睛,此刻圓睜。


    卻早已失去生機。


    唯一能看到的。


    是她臨死前的極致痛苦和絕望。


    此刻,張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已經僵硬到一個動作都做不出來。


    就這麽摟著自己的未婚妻。


    同時腦中閃過一幕幕過往。


    笑靨如花的未婚妻,似乎還活在他的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放下李子怡冰冷的屍體,跑出了房間。


    剛一出來。


    就看到院中,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中。


    還有一地被洗劫過後的狼藉。


    然後。


    張英跪了下來。


    他呆滯著看著高天。


    嘴唇不斷顫抖。


    卻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的腦袋,此刻意外的“空。”


    憤怒?


    痛苦?


    悲哀?


    憎恨?


    無助?


    殺意?


    好像都沒有。


    又好像……


    在他心中交織在一起。


    變成了不知什麽東西的東西。


    就在此刻。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顯現:


    “你恨不恨他們?


    想不想殺了他們?


    想不想讓子怡複活?


    ……


    想不想生活在一個沒有苦難、沒有紛爭、歲月靜好、一切平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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