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卿好些天沒出門了,連日來,天氣都很好。


    聽雨樓一切照舊,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就算有什麽事,眼下怕是沒有風頭一時無兩的寧堂主辦不到的事。


    作為樓主,省心,輕鬆很多。


    唯一的問題是,陛下會將寧蘭君當成站在他對立麵的天才人物培養,表麵上他還需要和寧蘭君“水火不容”。


    從涼州回來,這是沈長卿第一次走進太史院。


    從不熱鬧,也沒多少人的太史院,依然那般冷冷清清。


    無須通報,沈長卿走進了太史院大廳。


    大廳裏有人,太史令李源極正和師弟傅天石聊著什麽。


    見到這個不速之客,李源極很熱情,傅天石還是一如既往的態度,不喜歡沈長卿,主要是不喜歡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上位者高人的架勢。


    “稀客啊,沈樓主來此,太史院蓬蓽生輝。”


    李源極笑著拱著手。


    沈長卿徑直坐下:“生不了輝,身上全是灰,快發黴了。”


    李源極一臉豔羨的看向沈長卿:“你啊命好,有寧蘭君這樣無所不能的屬下,很多事都不需要親自出手了。”


    “這話隻能聽一半,現在對這位屬下,我心裏吃不準了。”沈長卿看向傅天石:“正好傅院首也在這裏,一起參詳參詳。”


    傅天石表情淡漠,沒理會也沒太大反感。


    李源極倒是來了興趣:“正好,剛才我和師弟還在聊著這事呢。”


    “是嗎?聊出結果了嗎?”


    不冷不熱的傅天石直白的道:“沒有。”


    李源極接過話茬說:“確實沒有,一點都看不透,西涼王那是二品,寧蘭君實力是五品,就算有那把刀,一般情況下,這是幾乎無法完成的事。”


    沈長卿搖頭:“我倒不這麽想,當初我就堅信寧蘭君可以斬了西涼王。”


    這對師兄弟皆是一驚。


    傅天石沒好氣的說:“哪來的信心,就憑一把刀?”


    李源極也說:“你當初真是這麽想的?”


    沈長卿說的很肯定:“沒錯,一切源於發生在寧蘭君身上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對他不能常理度之。”


    李源極和師弟對視一眼,算是認同這話,確實不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待這個年輕人。


    “那你的意思呢?問題出在哪?”李源極問道。


    沈長卿沉默了一會兒道:“最大可能是那把刀。”


    “那把刀確實威力巨大,可是……疑點重重。”


    沈長卿說起了涼州的事:“這次在涼州,天寧寺的慧遠方丈和西域佛國的僧人合作,搶走了寧蘭君的刀。”


    “這……”李源極一陣愕然。


    “他們沒有傷害寧蘭君,僅僅是奪刀,這就有意思了。天寧寺慧遠方丈和蘭若寺的前身迦葉寺很有淵源,這位慧遠方丈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越來越複雜的問題,讓李源極很是頭大:“那就不好說了。”


    “你們慢慢合計吧,我回去了。”沒結果的事,傅天石一點興趣都沒有。


    傅天石走了,李源極也不在意,他道:“說起這位慧遠方丈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沈長卿很有興趣:“說說。”


    “當年,這位慧遠方丈可是當過飛天大盜。”


    “還有這事!”沈長卿聞所未聞。


    “是的,被大內侍衛當場抓住,要不是他師父當年力保,這位慧遠方丈怕是活不到今天了。”


    沈長卿不解的問:“既然慧遠方丈當過大盜,這對佛門來說可是巨大汙點,怎麽會當上天下名寺天寧寺的方長。”


    “那件事之後,慧遠方丈改了法號,從此原先慧貞那個法號就消失了。改名慧遠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天寧寺潛心佛法幾十年,已經沒幾個人記得當年的事了。”


    沈長卿點點頭:“這位慧遠方丈身上的問題不少啊。”


    李源極沒說話,這事就留給沈白衣去操心吧。


    過了會,沈長卿又問:“老頭,關於玄冰天火兩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這兩個種族曆來很神秘。”


    沈長卿無所謂失望,本就是出來透透氣,和能聊在一起的老頭李源極說會話。


    “有件事,也不知道怎麽說。”李源極緩緩道。


    剛端起茶杯的沈長卿,動作停在半空:“什麽事?”


    “之前去外地辦事,路過雁丘湖和百年渡,總感覺那地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兩個很陌生的地方,沈長卿想了想說:“那地方好像有點印象,記得在哪裏見到過。”


    “已經一百多年了……”


    沈長卿略一琢磨,他道:“那就是永興年代的事了。”


    “對,很久遠了。”


    沈長卿放下茶杯:“按照慣例,陛下每年也就是這些天去雁丘湖春遊,到時候過去看看。”


    “也好。”李源極輕聲道。


    ……


    江夜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哦,不對,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一手捂著屁股,哭哭啼啼的去了房間。


    鶯兒帶著幾個丫鬟走進去看情況,過了會兒,幾個人全都是笑著走出來。


    “怎麽了這是?”寧蘭君問鶯兒。


    “被天火姑娘燒的,江夜說天火姑娘會法術,用火把他屁股燒了。”


    寧蘭君笑著問;“原因呢?”


    “兩人出去逛街,鬧了別扭。好像是說著說著,江夜說了一句,太凶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活該。”丫鬟冬兒搶先了。“小夜子要敢對我這麽說,我就撓他。”


    說到底,兩個都是孩子。


    天火的心理年齡到底有多少歲,說不清楚。


    真正年齡,那更沒人知道了,說不定是個幾百上千歲的老妖怪呢。


    “江夜沒事吧?”


    “沒事,鬧著玩呢,擦點藥就行。”鶯兒說完,問寧蘭君:“天火姑娘會控火?”


    寧蘭君隨口道:“家族傳承,我也會。”寧蘭君單手一動,一團火焰出現在手掌中間。


    幾個丫鬟和鶯兒看呆了。


    竟然真有這種天賦。


    “行了,忙去吧。”


    幾人走了,過了會兒,天火走了進來。


    寧蘭君沒好氣的說:“表妹,收斂點。”


    “鬧著玩呢。”天火委屈的說。


    “那我也把你屁股燒著玩。”


    “你敢。”


    寧蘭君嘿嘿一笑:“不敢,等會你又哭鼻子了,大的小的我都要哄,累啊。”


    “我才不會哭呢。”天火說完往那邊走去。


    “出門找信息這事,辛苦了。”


    天火轉身:“什麽?”


    寧蘭君吹著口哨:“我說什麽了嗎?”


    “我都聽見了。”


    寧蘭君笑道:“出了趟門,辛苦了,表妹,謝謝。”寧蘭君很認真的說。


    天火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等看不到寧蘭君的時候,露出個罕見的甜甜的笑容:“還算有點良心。”


    ……


    中午的時候,何寶興一路小跑著進了寧府。


    寧府的人都認識,沒通報,他直接走了進去:“堂主,樓主讓你去一趟聽雨樓。”


    “走吧。”


    寧蘭君跟著何寶興一起離開了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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