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後半夜了,太守府的大廳裏,寧蘭君坐在椅子上,翻看著錢寧山統計的戰果。


    除了少數人跑出去之外,剩下的已經被全殲。


    “辛苦了,錢將軍。”寧蘭君放下那本小冊子,對錢寧山道。


    “寧大人,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的,來之前沈樓主已經說過了,一切聽你的命令行事。”


    沈樓主考慮的挺周到,沒有這些人的突然出現,今晚就有點麻煩了。


    “樓主他現在到了什麽地方?”


    “已經到了涼州,具體在什麽地方,在下也不太清楚。”


    到了就好,西涼王的事情很快會有眉目了。


    跑出去的那些人寧蘭君不怎麽擔心,今天晚上,三千人秘密進入元山城,所穿的衣服並非是大夏軍裝鎧甲,隻是普通的平民服裝。


    那些漏網之魚跑回去找西涼王,就算西涼王起了疑心,一時半會是沒辦法確定這些人的來曆的。


    錢寧山站在那裏,似乎有離開的意思:“寧大人,為了保險起見,後半夜我們會離開元山城,在城外林中駐紮。若有事,寧大人在城牆上以令旗為號,”


    這樣的安排是穩妥的,寧蘭君同意了:“如此甚好。”


    “那在下告辭了。”錢寧山沒有多逗留,離開了太守府。


    錢寧山前腳剛走,呂連成後腳走了進來,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被五花大綁的元琅。


    如今的階下之囚,敗軍之將。


    走進來的元琅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寧蘭君。


    沒有不甘,甚至沒有屈辱。


    作為土匪,早就有隨時沒命的覺悟。


    殺了那麽多人,讓無數人生不如死,有一天輪到自己,隻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寧蘭君沒說話,元琅先開口:“寧大人,在下佩服,輸的心腹。”


    “馬屁沒多少用處,想要活下去,靠的是你對本官有多少價值。”


    元琅哈哈一笑:“寧大人夠直接,看來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我不用問,你也可以說。”


    閱朗再次嘴角上揚,笑了笑道:“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寧大人那麽聰明,豈能猜不到我為誰辦事。我從燕山長途奔襲幾百公裏,經過了西涼王防區,傻子都能想得出來。沒錯,我為西涼王辦事。”


    或許是屋裏的風小了,元琅並未頻繁打噴嚏。


    “繼續,看你還有多少本官感興趣的東西。”寧蘭君抬頭道。


    “土匪而已,西涼王的狗罷了,怎麽可能進入西涼王核心層麵;寧大人,你覺得我能知道多少?我甚至不知道,駱家那個女人除了名聲在外,長得漂亮之外,到底還有什麽別的用處,用得著五千人長途奔襲。”


    略微思考,寧蘭君道:“說說和西涼王怎麽認識,怎麽依附西涼王的。”


    “寧大人,這還用問嗎?整個涼州,還有比西涼王更粗的腿嗎?燕山軍曾經也不是很出名,實力也沒有多強。後來,無意中搭上了西涼王這條線,在西涼王的幫助下,燕山軍幾乎統一了涼州匪幫,從此燕山軍實力大增。”


    和預想中的沒有區別,寧蘭君繼續道:“那麽就剩下最後兩個問題了。”


    “寧大人請說。”


    “第一個問題,你對西涼王還有多少忠誠度?”


    “忠誠?”元琅帶著點嘲諷笑著道:“寧大人,你會信任一個土匪嗎?肯定不會,沒人會信任土匪,西涼王自然也不會。寧大人,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打噴嚏嗎?那是一種毒藥的副作用,是西涼王下的毒。一個月一次解藥,否則,我將毒發身亡。”


    寧蘭君張了張嘴吧,果然是西涼王。


    寧蘭君也明白了,元琅為何滿不在乎的表情。


    說不說都是死,或許他也厭倦了成為一個木偶的生活。


    “看來我這第二個問題,似乎沒有必要了。”


    “寧大人應該是想問,我願不願意站在西涼王的對立麵。”元琅再次笑了笑,滿是苦楚和無奈:“不管如何,我在西涼王那裏已經沒有價值了。就算我活著回去,他也會殺了我。不回去,也是死,沒有解藥。”


    寧蘭君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匪首:“那你打算怎麽辦?”


    似乎已經考慮了很久,元琅的當即道:“若是寧大人能給條活路,在下願意做牛做馬。”


    寧蘭君搖了搖頭:“可能給不了,西涼王的毒,不是誰都能解的。”


    元琅沒有放棄:“大夏能人異士頗多,總有能解毒之人。”


    “這倒是。”寧蘭君認同的點點頭:“可本官為什麽要救你,做牛做馬多餘了,本官並不缺牛和馬。”


    元琅一雙眼睛中,綻放著強烈的求生欲,他看向寧蘭君:“寧大人,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晚上突然殺出來的那些人,應該是大夏精銳軍隊。這個時候,這些人出現在涼州,隻有一種可能,西涼王沒幾天日子了。寧大人,在下至少是西涼王的罪證之一,清算西涼王的時候,必然用得著。”


    “還有嗎?”


    “在下無意中得到了一個絕密消息。”


    寧蘭君來了興趣:“說說看。”


    “寧大人此行是為了調查冰封千裏的事情,一月底,正是極端寒潮發生的那幾天,在下奉西涼王之命,帶著燕山軍去了北魏邊境。


    可是沒多久,便接到命令,原路返回。


    半路上,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說他是北魏人士,被追殺跑了出來。


    我問被誰追殺,他說西涼王。


    我問他為什麽被追殺,他說西涼王可能想要竊取塞外五國的氣運。”


    寧蘭君猛地站起來,腦子被雷擊了一般。


    他忙問:“還有呢?”


    “沒了,那人受傷太重,沒多久就死了。”


    “那人叫什麽名字?”


    “朱長河。”


    寧蘭君馬上對呂連成道:“帶元漢。”


    不一會兒,元漢走了進來,寧蘭君問他:“北魏可有一個叫朱長河的人?”


    元漢回答的很肯定:“寧大人,有。”


    “他是什麽人?”


    “是北魏唯一的二品實力之人,曾經是國師,後來年紀大了,在家裏歸養,不問世事。”


    這至少證明元琅沒有說假話,為了保險起見,他又道:“元琅,你形容一下此人的長相。”


    元琅沒猶豫,似乎明白了寧蘭君的用意:“寧大人,那人胡子頭發全白,很蒼老,脖子靠右的地方有一個不規則的痣,大概一顆黃豆大小。”


    寧蘭君問元漢:“是這樣嗎?”


    “寧大人,是的,確實如此。”


    沒有疑問了。


    很多問題,在寧蘭君腦子裏開始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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