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院內,傅天石坐在屋裏的椅子上,手中拿著那封信。


    那是戰帖,以西涼王麾下驃騎將軍楚劍心的名義發出。


    看完了書信,就算是脾氣火爆的傅天石,也不得不沉默著。


    這位楚劍心,可是大名鼎鼎。


    她年少成名,16歲的楚劍心,已經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更是被她師父西涼王稱為,不可多得的罕見天才。


    後來跟著西涼王,南征北戰,死人堆裏磨煉出來的心氣,和對敵經驗,年青一代中,無出其右者。


    年紀輕輕更是以女兒身,躋身驃騎將軍之列,大夏曆史上,這樣的女人隻有三位。


    傅天石皺了皺眉,楚劍心如今什麽實力,完全不清楚。


    但據他估計,最少也是四品。


    先不論楚劍心實力如何,接不接戰書,都是個問題。


    接了,輸了怎麽辦?


    不接,吃了秤砣的西涼王豈能善罷甘休。


    傅天石沉默良久,終於,他想到了國師明逸舟。


    他早晚會來找自己的,先看看他怎麽說。


    陛下要削弱的首要的是道門,再怎麽也輪不到如今籍籍無名的天星院。


    傅天石猜對了,今天晚上,門庭冷清的天星院比平時熱鬧。


    先是收到消息的李源極到了,後腳乘坐馬車而來的明逸舟,也走進了天星院。


    沒有客套,也沒有寒暄,已經騎虎難下的明逸舟,很清楚,他的選擇沒有多少。


    “傅院首,你什麽意見?”


    知道明逸舟比自己著急,傅天石慢悠悠道:“國師,天星院能如何,躺平啊,西涼王又得罪不起。”


    “傅院首,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若是不答應,那就是西涼王親自上門了,到時候傅院首可頂得住?


    再說了,道門多少還有點實力,我這把老骨頭,好歹也是大夏國師。


    不管發生什麽事,全身而退並不難,可天星院就不一樣了。”


    李源極趕緊接著這話說:“國師,你的意思是接戰?”


    “是的,李大人,西涼王步步相逼,貧道沒別的選擇。”


    “要是輸了呢?賭注可是西涼王拿回陸家老宅。”


    明逸舟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斷然道:“那正好,既然西涼王選擇鋌而走險,就成全他吧。


    更為重要的是,拿到他父親那一縷殘念中的邪路法門,西涼王會馬上返回西北邊境,邊境不會出事。


    隻要西北穩得住,一切都好說。當然,這隻是最壞情況。”


    旁邊的傅天石沒好氣的道:“那還不如直接讓西涼王拿回老宅不是更簡單。”


    “傅院首,這一戰也未必會輸,西涼王麾下人才濟濟,道門何嚐不是如此,就是這天星院……”


    傅天石仿佛一個炸毛的公雞:“國師,你這話何意?”


    李源極趕緊攔住:“師弟,冷靜。”人家說的何嚐沒有道理呢。


    國師明逸舟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日之後,道門弟子會迎戰,至於天星院,傅院首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明逸舟走了出去。


    李源極送走明逸舟返身回來:“師弟,國師故意激將呢,怕你不接受挑戰。”


    “放屁,為什麽不接受挑戰,我的徒弟也不是泛泛之輩,天星院會全力阻止西涼王拿回老宅。”這個決心,傅天石從一開始就有。


    李源極鬆了口氣,至少還有時間。


    西涼王不惜代價和手段,他們能拖多久是多久。


    ……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放出去的,很快,驃騎將軍楚劍心挑戰天星院和道門的消息,傳遍永安城。


    早上,正在用早膳的嘉明帝,聽到這個消息心情大好。


    西涼王還是不死心,正好,國師和天星院接招了,事情正朝著他預想中的方向發展。


    胃口大開的嘉明帝,吃了很多。


    旁邊伺候著的陳恭,早就看出來了:“陛下,西涼王不好應付,這麽麻煩的事,推給國師,難為他八十歲高齡了。”


    放下碗筷的嘉明帝哈哈一笑:“那些人隻知道我想漁翁得利,隻有你知道在朕心裏,西涼王有多頭疼。頭疼的事,甩了手,無事一身輕。國師過了這麽多年清淨日子,也該他頭疼,頭疼了。”


    “陛下聖明。”


    沒有理會這話,嘉明帝繼續說:“至於這場挑戰,熱鬧,那位楚劍心朕可是有所耳聞,西涼王的得意弟子,這回要出盡風頭了嗎?”


    司禮監太監陳恭,小心翼翼的問:“陛下真不擔心西涼王走上他父親的老路。”


    “民間有話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強求不得;西涼王如此執著,朕不想管。我大夏的根基,豈是一個走火入魔的一品西涼王所能撼動的。當年他父親什麽下場,他想走這條路,也是什麽下場。”


    陳恭又是重重的四個字:“陛下聖明。”


    ……


    聽雨樓,三樓。


    寧蘭君站在那裏,很想知道這場大戲,怎麽收場。


    沈長卿八風不動,依然中立態度:“看戲。”


    “樓主,你的意思是,這場決戰的結果不重要?”


    沈長卿笑了笑道:“當然,至少在陛下心裏是這樣的。”


    這麽一說,本來想去看看美女打架的寧蘭君也沒興趣了。


    熱身賽有什麽意思,還是決賽好看。


    聽說那位楚劍心長的很漂亮,隻有這一點,讓寧蘭君還想去瞧瞧。


    寧蘭君把自己關於那封信的初步推斷說了一遍:“樓主,那封密信的寫信人,說不定很快便會露麵。”


    沈長卿隱藏著那點出乎意外的驚訝,一封沒有署名,沒有地址的信,就能分析出這麽多東西。


    就算他是名揚天下的沈白衣,也不得再次感歎,這小子不當官可惜了。


    “這方向是正確的。”沈長卿給了讚許的結論。


    然而,寧蘭君接下來的話,再次讓他意外。


    “樓主,儒家,道門,佛門,軍隊,這是那隻無形的大手操作的順序,下一個目標很明確。”


    沈長卿猛地抬起頭:“誰?”


    “靖王。”寧蘭君答道。


    沈長卿握了握拳頭,那是激動的。


    不過,臉上滴水不漏,沒有表現出來。


    “你是對的,靖王要是沒了,給大夏造成的後果將是無法想象的,這事,我會注意的。”


    “那屬下就告辭了。”寧蘭君離開了三樓。


    沈長卿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那個背影,沉默著。


    寧蘭君回到聽風堂沒多久,有青衣使來通報,說門外有人找。


    寧蘭君到了聽雨樓大門外,遠遠的看到個熟悉的人。


    燕赤霞!


    不會吧,國師要派他出戰。


    這是寧蘭君的第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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