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寶興一陣無語,說的啥啊。


    好說歹說,這事兒才算搞定,寧蘭君答應他有時間帶他進宮瞧瞧。


    隻是,何寶興心裏還是一直打鼓,這家夥的話有準頭嗎?


    何寶興挺滿意的走了,說去找找那幾個人看看。


    下午的時候,奉天司派人來到聽雨樓。


    是來交接案子的,最近頻繁的沉船案,奉天司查了半個月一無所獲,陛下大怒,讓聽雨樓接手此案。


    放下所有卷走和資料,交接的人離開了聽雨樓。


    案子幾句話能說的清楚,一個多月來,運河上發生了六起沉船案,損失了15萬斤糧食,和價值二十萬兩的軍需裝備。


    天災之年,這麽多糧食不是小數目。


    大量軍需裝備去向不明,更是個巨大隱患。


    案子最初是府衙接手,黃韋政死後,驚弓之鳥般的承天府府衙,一道奏折上報內閣,說沉船案是妖物所為。


    案子自然而然到了奉天司。


    奉天司硬著頭皮調查,一無所獲,眼看著繼續下去,沒有好結果。


    奉天司大統領立即向嘉明帝上奏,說此事奉天司難以處理。


    奉天司不是怕破不了案子,而是夏景雲之案讓他們感到害怕。


    朝廷黨爭幾乎是明麵上的事情,此事很難說沒有朝廷要員參與,又或者是不是又有什麽黨爭。


    奉天司小小衙門,經不起折騰。


    堂堂首輔說沒就沒了,何況他們。


    陛下已經降旨由聽雨樓處理此案,沈長卿有沒辦法說不。


    三樓,照例是兩個指揮使,一位青衣使。


    沈長卿坐在椅子上,臉色如常。


    “都說說自己的意見。”沈長卿率先開口。


    呂連成第一個道:“樓主,既然陛下已經降旨,聽雨樓自然沒有二話。”


    南意雲也道:“樓主,這案子確實蹊蹺,這群妖物,來勢洶洶。”


    沈長卿看向寧蘭君:“你說說看。”


    已經大致看完奉天司送來的卷宗,寧蘭君開口道:“樓主,此案或許可以和五個暗探的案子並案處理。”


    沈長卿很有興趣的道:“說說理由。”


    “那個暗歎留下的暗號,是碼頭附近的秘密據點。


    暗號所指,同樣是離碼頭不遠秀水街,以及有問題的三橋會。


    裝載那五個暗探屍體的船,是不久之前失蹤的官船,官船幾萬斤糧食不翼而飛。


    幾乎所有的點,都是從碼頭開始展開的。


    沉船案,發生在運河上,兩件案子如果沒有某種聯係,顯然不可能。


    或者,更大膽的猜測,五個暗探中有人發現了他們在碼頭上的某種勾當,從而讓背後這些人鋌而走險,幹掉了聽雨樓五個暗探。碼頭上的勾當,除了和船相關的還能有什麽?”


    南意雲眼神怪怪的看了一眼寧蘭君,似乎在說你的腦子怎麽長的。


    相比較而言,呂連成和沈長卿已經習慣了。


    沈長卿很是讚同的點點頭:“沒有比這話更讓人滿意的了。”


    有了基本思路,三人離開了。


    各司其職,寧蘭君回到留風堂,去漕運衙門審問所有證人,便是寧蘭君的任務。


    漕運衙門全稱乃是漕運總督衙門,掌管運河等黃金水道的漕運諸事。


    永安城的漕運衙門,在碼頭附近,毗鄰秀水街。


    寧蘭君和李長庚帶著十幾個青衣使,去了漕運衙門所在地。


    天火之案後,聽雨樓在民間或許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在朝堂,就不僅僅是人人聞風喪膽那麽簡單了。


    先不說沈長青,那個所有人眼中的大魔頭。


    這不,又出了個小魔頭,簡直青出於藍。


    斷案神乎其神不說,手段也霸道,敢在堂堂的首輔府邸殺人,這是何等氣魄。


    殺完了,還屁事沒有,沒點智慧和手腕,行得通嗎?


    更氣人的是,和沈長卿不同。沈長卿在民間,至多是個高高在上的天才人物。


    可這位小魔頭,一句詩驚天下,名聲響的很。


    教坊司裏那首諷刺的詩,更是讓所有人記住了聽雨樓內這小小青衣使,不同尋常的作風。


    漕運衙門的人,見到了這位青衣使,簡直比親爹還親。


    漕運使是個不到四十歲的男人,親自在漕運衙門大廳接待了寧蘭君一行人。


    漕運使說,六起沉船案,船上船夫當場獲救的人很多,死亡失蹤的隻有六人。


    由於很多人都是長期的船夫,繼續隨船前往其他州府縣,但他可以保證,每一艘船的幸存者,都有幾位等候聽雨樓的審問。


    寧蘭君一行人在衙門大廳裏,喝著茶,等了一個時辰左右,二十多人幸存者已經被找來。


    大院裏,那些普通的船夫,隨船捕快,一個個交頭接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沉船案,他們能說的都說了,為什麽還會接二連三找他們。


    每天那麽忙,多少人要養家糊口呢。


    很多船夫心裏罵罵咧咧的,一臉不善。


    寧蘭君走向一個絡腮胡,年齡挺大的船夫:“老丈,我是聽雨樓的人,有幾件事要問問你。”


    那船夫看了一眼挺麵善的年輕小夥子,心裏有了底氣,對聽雨樓害怕的都是那些官員,所有衙門裏,最不欺壓老百姓的自然是聽雨樓。


    “你問,該說的我都說。”


    “可否想詳細說下,沉船的整個過程。”


    那船夫想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天晚上,大概是酉時三刻,天氣不好,看不見星星月亮。那艘船從梁州而來,離永安城的碼頭,也就一刻鍾的工夫。


    運河上船不多,風聲也不是太大,船上的人都睡了。


    沒多大一會兒,勁風大作,電閃雷鳴。


    所有人都嚇壞了,突然就下了很大的雨。


    狂風吹的船隻搖搖晃晃,船上的人趕緊想辦法穩住船隻。


    可是沒用,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大的風。


    船翻了,所有人掉入水中,很多人水性好,還能掙紮幾下。


    後來,風不停,雨越下越大,很多人嗆水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獲救上岸了。”


    寧蘭君聽完了船夫敘述,本身邏輯沒什麽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是,不是夏天,怎麽可能大雨說下就下。


    那風那雨太詭異了?


    妖怪?


    寧蘭君越來越覺得背後的妖人實力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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