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我讓你攆她走。”


    趙晉琛沉默了良久,才艱難的開口。


    這話說出口,他的心像是撕裂一樣疼,那是他親媽,可現在不狠心,以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好吧!”


    門衛看了他一眼,燈光下,趙廠長的臉色有些慘白,雙眼黑幽,給人一種濃重的憂傷感。


    就好像是被遺棄的小孩,孤獨,落寞。


    沒問為什麽但是廠長的為人他是清楚的,能在兒子要死的時候拋棄他,怎麽有臉回來找他?


    等門衛拿著錢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馬春妮一動不動的趴在雪地裏,想回去找廠長,沒等轉身呢!就看到馬春妮悄悄動了下身體。


    這是裝的?


    太過分了,門衛決定裝糊塗,過去把馬春妮扶起來,放在他自行車的大梁上推著走。


    “你要把我帶哪裏去?”


    馬春妮開始還以為是她兒子呢!剛想煽情一下,哭一哭,讓他心軟。


    結果睜開眼,看到的竟然是門衛,大半夜的,被他推走,她害怕了,聲音裏都帶著顫抖。


    “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偏偏門衛不恥她的行為,故意嚇唬她,陰森森的對她說了一句,眼神直直的,大半夜的看著很慎人。


    “放我下來。”


    馬春妮嚇得尖叫起來,伸手朝著門衛臉上抓。


    “老實點,不然把你扔到山澗裏去。”


    門衛是個暴脾氣,直接掰住她的手指頭,呲牙威脅她。


    “晉川,快出來,這人要殺媽。”


    馬春妮被嚇壞了,扯著嗓子大聲喊起來。


    別看她平時挺潑辣,但是半夜三更,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她的潑辣不管用。


    “對自己兒子那樣,你也配做人。”


    門衛氣的罵了她一句,兒子都說一個月給她十五塊錢,還不知足?


    城裏工人一個月才多少錢?


    “你幹什麽?”


    趙晉川從樹林裏跑出來,過來就揪住門衛的脖領子。


    “呦嗬,還有個人在樹林裏貓著呢?”


    門衛多少都是有兩下子的,趙晉川就是一個文弱書生,這邊一動手,那邊就被他揪著手腕摔在地上。


    “你說你們都什麽人呢?”


    門衛氣的把車支在雪地裏,指著地上的趙晉川鼻子罵。


    促使自己老媽來鬧騰大哥,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心眼多的。


    馬春妮嚇壞了,抓著自行車把手喊她兒子:“晉川,快點把媽扶下去,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她一亂動,這自行車就往一邊倒,嚇得她連聲尖叫。


    “救命啊!”


    突然一雙大手扶住她,被嚇得麵無人色的馬春妮捂著心口半天沒敢動。


    “大哥,你看這門衛欺負媽呢?你把他辭退了,什麽玩意。”


    被扔到雪地裏的趙晉川,看到扶住自行車的是大哥趙晉琛,急忙和他告狀。


    門衛嚇得偷偷看向趙晉琛,到底人家是母子,萬一聽了他們的話,給自己小鞋穿怎麽辦?後悔幫趙晉琛出氣了。


    趙晉琛麵無表情的把馬春妮扶到地麵上,自行車重新支好,冷颼颼的看了眼弟弟,就知道媽自己出不來這個損主意。


    “趕緊走,門衛是履行自己的職責,你們再鬧,我就報警了。”


    “趙晉琛,這是你媽,我是你弟弟,你要報警抓我們?”


    趙晉川氣的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大哥的鼻子直呼其名。


    “擾亂廠子秩序,不管是誰?都要抓。”


    趙晉琛眸光淩厲的看著弟弟,說出的話,絕情的很。


    根本就不承認他們是自己的親人。


    “好啊!發達了,就不認窮親戚了,趙晉琛我要和媽去告你,告你不養活老人。”


    趙晉川伸手在雪地裏摸著,摸到眼鏡戴上,跳起來和大哥對持。


    插著腰的樣子和馬春妮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在她身邊長大,如珠如寶的對待。


    “趙晉川,你別忘了,之前你和媽做過什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你也別想再從我手裏占到一分錢便宜。”


    趙晉琛冷笑看著弟弟,狐假虎威,還想仗著媽的關係,壓迫自己,擠出油水滿足他的貪念嗎?


    “什麽占便宜?那是你媽。你應該養活,那協議是陸思慧騙我們寫的,她趕我們走的,你別聽那女的吹枕邊風,她最壞了,挑釁咱們兄弟關係,挑釁你和媽的母子關係。”


    趙晉川開始狡辯,他覺得趙晉琛一定是聽陸思慧說的,不然他怎麽能知道當時的情況?


    那紙協議,他怎麽解釋都行。


    “那協議是她逼媽寫的,媽如果不簽字,她就不拿錢救你,我們也是沒辦法。”


    巧舌如簧說的就是他這種人,黑白顛倒,不說自己自私不想管大哥,反倒說陸思慧逼著他們,不讓他們管。


    “你的工作是怎麽回事?還有你的戶口,趙晉川,我被你利用的夠多了,還是那句話,人間正道是滄桑,以後我和你們沒關係,媽這邊,我一個月給十五塊錢算是養老費了,其他的免談。”


    趙晉琛冷笑看著他,如果自己不是當時全部聽到他和媽的算計,如何把包袱扔給陸思慧,如何利用自己落城市戶口,這些他都聽的一清二楚。


    “那都是陸思慧說的,你別信她,那個女人心是黑的。”


    馬春妮開始跟著二兒子一起說服趙晉琛,那十五塊錢怎麽夠?


    “哼哼,如果沒有她,我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估計你們連眼淚都不會為我掉一滴,想的一定是怎麽從我身上榨取更大的利益,不要再說了,既然你們在協議上簽字了,以後咱們就是陌生人,不要再弄這些陰謀詭計,趙晉川,小心我去找寧局長,你的城市戶口和工作,是因為我得到的,我也可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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