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波本的時候,他的反應倒還算正常,就如同剛見麵的陌生人的習慣性審視。


    但之後的交流中,他的態度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在自己表現出一些異常後,他除了和羽宮明一般表現出的警惕外,還流露出對自己身份的探尋。


    雖然這樣的態度相當隱晦,但朗姆還是憑借老辣的經驗感知到了。


    這引起了朗姆的注意。


    他作為組織高級成員波本,此前一直在著手調查組織叛徒雪莉的下落。


    而這個任務一直都沒有完成,甚至現在都有了幾分消極怠工的意思。


    對於這一點朗姆還不好多責怪,組織高層現在基本都知道雪莉投靠了一個神秘勢力,即使是朗姆自己對於這個神秘勢力都還沒有什麽頭緒,波本沒有完成任務,消極怠工,他也不好說什麽。


    但他終究是組織成員。


    而自己表麵上接近的是羽宮明,就算表現出了異常,但按照正常邏輯思考也會認為是衝著羽宮明來的。


    就連羽宮明都隻是表現出了警惕,波本這個“無關人員”怎麽反而對自己的身份好奇呢?


    雖然這樣的態度並不能說明什麽實質問題,但無疑讓朗姆心中對波本的懷疑又多了幾分。


    當然,除了他的態度外,還有一點讓他有些在意。


    在教堂內,波本接到羽宮明的通知,出手擒拿了那個西野。


    當時他使用的是空手道的擒拿技法,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瞬間將西野製服。


    但朗姆卻敏銳的注意到,他的這一套動作非常的【教條】。


    動作相當標準,非常符合【規範】,但卻缺少變化與靈性。


    而據朗姆所知,波本的格鬥水平相當高,絕不應該隻有這種程度。


    換句話說,空手道應該不是他擅長的搏擊術,他是在刻意藏拙。


    而當時在場的人,那些被邀請來的棒球社倒黴蛋對格鬥技巧並不精通,而精通空手道的羽宮明和夢語那時又不在現場。


    他有什麽必要藏拙?


    是習慣如此,還是說……是在提防自己呢?


    其實兩種情況的可能性都有。


    波本身為組織首屈一指的行動人員,習慣隱藏自身特點並不奇怪。


    而第二種可能……


    朗姆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若真是這種可能,那麽針對波本的調查就絕不能停下,直到查出一個確定的結論為止


    …………


    安室透告別羽宮明幾人,在附近繞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坐進了他停在附近的座駕中。


    用藏在藏在包裏的設備檢測了一下車內,確認沒有多出什麽東西後,安室透掏出手機,打開了短信界麵。


    那裏靜靜躺著一條未讀信息,發送時間顯示為五分鍾之前。


    信息來自羽宮明。


    【一寸光陰一寸金】


    安室透看到這條信息麵色微變。


    他自然能明白這句諺語的意思。


    通俗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而這句話,則是朗姆和他利用短信或郵件通訊的時候經常出現的,近似口頭禪的話


    【timeismoney】


    而這個細節,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告訴羽宮明。


    安室透雙目微闔,腦中迅速思索起來。


    “是他們那邊在組織的臥底透露出的信息?能和朗姆聯絡,那個臥底的地位同樣不低啊……不,不對,如果是組織臥底拿到的信息,他沒必要在轉換成諺語發給我,我本身就知道這句話……”


    “嗯?等等,這樣的表達方式……”


    安室透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那位麵容斯文,頗有古代儒士風範的長野縣警官,也就是自己已故摯友的哥哥——諸伏高明。


    據他所知,諸伏高明相當喜歡使用這樣的諺語。


    “是當時見麵的時候,他將這條信息悄悄告知了羽宮偵探?”安室透不禁猜測。


    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在那種情況下,由諸伏高明透露出這條信息,才會讓羽宮明選擇在分別後將信息告知自己。


    安室透眼中精芒一閃:“這是要告訴我……朗姆當時就在現場嗎?”


    想到這裏,他操作手機跳轉到通話界麵,撥出了一個號碼。


    片刻後,電話接通。


    “喂!是我。”安室透開口道。


    “行程還順利嗎?”黑田兵衛低沉的聲音響起。


    “雖然發生了一些波折,但總體還算順利。”安室透回道。


    “嗯!”黑田兵衛淡淡應聲,頓了一下,道:“看來你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安室透瞳孔頓時一縮。


    在離開東京前,他將情況匯報給了黑田兵衛,並請求黑田兵衛安排人員暗中監視他的住處。


    如果朗姆真的盯上了自己,在自己出門後,應該會采取一些行動。


    而黑田剛才的話,無疑說明,自己的住處的確出現了異常。


    另一邊,黑田的聲音繼續響起:“有一些相當有意思的人這兩天出現在了你的住處附近。”


    “並不是負責那片區域的清潔工;搬到你樓上的新住戶;以及你公寓附近的廢棄工地中,能看到公寓出入口的倉庫內忽然到來的流浪漢……”


    安室透越聽神情越是凝重,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沒有進入我的住處吧?”


    黑田兵衛回道:“沒有,對方隻是在附近徘徊,以監視為主。”


    安室透聞言,露出沉吟之色,隨後道:“能確定這些人確實是衝著我來的嗎?”


    “需要時間確認。”黑田兵衛淡淡道。


    “好,那我會配合。”安室透回道。


    對麵沉默了一陣,開口道:“這些人的出現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緊急時刻,允許結束任務。”


    安室透微微一怔,隨後輕笑了一聲:“還沒到最後一步,我可不想這麽無功而返!”


    他眼中寒芒一閃:“如果真到了最後一步,能否嚐試對朗姆進行抓捕?”


    聞言,對麵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黑田兵衛的聲音才幽幽傳來:“這需要一些時間。”


    安室透一挑眉:“我明白了。”


    “好,先這樣吧。”黑田兵衛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安室透放下手機,目光望向前方,眼中漸漸浮現堅定。


    白色馬自達啟動,安室透一個提速,朝著自家住處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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