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朱少爺從何處而來?”喝過茶後,曾術便開始開口打探起朱祁鎮等人的出處。


    朱祁鎮也放下茶杯,看向曾術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曾術一改之前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模樣,竟然鎮定自若的看著朱祁鎮和顧佐。


    這是曾術慣用的伎倆,首次和別人接觸,他需要別人感受到他的誠意,所以,他不惜放下官員的身份親自端茶倒水服侍!


    因為這關係到他的一筆大‘生意’,關乎財路,不能人家一來就因為傲慢,把人給嚇走了!


    要知道,這附近可不僅僅隻有他富安一個鹽場!


    至於詢問身份背景,這可是關乎仕途生路的大事,不能大意!


    更何況,他是官,而對方是民,兩者之間的身份不能亂,一旦生意做成了,那以後可就需要長期接觸,主次得搞清楚,免得吃虧!


    “我們是從京城來的,至於是哪個京城,就得請曾大人猜猜!”說完,朱祁鎮便再次端起茶杯輕抿起來,自言自語道:“西湖龍井,茶倒是不錯,可惜就是太久了,水也差了點!”


    “朱少爺好品味!”曾術笑著讚道:“實不相瞞,這茶乃是前幾日一名揚州富商所贈,本官便將其收了起來,以待貴客降臨!”


    “哦!”朱祁鎮點了點頭,毫不在意的道:“看來那位富商也不怎麽樣嘛!”


    “聽少爺的口音,該是從北方京城來的吧?”曾術聞言並未反駁,而是猜測著朱祁鎮的身份!


    “不錯!”朱祁鎮一臉笑意的對曾術點了點頭。


    “看朱少爺與顧管家及一眾侍女、護衛的衣著氣度,再聯合海生所言,朱少爺的身份該不簡單才是!”曾術一副我有火眼金睛的神色看著朱祁鎮。


    朱祁鎮毫不在意的看著曾術:“那不知曾大人是否能夠猜到本少爺的祖上呢?”


    “不知祖上可是東平王?”曾術突然麵色微驚的看著朱祁鎮,問道:“令尊可是當今成國公?”


    朱祁鎮並沒有回答曾術的話,隻是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身為皇帝,他是不屑於騙人的,當然,若是別人這麽認為,他也不會主動去糾正,有些事,錯有錯著!


    倒不是曾術不想往其他地方想,但遍觀整個大明帝國,除了皇室之外,能夠有如此威勢的朱姓、又是一口流利的京話,除了北京成國公一家還能有誰?


    而皇室的人,豈會親自長途跋涉到富安這地方,恐怕剛出藩地朝廷就知道了!


    而東平王,就是當初太宗文皇帝朱棣給朱能的追封,於洪熙元年獲得配享太廟的殊榮。


    “下官曾術,參見小公爺!”曾術當即跪地叩首。


    成國公啊,對他這樣的官員來說,這無疑是一座大山,隻要靠上了,那升官發財還不是幾句話的事兒?


    “起來吧!記住,本少爺不是什麽少國公,隻是京城來的一個商人子弟!”朱祁鎮一臉鄭重的對曾術叮囑了一聲,而後又笑吟吟的看著曾術,道:“那不知本少爺買鹽的事…?”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曾術起身後連連點頭,而後接著道:“小公爺…以朱少爺的身份,您隻要開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朱祁鎮笑道:“如此甚好!”


    曾術問道:“不知朱少爺什麽時候需要?又需要多少?下官也好吩咐下麵的人準備!”


    朱祁鎮笑道:“那自然是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如此,那就請朱少爺在本鹽場休息幾日,可以在這個院子暫住!”曾術道。


    “不會打擾到大人嗎?”


    曾術滿臉諂笑道:“朱少爺能下榻,下官深感榮幸啊!”


    朱祁鎮點點頭:“如此,那本少爺就隻有客隨主便、卻之不恭了!”


    “朱少爺請便,下官這就下去安排了!”曾術起身,來到朱祁鎮麵前,恭敬的向朱祁鎮拱手行了一禮。


    朱祁鎮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的對曾術笑著點了點頭:“曾大人請便!”


    隨即,曾術便離開了正堂,帶著海生徑直出了宅院。


    曾術離開後,朱祁鎮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起來,自顧自的坐在座椅上飲著茶。


    而顧佐這對徐恭開口道:“徐將軍,立刻讓外麵的護衛們進來護駕!”


    “好,我這就去!”徐恭點了點頭,並沒有等朱祁鎮的命令,畢竟在他心中,沒有什麽比朱祁鎮這個皇帝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夜,朱祁鎮和顧佐坐在一起,吃著美味佳肴,這都是隨時攜帶著的,不得不說的是,國安司和國情司之中的能人真不少,不論是偷雞摸狗還是炒菜做飯、上陣殺敵,亦或者弄些奇淫技巧,統統不在話下,隨手拈來!


    就在朱祁鎮他們吃飯的時候,在另外一座同樣規模的宅院內,曾術正一臉鄭重的端坐在書房書案後,書案前則是一名仆役模樣的人。


    隻見曾術正手持毛筆,在書案上伏首寫著什麽,那名仆役則低著頭,靜靜的站在書案前等待著。


    ‘呼~’,良久,隻聽得曾術長出了口氣,接著便見他立起身子,將毛筆放到一旁,拿起書案上的紙張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信紙,輕輕吹了幾口氣,將墨跡吹幹後,才將其折疊起來放入信封。


    而後仔細的將信封封好,交給等候在書案前的仆役,出聲叮囑道:“連夜送到娘娘手中!”


    仆役恭敬的從曾術的手中接過信封,躬身拱手道:“請大人放心,小的明白!信在人在,信失人亡!”


    “嗯!”曾術對仆役點了點頭,擺手道:“去吧!”


    仆役隨即離開書房。


    此時的朱祁鎮正在和顧佐說著接下來的部屬,當務之急是要查清除了富安場之外,還有哪些鹽場涉入了此案,或者說,有哪些鹽場沒有涉入此案!


    而這背後的主使者又是誰,如此巨大的行動,牽涉整個江淮,一般人可沒這個能力,難怪連主管江淮地區鹽政的南京戶部右侍郎郭璡都不敢擅自做主,隻能向朝廷上奏!


    “顧卿,朕有一個直覺,恐怕此案厘清後會震驚整個大明!”朱祁鎮坐在正堂左首位,臉色凝重的看著下首位的顧佐。


    然而,顧佐卻搖了搖頭,起身拱手躬身一禮,出聲道:“陛下,為了您的安危,臣以為可直接傳令朱冕將軍,令他率兵將富安鹽場查抄,臣相信,應該能從曾術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嗬嗬,你以為朕沒想過嗎?”朱祁鎮向顧佐擺了擺手,解釋道:“朕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這一路行來,總有些詭異,每到一個地方,就仿佛有一隻手在暗中操縱著一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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