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回凳子的王驥再次起身,微微欠身道:“臣建議,當發旨遣使至罕東衛,敕令其歸還,若不與,再令寧陽候與沙州衛合兵,攻打罕東衛亦不遲!”


    “嗯!”朱祁鎮點了點頭:“朕會讓翰林院擬旨的,這件事就這樣吧!”


    接著,朱祁鎮又向王驥開口問道:“對了,年前讓你們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商量,將全國衛所軍轉為募兵製的事進行得如何了?”


    王驥回道:“臣與五軍都督府諸位都督經過數日合議之後,認為當前不適合將全部衛所軍轉為招募軍,建議先由北方遼東、薊州、宣府、大同、山西、延綏、寧夏、甘肅邊境諸鎮開始轉為招募軍!而後再至南方邊境諸鎮,中部地區則可以緩行!”


    “嗯!”朱祁鎮點點頭,道:“你們先合計一下,這八鎮每鎮擬定十衛、五萬六千人,共計四十四萬八千人,每名士卒每月餉銀銀幣五枚!和京營一樣,優先於衛所之中招募吧,若是不足再至民間招募!”


    現在的一枚銀幣雖然和以前的一兩銀子一樣,可以兌換一百文銅錢,但實際上原材料隻有六錢銀子,剩下的四錢都是用的其他材料製作而成的!


    再加上新銅錢、銅幣、金幣,僅僅材料差價這一項,朱祁鎮和朝廷就賺了很大一筆了,完全能夠和收回寶鈔的支出持平!


    “臣遵旨!”


    隨後,朱祁鎮又和王驥討論了一下其他細節,約莫小半個時辰後,王驥才離開皇宮!


    “臣遵旨!”王驥起身向朱祁鎮行禮:“臣告退!”


    隨即,朱祁鎮便讓張達向翰林院傳諭,擬旨敕令罕東衛歸還阿端衛的貢品,然後再送入宮中蓋上玉璽,交由司禮監派人前赴甘肅傳旨!


    二月初三,皇太後孫氏生日,朱祁鎮罷朝一日,率在京親王至坤寧宮,與一眾公主共同向孫氏賀壽,為了避免麻煩,孫氏下旨免去了命婦朝賀之禮!


    一眾親王、公主恭賀完畢後便離開了坤寧宮,朱祁鎮則在坤寧宮陪著孫氏和常德長公主一起吃過午飯之後,才回到乾清宮!


    翌日,敕太監李德與通政使李暹提督在京太倉,並象、馬、牛、羊等房、倉、場,巡視通州、直隸、臨清、徐州、淮安等處一應倉糧!


    行在戶部左侍郎李鬱等奏:“陝西延安、慶陽、臨洮、綏德、寧羌、漢中、鞏昌、秦州、洮州、岷州十衛,金州文縣二千戶所缺糧,其部運官俱宜治罪!”


    朱祁鎮下令:“行在戶部移文催促,限期兩月,如若不完,依律治罪!”


    行在戶部尚書劉中敷出班跪奏:“啟奏陛下,據行在戶部員外郎羅通奏:開平衛廣積倉原監收糧官以受京管轄為由,私自開封支放倉糧,其內必有侵盜,乞命監察禦史等官至倉盤核奏!”


    朱祁鎮眉頭微皺,斥道:“這些蛀蟲!都察院派員,即日至廣東開平衛查察!若屬實,就地逮捕涉案官員,將其押赴入京,交三法司審訊!若不實,則令羅通還京!”


    都察院左都禦史顧佐出班領旨:“臣遵旨!”


    顧佐剛歸班,劉中敷又出班跪奏道:“啟奏陛下,臣近訪得行在光祿寺署丞周友信受攬,納戶銀虛出收糧五百餘石批單,請陛下治其罪!”


    朱祁鎮擺了擺手:“都察院將周有信逮捕下獄,審明後依律治罪!”


    初五,黜山西行都司都指揮僉事呂整為為事官,守備遼東!


    呂整,於宣德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因大同參將曹儉彈劾呂整殺降,阻胡虜向化之心,故逮捕至京交三法司審訊。


    三法司審訊後,呂整坐殺降死罪!


    宣德十年七月二十二日,行在刑科給事中年富上奏,呂整屢屢自陳為都督曹儉所誣!今總兵官都督方政上奏曹儉怯懦、貪黷數莊違法罪責,擔心曹儉因為和呂整之間的嫌隙陷害,建議令其戴罪立功,亦不至忠良蒙冤!


    朱祁鎮令兵部會同都察院重新定讞呂整之案,查清後具折上奏!


    初六早朝,行在戶部尚書劉中敷上奏:向陝西甘肅衛倉納糧換鹽的客商弄虛作假,過關時被發覺但遇恩赦的,如今隻要經過巡撫、巡按勘驗確定納米糧足額的,仍然準許更換;如果依然弄虛作假的,則將鹽追回後便取消其以米糧換鹽的資格,以清除其中的奸弊!


    雖然朱祁鎮認為這樣很麻煩,但現在還不是改革鹽政的時候,起碼也要下半年,等到今年的夏稅上來之後再做計較!


    因此,朱祁鎮便同意了劉中敷的建議!


    接著,劉中敷又轉述四川永寧宣撫司土官同知王瑄的奏折,奏折中,王瑄建議五件事:


    一、天下衛所官軍多有父祖遣下義男、女壻等項,隨住者丁力漸多為非不一,宜通行勘實,官留應襲親屬,軍留應存餘丁,其餘悉發原籍當差;


    二、本司土民多被鄰境軍民掠去四川販賣,乞行巡按禦史查究略賣之徒,悉治其罪,被掠之民還業給親;


    三、各處有司設有皂隸,不行采割薪芻,卻令裏甲逐日供應,病損小民;


    四、各府州縣官亦有挾帶子弟、侄、女婿放債興販,依勢擾人;


    五、舊例都司衛所吏典皆民間簡拔,近見各處於民吏外,每房又多設軍吏二三名,科害軍士,俱宜禁止。


    朱祁鎮下令內閣會同吏部、戶部、刑部發文兩京十三省鎮守、總兵官、巡撫、巡按及三司,令其從嚴核查,旦有違者,從嚴處置!


    行在兵部尚書王驥轉述陝西岷州衛千戶蘇玘奏折:


    本所舊額旗軍一千一百二十名,先調甘州操備七十二名,繼調涼州聽征二百五十名,屯田四百八十八名,而守城之數十存其二,且岷州西去四百餘裏烽堠、關隘五十餘所,外薄西番番寇不時出沒,乞照洪武間事例,一分屯田九分守城,如此緩急有備,邊境無虞!


    朱祁鎮當即同意了蘇玘的奏折,並令兵部發文甘州、涼州歸還岷州衛軍卒!


    浙江平陽縣知縣章惠奏:沿海富豪、官軍,多倚法為奸、暴橫生事、虐害善良、排陷官長及誆騙兜攬,為百姓禍患!


    朱祁鎮麵無表情的看著下站的一眾朝廷官員,道:“此不僅為民之禍患,更是國之禍患!內閣立刻下詔,敕諭兩京十三省各部院、巡按、巡撫、鎮守、總兵官、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嚴查轄區內欺壓良善的地主豪紳、違紀官軍,一經發現,統統逮捕至京,發天壽山陵邑守陵!”


    楊士奇出班躬身道:“臣遵旨!”


    初七,秦王朱誌上奏:今有側妃周氏誕庶長子難產而逝,請皇帝陛下賜名,並追封周氏!


    朱祁鎮下旨:追封周氏為夫人,賜秦王庶長子名曰:朱公銘!


    擢進士王偡為刑科給事中,陳浩為兵科給事中,鄭建、劉實、方熙為浙江處州、廣東南雄、四川敘州等府通判,蔡錫、陳惠、虞瑛、吳任為福建泉州府安溪、浙江溫州府永嘉、江西撫州府臨江、湖廣襄陽府穀城等縣知縣!


    禮部尚書胡濙轉述南直隸永平府知府李文定奏:南京及在外衙門,每遇聖壽、正旦、冬至節,預期進表舉行十二拜禮,至期止行八拜禮,俱無山呼、舞蹈之儀,實為太簡!恭遇皇上嗣登大寶,宜考定禮儀增其舊製,俾萬姓得罄,尊君親上之誠!


    朱祁鎮問胡濙,道:“卿乃禮部尚書,主管國家禮儀,不妨說說!”


    胡濙回道:“臣以為,既有舊製,無需再增!請陛下明鑒!”


    朱祁鎮點點頭:“那就仍遵行舊製!”


    “臣遵旨!”胡濙先是躬身一禮,隨即又繼續道:“陛下,會試將近,請陛下派遣監考官!”


    朱祁鎮問道:“內閣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


    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楊溥出班躬身道:“啟奏陛下,臣等舉薦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王直、侍講學士陳循,為此次會試考官!請陛下示下!”


    “準!”朱祁鎮點點頭!


    總兵官都督同知蔣貴上奏:長寧與鬆潘相去過遠、難以管轄,而疊溪與之較近,宜改隸為便!


    左軍都督同知方政任鬆潘總兵官時,平定諸寨叛亂後,上奏朝廷設長寧安撫司管轄,隸屬鬆潘指揮使司!


    位於甘肅西部的罕東衛部落內的一個大營帳中,一名雙手捧著聖旨的太監站在帳首,身為罕東衛頭目的指揮僉事可兒即,則跪在距離那名太監身前兩米的地上,很明顯是等待著太監宣讀聖旨!


    隻聽太監沉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爾等各守爾土自宜敬畏,何乃肆其凶虐、劫殺遠人、強掠方物,自取滅亡?敕至之日即將所掠諸物給還,亦遂遠人向化之心,尤見爾等忠事朝廷之意,尚能脫罪!否則,朝廷大軍瞬息即至,到時悔之晚矣!欽哉!”


    可兒即叩首,高聲道:“臣謹遵大皇帝敕旨!”


    說著,可兒即拜扣後雙手舉過頭頂。


    隨即,傳旨太監將聖旨合上,走到可兒即麵前,將聖旨交給可兒即!


    接了敕旨後,可兒即便帶著傳旨太監,將其從阿端衛手中劫奪的貢品交給了傳旨太監。


    罕東衛部落出入口。


    可兒即看著那一輛輛滿載阿端衛貢品、在一眾羽林衛的護衛下、和傳旨太監一起逐漸遠離的四輪馬車,雙眼之中充滿了不甘之色!


    待得傳旨太監和一眾羽林衛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後,可兒即才收回目光,臉色陰沉的轉身看向麾下悍將阿隻加,沉聲問道:“哈密王派來的人在哪?”


    阿隻加躬身回道:“回首領的話,他們正在營帳之中等待首領!”


    “走,帶本首領去見見他們!”說罷,可兒即便提步朝部落內走去!


    此時,在一處並不起眼的營帳中,正有兩名約莫三十歲的男子坐在帳中一邊飲茶,一邊閑聊,等待著可兒即的到來!


    這兩人正是受哈密王卜答失裏的命令,代卜答失裏前來罕東衛和可兒即商量雙方聯盟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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