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對索拉索說:你簡直就是瘋了。


    索拉索說:對,我就是瘋了,隻有瘋了,才是正常的行為。不錯,我確實癡迷於火箭的速度,因為我想知道深邃的星空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很早的時候,我就開始對編年史產生了懷疑。圖蘭時期三萬二千年,在這段如此漫長的時間裏,圖蘭國王除了修建神殿和金字塔,幾乎什麽事都沒有幹,不對,應該是還幹了一件事情,就是修了一條運河。編年史記載,在一個流星滿天的夜晚,大地上死寂的火山突然蘇醒了,這段歲月就在風雨中被火山的岩漿徹底的埋葬了。阿拉斯加,你不是對火山進行過大麵積的考古發掘嗎?據我所知,你當時什麽也沒有發現。


    阿拉斯加說:對,是這樣,時間可以毀滅一切,也可以創造一切。


    索拉索說:可是,我卻認為,不是時間毀滅了一切,而是瑪雅人毀滅了一切。根據我的調查,那一個夜晚,確實是發生了火山爆發,但死寂的火山並不是自然爆發,而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引發,那天夜裏星空中的流星,並不是流星,而是有羽蛇標誌的飛船,大地上的人們並不是被火山埋葬,而是集體飛上了天空。圖蘭國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個夜晚,是在你主持下的靈魂收割吧。三萬二千年的靈魂收割,成了你被召回後胸前的勳章吧?所以說,你不但是星辰聯盟的幫凶,還是實施靈魂收割的劊子手。圖蘭國王,你說是這樣嗎?


    圖蘭國王說:這個嘛,不是,你為什麽這樣對我充滿敵意呢?我不過是完成我的使命而已,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就變成了血腥呢?索拉索,你是不是應該對你的立場作一個清醒的認識。你要知道,你和我們終究是一條船上的。所以,你怎麽可以指責我呢?並且,你要知道,你的生命裏有我的存在,你否定我,就是對你自已的否定。


    索拉索又感到迷茫了,說:怎麽我就否定了我自已呢?怎麽你的勳章裏沒有我,而你的錯誤卻離不開我呢?


    圖蘭國王說:這就簡單了,勳章分成兩半還有什麽意義呢?所以,勳章是不能分享的,但是我不介意分享錯誤。


    索拉索感到無語了。


    尼雅國王說:現在你不懷疑我們的存在是什麽魔法了吧?


    索拉索說:我暫且不說你們是星辰聯盟製造的演員。尼雅國王,在你四萬八千年的時間裏,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求證。


    尼雅國王說:歲月太漫長了,再說:我是一個散漫的人,其實,我並不在意春天的花是否開了,也不會在意冬天是否飄雪,歲月就是這樣,來就來了,去就去了,我為什麽要刻意地去記住那一個秋天落葉掉下來的顏色呢。你知道嗎?最讓我沉迷的就是計算。在那四萬八千年的時間裏,我一直在計算如何突破時間的問題,可是,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最糟糕的是在我遊曆星辰的旅途中,我把演算手稿弄丟了,你知道我的演算手稿叫什麽嗎?《奇門》。你想象不到吧。我所有的計算基礎都是建立在“奇門”理論之上。這樣跟你說吧,每一個星球都存在一道奇門,從奇門到奇門之間的距離最短。如果我完成了這個計算,那麽,我估計我可以進入元老會。可是,我的手稿卻在旅行中不見了。我擔心的是如果有人領悟到了其中的天機,那麽,戰爭的距離和時間都不再是問題。也就因為這件事情,元老會一直在對我進行審查。我計算出今天我們會在此地相遇,有什麽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尼雅人站在索拉索的麵前,卻不知道他的神思在那裏。


    索拉索說:我確實有一個問題,在你的四萬八千年裏,編年史明確記載的那一次溫疫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因為這件事,你的四萬八千年時間,都被稱為是黑暗時間。你能告訴我,那一次溫疫的死亡情況嗎?


    尼雅神思晃忽地說:死亡?什麽死亡?有這樣的事嗎?同一件事情,人們總是會因為立場的不同而作出不同的判斷。疾病是生命中的必然經曆。至於死亡嘛,生為過客,死亡是另一種形式的旅行,你為什麽如此的緊張這些平常的鎖事呢?我是一個王,就應該有王的思考。我關心的是星辰的形成以及星辰的毀滅。萬物中的個體生命的來去,不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嗎?


    索拉索說:你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作為一個王,還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嗎?尼雅,我想告訴你的是,那一次疫病,隻是你的一個華麗的借口,你和圖蘭一樣,完成了一次靈魂收割。我隻想知道,你們收割靈魂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們為什麽視生命如塵埃?你們是否有過一絲絲的憐憫之心?


    突列對其它的國王說:我怎麽覺得形勢不對呢?


    其它國王也說:是呀,我們也覺得不對。


    突列說:索拉索,你怎麽好像是在審判我們呢?


    尼雅說:是呀,你怎麽可以審判我們呢?


    圖蘭說:對於我們這個級別的人來說,審判的權力在元老會,索拉索,你有什麽資格審判我們呢?


    索拉索說:我審判了嗎?你們不是先王嗎?難道我有疑問,不可以向你們求證嗎?不是你們讓我問的嗎?


    尼雅說:是呀,好像索拉索也沒有什麽不對。


    圖蘭說:我們是應該回答索拉索的疑問,可是,我怎麽覺得索拉索是在拷問我們呢?


    突列說:我還是覺得不對,索拉索為什麽不問我們那些時間中的偉大功勳,卻總是糾纏於那些時間中的生死呢?索拉索,你是不是有病?


    索拉索說:我沒有病,你們才有病。


    幾個國王充滿疑惑地自言自語地說:我們有病嗎?我們有什麽病?我們什麽時候犯的病?


    黑袍人說對艾米麗娜說:你告訴索拉索,他才有病,得治。


    艾米麗娜對索拉索說:他讓我告訴你,你才有病,得治。


    索拉索意味深長地對艾米麗娜說:我沒有病,但我告訴你,你確實有病。


    艾米麗娜說:我隻不過向你傳達了一句話,我怎麽就有病了呢,你這個人的攻擊性也太強了,就像是一條狗,見誰咬誰。


    索拉索說:你有病沒錯,我是星辰中的流浪狗也沒錯。


    艾米麗娜沒好氣地對索拉索說:真是神經病。


    索拉索說:對,我就是神經病,我神經給你看。


    索拉索通過遠程控製對幽靈戰艦發出了指令,說:為什麽還不開炮?向我開炮。我要和這個世界一起灰飛煙滅。


    幽靈戰艦得到指令,華茲赫茲對桑塔亞說:怎麽辦?陛下現在是一心求死。


    桑塔亞對戰艦指揮中心的小灰人和小蝗人說:核彈發射,攻擊目標,卓金星球。


    小灰人和小蝗人說:要不要再想想,這一按下去,轟的一聲,世界就安靜下來了,我們偉大的陛下怎麽辦?


    華茲赫茲說:執行命令,我們的陛下與星辰共存,永垂不朽。


    小蝗人煽著翅膀,說:指揮官,要不,還是再想一想,必竟我們生命中遺憾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桑塔亞悲愴地說:生命不就是一門遺憾的藝術嗎?發射。


    小灰人說:等等,等等,我們應該是執行華茲赫茲的指令還是執行桑塔亞的指令。


    桑塔亞說:這個,有區別嗎?


    小灰人說:當然,這關係到將來我們的曆史,關係到寫我們的文明史的時候,你們倆的名字誰有前誰在後的問題,我們必須對曆史負責。


    桑塔亞對小灰人說:拖延時間者,以延誤戰機罪,殺。


    小灰人急急忙忙地說:我不就是對曆史負責嗎?發射。所有庫存武器全部卸載。


    幽靈戰艦的核彈飛向了卓金星球。


    小灰人看著滿天的核彈,說:太過癮了,我的生命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這些核彈和我一樣,它們也在等待這一天,沒有爆發的生命怎麽算是生命呢?天啦,如此壯美的天空從此照亮了我黑暗的生命,死何足惜呢。


    小灰人看著擠滿天空的核彈,手舞足蹈。


    桑塔亞對小灰人說:我讓你卸空武器庫了嗎?


    小灰人說:指揮官,我不是向你說過嗎?像卓金星球這種核彈防禦係統,我們是不會有二次發射的機會的。所以,我們必須破釜沉舟,一次性地交待完畢。並且,如果我們不一次卸空武器庫,他們對我們進行攔截和打擊的時候,那麽,我們的武器庫就會成為埋葬我們的地獄。這樣說吧,對於卓金星球這樣的敵人,我們隻有一次打擊的機會。


    桑塔亞說:你說過嗎?是我忘了嗎?


    小灰人說:指揮官,我們現在必須關閉所有電訊,進入靜默,開啟隱匿模式。如果,如果他們找到我們,那麽,那麽,這裏或許就是我們的永恒了。


    桑塔亞說:慌什麽慌?你忘記了你是一個軍人。


    小灰人說:對對對,我是一個軍人,但是指揮官,死亡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這跟我是不是軍人沒有關係。苟且偷生不就是生命的本來狀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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