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南疆。


    五月的南疆極為悶熱,受天氣影響,林中毒瘴升騰,四處都是毒物棲息之地。


    偏偏這南疆樹高林深,根本沒有什麽大路可言,不是生活在此地的本地苗民,外人連個路都找不到。


    “阿哥,過了這個山就到瑪部了。”


    說話的是個苗族少女,隻見其腰間拴著一個蛇皮口袋,手上則是提著一柄苗刀,一刀過去,大片荊棘就被斬開。


    少女叫姚阿妹,別看才十五六的年紀,卻已經當了幾年姚家寨的當家人了。


    “要不我帶姚姑娘飛過去吧!”許立發出一道劍氣,幫著開路。


    “不行的。”姚阿妹搖了搖頭後,才解釋道:


    “今天是五毒日,是我們南疆的盛會,各寨的蠱師都要去瑪部參加五毒會,這些蠱師很仇視中原人,我知道阿哥很厲害,可是還是不要張揚的好。”


    距離舟山斬魔已經過了數月,許立離開舟山之後,便落了遁光,扯了件穿不了的道袍,寫了個招牌,一邊往南行醫問卜,當做鍛煉手藝,遊曆紅塵,一邊開爐煉丹,煉化五金之氣,為來南疆凝煞做準備。


    如此走走停停行了數月,醫術見漲的同時,也積累了些善功,三十六道五金元符劍籙,自然也全部修行圓滿。


    而行程,也終於來到南疆之地。


    南疆地形複雜,自古以來便不服中原管束,其內自成一體,不但文化等與中原有異,便是這修煉之法,也與中原大相徑庭。


    這苗疆巫蠱之術極為厲害,雖然遠比不得三教道統繁盛,長生之輩層出不窮,但在旁門之中,卻是一股極大的勢力,其中最有名的蒼莽山百邙老祖,就是霸占一方稱宗做祖的人物。


    “多謝姚姑娘提醒,倒是我莽撞了。”


    許立暗自思量,自己的確是有些失了警惕,這巫蠱之術正麵鬥法,雖然不如三教,但論起詭異難防,暗中算人,卻是一等一的難防。


    這阿妹對自己友善,也是因為自己醫治了他弟弟的痢疾之症,其餘九黎遺民對中原人可不算友善,特別是那些南疆蠱師,更是仇視正統修行之人,認為是三教謀取了正統,這才讓他們隻能縮在南疆這個蠻荒之地。


    其實也不怪他們如此去想,畢竟上古之時,還未有佛道,天下正統便是這上古神宗魔門,和這溝通的巫術了。


    這神宗魔門還算好,隻是講究修成上古之軀,故而稍稍修煉有成之後,便漠視生命,以自居。


    可這上古巫道可不一樣,為了溝通,竊取之力,這上古巫師,那可是殘忍多了,什麽人祭也不過是其中最為尋常的手段。


    如今旁門之中許多邪法,其實源頭便是來自上古巫道。


    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自從道佛興起,不管是神宗魔門還是這上古巫道,便逐漸式微。


    魔門還能結合巫術,道法,還有佛法經過改良,形成了如今的魔門五大宗流,其中堅持走上古化身的也隻有北宗一家,其餘的基本都是勾引域外天魔下界,修煉本命,走以魔製魔的路子。


    雖然最終還是要走上化身上古魔神之路,但其中過程,對於那些天才之輩來說,卻是要比上古神宗魔門那一套,要友好的許多,不用苦苦淬煉血脈,有本事的,自然招來萬魔降服,成就魔中魔主。


    至於那些資質不成,又沒膽量行以魔製魔的,那就送去北宗,如煉蠱一般,基數多了,總能卷出幾個狠角色來,即便不成,那也不算浪費,總是些煉製魔頭的好材料。


    魔門能自我新陳代謝,跟上時代,可這上古巫道就不成了,其本身理念就不如神宗魔門,人家那是自化,與上古爭鋒,你這些卻是以取悅,竊取力量為目標,從根子上就差了人家好遠。


    結果就是,能變革的人才,變革之後,便發現這走的不就是三教修行自身的路子,那我還變革什麽?不如自去投了三教。


    而剩下的固守舊念的庸碌之輩,在失去了最頂尖的一批人才之後,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還能存在下來,還是後來吸收了九黎之民的蠱術和旁門之中那些詛咒厭勝之術後,另起爐灶,將巫術的對象從變成了蠱毒,這才能勉強守住南疆這一畝三分地。


    不過這些南疆蠱師們,可不會認為是自己菜,而隻會認為是三教竊取了他們的地位。


    許立這般中原來的玄門正宗受到敵視,也就理所當然了。


    不再提直接禦劍飛過去的話,許立轉而問起了這五毒日的講究。


    “我們南疆人生活的很苦,南疆不但到處都是毒蟲蛇蟻,還有許多成了精的野獸,可是南疆沒有平原,不能像中原人那樣種植糧食,大家聚在一起生活,吃的根本不夠,所以隻能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分開來住,這樣才能活下來。


    可人分開了,力量也就弱了,那些毒蟲和野獸對於寨子就很危險。


    後來百邙大人就定下了規矩,在五月初五這天,毒蟲最躁動之時,在九部舉辦五毒會,讓各個寨子的蠱師將自己最厲害的蠱拿出來鬥法決出最厲害的蠱師,這些蠱師都可以前往蒼莽山,接受百邙大人的指點。


    等學成了,煉出更厲害的蠱後,再由這些大蠱師,將新蠱的培育之法,交給各寨子的蠱師,如此一年一年下來,不但將南疆的毒蟲清理了好多,還讓各個寨子多了自保之力,前年我就是學了三叔祖的花彩螳螂蠱,這才能將殺了我阿爸的那頭黑豹精給宰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姚阿妹臉上全是驕傲,一頭好似布滿七彩之色的螳螂從少女的脖子後鑽了出來,兩隻鉤子,在陽光下,泛起點點寒光。


    雖然許立一聽,便知道這位百邙老祖,使用此法來匯聚整個南疆蠱師的智慧來幫助自己完善道法,不過此舉也的確能庇護這上千萬九黎遺民。


    隻能說能想出這般兩全法子,這位老祖當真智慧不凡,不愧是旁門之中有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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