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路段實在不好打車,虧得也不算太遠,邱寧直接一路小跑回來。


    “嗬,邱科你這……鍛煉身體?”陳歌勘查完化妝間的情況剛回來,就在門口碰到了。


    邱寧喘著大氣,這些年著實有些疲於鍛煉,身材略微有些發福不說體力下降的也很眼中,這才跑了多遠就開始喘大氣了。


    “路邊不好打車。”邱寧喘著大氣回道,“你那勘查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該提的都提了,剩下就等回去檢查看情況了。”陳歌回道。


    邱寧進到通道,看到趙亦斕的屍體時明顯愣了一下,盡管見過不少的被害人,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


    “立案吧,是他殺。”在檢查過傷口後邱寧說道。


    對於這個答案應笙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海洋館負責人邵在禮都明確的說出了被害人的身份,又哪裏可能會是真的人魚。


    “魚鱗都是一片片縫上去的,手藝非常精妙,不仔細看還能難以發現縫合口,腰腹上的切口沒有生命反應是死後切割,口腔內側有磨損不排除機械窒息的可能性,死亡原因還需要根據進一步的解刨才能得出結果。”


    而此時段餘白這是臉色十分難看的看著趙亦斕的屍體,一旁的予思安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還好嗎?是不是又難受了?”予思安擔心的問道。


    段餘白卻突然上前,蹲下身子將耳朵去往趙亦斕身上湊,越是靠近他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身子虛晃一下,要不是邱寧手快他就直接頭朝下的栽倒在地上了。


    “予哥,她肚子裏有東西。”段餘白聲音虛弱的說道。


    周圍人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都變了,應笙笙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她肚子裏有東西?”


    段餘白伸手從自己的耳朵裏掏出一個助聽器:“我的聽力有問題,常年的都帶著助聽器,隻要我靠近她助聽器裏就會有刺耳的鳴音,越靠近腹部時鳴音越強烈。”


    聞言,邱寧立馬伸手去按壓趙亦斕的腹部,幾番摩挲後終於摸到一個方形硬物。


    從邱寧的臉色應笙笙就能判斷處結果,予思安將人扶起來:“我送你回去吧,你臉色太差了。”


    段餘白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搖搖欲墜的樣子予思安實在擔心下一秒他就要倒了。


    段餘白:“笙笙姐這裏還沒忙完,我們等她一起吧。”


    應笙笙看著這孩子單純的眼神心理是感動了:“我們也差不多收拾收拾該回去了,你臉色太差了,趕緊回去休息別逞強了。”


    這還是警局的人第一次見應笙笙這麽軟言好語的對除了予思安以外的人說話,大有一副在哄孩子的表情。


    應笙笙:“思安你送他去醫院看看吧。”


    予思安:“好,那我先帶他走了,你這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應笙笙回了聲好後予思安就帶著人先走了,車停的有些遠,出去的路上予思安明顯感覺到身邊人有些堅持不住了。


    走著走著,段餘白就覺得眼前一會直接暈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一睜眼,他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湧入鼻腔,右手冰冰涼涼的已經麻木的沒什麽知覺了。


    空蕩蕩的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段餘白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十幾分鍾後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將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予思安提了份外賣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人醒了才鬆了口氣:“醫生說你低血壓有些嚴重,我給你買了點吃的,現在要起來嗎?”


    “予哥,我睡了多久?”段餘白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也顯得很沒有精神。


    “兩個小時了。”予思安把手裏剛買回來的粥放下,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水太燙了,等一會兒再喝。”


    段餘白看著他神情十分的認真,予思安輕笑:“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自從我媽死後,每次生病都隻有我自己,小病就硬抗,實在堅持不住了才去醫院,醒來也隻有一個人空空蕩蕩的,你能在真好。”段餘白的語氣很輕鬆,但讓聽得人很難過。


    予思安輕歎口氣:“年輕也不能這麽虧待自己,生病了還是要及時來醫院,不要自己扛著,以後害怕自己來醫院就給我打電話。”


    段餘白似乎有些失望:“予哥,你真好,你要是我親哥哥就好了。”


    “我現在也能是你親哥哥,失散多年的‘親哥哥’。”予思安回道。


    段餘白沉默了一會兒才提道:“你怎麽不問我助聽器的事情?”


    予思安:“想知道,又怕提及你的傷心事。”


    兩人在咖啡館裏說起身世予思安都還記得,在那樣家庭環境裏長大的孩子能成長的這麽優秀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


    “沒什麽好傷心的,都已經過去了。”段餘白滿不在乎的說道,似乎真的對過去那段黑暗的經曆釋懷了。


    段餘白:“我這個耳朵是我爸打的,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那我們三個出氣,我媽每次都因為護著我們被打的遍體鱗傷,挨打對於我們來說就好像家常便飯一樣。”


    予思安沉默好一會兒才回道:“你受苦了。”


    段餘白輕笑:“那個時候挨過拖鞋挨過鐵棍、鞭子甚至是刀子,我這個耳朵是他氣急之下甩耳光給打的,我已經記不清他當時打了我多少下,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我已經昏死過去,嘴角鼻子耳朵都在流血,能活到這麽大也算我大難不死了對不對。”


    他越是在笑,予思安就覺得越難過。


    段餘白的釋然不是隨著父親死而放下了過去的種種仇恨,而是算了,童年的傷痛哪裏是那麽輕易能夠被磨平的。


    “生活從來都不是容易的,每個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不幸,邁的過去看到的是雨過天晴,邁步過去眼前隻有萬丈深淵,很慶幸你現在眼前看到的是晴空萬裏。”


    段餘白看著他沉聲回道:“我眼前看到的是照亮黑暗的如火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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