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完這些之後,病媒就死去了,我由衷的為這個少女感到高興,因為她在臨死前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也由衷的為她感到悲哀,因為她想做的事情,顯而易見,是由某些存在的安排。


    顯而易見的,她依然是一隻家畜,僅此而已。


    但我也沒有資格嘲笑她,因為我也一樣。


    我吃掉了她,從她的記憶裏,我找不到那聲音的存在,但是從她行事的邏輯關係中,我也找不到絲毫這麽做的理由,所以她應該沒有撒謊。


    毫無疑問的,那聲音我聽不到,隻有她自己聽得到。


    我也有理由相信,我們每個被造物,都有一樣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如此我基本可以確定了,在這個世界之外,一定存在著某種存在,他們安排著我們的命運,呼喚著我們,甚至操縱著我們的欲望。


    我由衷的感到不幸。


    因為我一直以來做的,也其實隻是某些人的安排,我的欲望,就是身為他們的家畜的證明。


    這真是···糟透了。


    我感到憤怒,感到悲哀,愈是如此,我就愈發隻能遵循自己的欲望,愉悅成為了悲傷的麻醉劑,但卻始終無法滿足自己內心的空洞。


    直到那一天,名為薩特拉格的流浪者城市被無盡的金黃色所覆蓋,在一批帶著紅色手套的基金會成員和無數北方軍隊的踐踏下,這座城市化作了廢墟,數以萬計的人類死於其中。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群從來不參與人類紛爭的基金會人員,竟然和北境的軍隊聯手,殺死了無數廢土上的流浪人民。


    他們甚至放出了其城市下收容著的scp312,這群漂泊在天空中的水母,在頃刻間就毀滅掉了這座城市中的所有生物。


    我在看到它們的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它們和一個月前造成收容失效的那些異常不同,如果說那些異常是被腦海中的某種聲音控製的話,那麽這些異常,就是被另外的什麽控製的。


    比如某種模因汙染,比如···縊王悲歌。


    沒錯,這些異常的失控,是人為的,是那些紅右手,是那些北境的軍隊,是他們,要將這裏的毀滅給偽裝成一個月前收容失效的模樣。


    或者說,他們在繼續一個月前的收容失效,繼續執行著某種神明的旨意。


    他們在做什麽?這讓我感到十分的好奇。


    出於這種好奇心,我見到了那個男孩兒。


    或者說男人。


    因為從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個隻有二十歲的男孩兒該有的稚嫩,他背負的東西,讓我這個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都感到沉重。


    那時候的他,正跪在地上,頭顱緊叩在地麵上,麵前就是無盡的廢墟和火海,眼淚順著額頭滑落。


    他在哭,在無聲哽咽的懺悔。


    為什麽?為什麽他造成了這裏的大毀滅,卻又要為這裏的死亡感到悲傷懺悔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去做不就好了嗎?


    在無人能觀察到的角落,我看到了他的那雙眼睛,哭著的眼中,竟然寫滿了不甘和憤怒。


    我欣喜了,我太欣喜了。


    他一定是在反抗著什麽,而且我有預感,那就是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正當我這麽想的時候,他好像也看到了我,那個時候的我變化成了一隻受傷的流浪貓的模樣,普通的人類明明不應該注意到我才對。


    但他卻向我伸出了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他竟然這麽問我,一時間我甚至都沒想好該怎麽去回答。


    但我一定會答應他,我知道我會的。


    我:“···好的。”


    於是我片刻後作出了回應,其實在我的大腦裏,這個決定根本就沒有猶豫。


    他將我抱進了懷裏。


    “好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唯一的盟友了···亞恩。”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抬起頭,從他那雙猙獰堅硬的雙眼中,我找到了我會答應他的答案。


    他在做的事情,一定是在反抗著什麽。


    反抗著,某種神明的旨意,或者說,某個神明的劇本···甚至於,神明的欲望。


    我終於找到了既遵循自己欲望,又能擺脫囫圇的辦法。


    既然我的欲望是去破碎別人的欲望。


    那麽隻要去幫助他···我一定可以破碎那些神明,寄托在這個世界的欲望。


    我將完成我的欲望的終極。


    我將不再是家畜,我將在完成自己欲望的同時,獲得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自由。


    隻要能做到這樣,我願意幫你做任何事情。


    北方狼的孩子,周望尊。


    ----


    “他已經死掉了嗎?”周望尊看著遙遠逆凰墜落的方向,他此刻已經不在聖都了,而是到了回歸之炎,此刻他和冰結神在一家早已經定好的高樓賓館內,兩人像是剛剛都洗過澡。


    但雖然如此曖昧的呆在賓館的同一間房間裏,從周望尊和牡鹿那兩張禁欲係的臉上,也很難看出會發生什麽,事實上他們確實也沒發生什麽,他們會一同出現在這裏,隻是為了規避懷疑罷了。


    周望尊也不可能放心的將牡鹿放在任何一處離開他監視的獨立空間,這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落地窗外的回歸之炎人潮湧動,年慶絲毫沒有受到聖都大災的影響。


    “我想是的。”身後的鹿角少女看向同一方向,感受著世間一位神性的隕落,如此說道。


    聽到這個答複的周望尊輕聲歎息,舉起一杯紅酒。


    “亞恩,我最忠誠的盟友,感謝你這一路的付出。”周望尊將紅酒灑下一半落在地板上殷紅如血,又將剩下的一半給吞下了肚子。


    牡鹿見狀有些想要製止,常年照顧在他身邊的自己,深知這個男人的酒量其實一點都不好。


    最重要的是,紅酒從來都不是這麽喝的,現在的他,內心一定非常的難過。


    “你欲望的終極,就由我們的主角,來將其畫下句號吧···無論這個世界最終會是怎樣的結局,希望你都不會怨我。”他輕聲說:“亞恩,我們地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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