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沒有了?”白祈來到了臨時醫療避難點,說明情況後,卻得到的是這樣的答複。


    穿著白衣的護士學姐站在配藥台前,身後的花園中,擠滿了從學院四處摸來的學生。


    直到現在,關於避難的指示都沒有發布,這裏的療傷小組也是學院裏的醫療班臨時組建起來的,運氣好的傷患經過這裏就會來尋求幫助和避難,運氣不好的就還在學院中逃亡徘徊。


    這裏用的抗感染藥劑都是最初型的普適型藥劑,雖然針對性不強,且無法徹底消除汙染,但是貴在對絕大多數的汙染,都有著一定的遏製作用,這也是白祈想要的東西。


    可這位負責配藥的醫護學姐居然告訴他說沒有了。


    “你也看到了,受到各種感染的學生實在太多了,我們的抗感染藥劑本來就稀缺,早就已經用光了。”醫護學姐也是憂心忡忡,而一旁的另外一位小護士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


    “顧然,之前去研究室取藥品的那些學生呢?他們不會沒找到地方吧。”這名小姐姐手套上都是鮮血,他剛剛給一名受傷的學員縫合了傷口。


    “不知道啊,從那之後就一隻聯係不上了,研究室今天是開放的,而且也有大二三的學生在那裏實驗,應該並不難找到才對···莫不是中途出了什麽以外。”名叫顧然的小學姐滿臉的擔憂道。


    “請問,那個放藥品的研究室是在什麽地方呢?”白祈抓住對話裏的關鍵詞,插話道。


    阿望情況危急,等是不可能等的,既然這裏沒有藥,她就自己去取。


    “啊?你也要去取藥嗎?可是你一個女孩子···”


    “麵對怪異,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沒什麽區別吧?”白祈打斷了她的話。“你們之前不是也派出了一批學生嗎?我遇見他們的話,也正好通知他們快點回來。”


    “···行吧。”顧然想了想,同意道,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新生女孩兒給她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


    正當白祈得到地址,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男孩子的聲音。


    “嘿,妹子!等一下。”


    白祈轉過身,卻見對方是之前在禮拜堂就坐在他們後排,還嘲笑過周望景的李梁。


    之前就是他被巡檢老師抓走,然後他身邊的幾個哥們兒不想上課就也走了,沒想到還因此躲過一劫。


    “有什麽事嗎?”白祈微微皺眉,她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裏。


    “你去拿藥的話,咱們幾個就一起吧,我們也正想去拿的來著,正好互相有個照應。”李梁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找這個女孩兒,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周望景之前雖然整了他,但也是救了他,如今都要去取藥的話,也許自己能夠幫到她的忙。


    “不用,我不喜歡和別人一同行動。”白祈果斷拒絕,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你應該沒去過生物科技實驗樓吧?我很清楚那裏的布局,我肯定能幫上你的忙。”


    聽到這話的白祈停下腳步。


    “別添亂就好。”


    ----


    周望景感覺自己的意識沉沒在了深海裏。


    又好像許多年前的那個火焰燒灼著海風的城市,也是這麽一個肩膀,背著自己,帶著自己逃離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


    那天,有沒有好好的謝謝他呢?


    好像沒有,真的太不像話了。


    “謝謝。”於是他對眼前的身影說出了感謝。


    聽到這聲感謝的拜恩一愣。


    “你看起來清醒了一些。”他說。


    周望景咽了咽喉嚨,咬住舌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我還有救嗎?”


    “你的體質很驚人,正常人在這兩種汙染下,都不可能撐到這個時候,難怪萊特隊長會將東西交給你來保管。”拜恩說:“至於有沒有救,六分看你的體質,三分看你的意誌,還有一分就送給運氣或者祈求神明吧。”


    周望景看向身旁,隻見那兩名隊員走在前麵,拿著槍支開著路,師亮則是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消防斧,緊張認真的樣子,甚至連周望景醒來了都沒注意到。


    一陣眩暈感傳來,周望景感覺自己又想睡過去。


    “e級,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是一批很冷血的人,對於剛剛加入基金會的你來說,我們是不是打破了你對這個組織的美好幻想。”拜恩突然開口問道,周望景一愣,在拜恩的問話中,他的意識清醒了些許。


    但他沒有辦法回答什麽,如果一定要回答些什麽的話,他的答案可能是‘是的’。


    他實在無法想象會將戰場設立在校園這種地方,會是什麽樣的魔鬼下的決策。


    而執行魔鬼決策的人,難道會是正義的天使嗎?


    “在基金會有一個規矩,我們總將在東方國度招募到的隊員派往西方執行任務,而卻將西方國度的成員派往東方,這也就是為什麽,駐凰炎國的分部中,骨幹管理基本都是白人的原因···你知道這麽做,原因是什麽嗎?”


    周望景試圖動腦,而拜恩的問話,也順利的讓他的頭腦重新運轉,不再那麽想昏昏欲睡過去。


    他沒有想到問題的答案,但是他卻突然想明白拜恩為什麽在這種需要保存體力的時刻和他聊這些,就是為了不讓他睡著。


    在怪異環繞,身受汙染的時候睡過去,就和在凜冬中沉睡一樣危險。


    “是為了任務能夠不受影響的執行。”沒等周望景想出來,拜恩直接給出了答案。“每個成員在正式進入基金會之前都會接受最嚴格的篩選,也基本都已經做好了奔向不幸未來的覺悟,對於這樣的戰士,往往會影響他們任務執行的,都不是他們自己,而是除了自己以外的因素,比如一段友情,一段愛情,一段親情又或者隻是一段熟悉地方的睹物思人,一段不想毀壞的回憶。”


    “在幾天前我曾接通過一個戰友的電話,他是03收容區遭遇襲擊時僅有的幾個幸存者之一,也是少有的,駐紮在這裏的凰炎國人,截肢癱瘓在病床上的他拜托我說,在聖都執行任務的同時,一定要幫他留意並照顧他的女兒,我答應了。”拜恩說:“而我在來這裏之前才知道,他的女兒就是這一屆的新生,而今天下午的第一節課,就在這棟教學樓裏。”


    拜恩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明明都沒有語氣上的波動,但周望景卻從中感受到了一陣難過,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這棟教學樓中···他想起了樓下那些死去的學生。


    他原本有機會提前帶她離開的,如果是她的父親,一定會這麽做的吧。


    “你感到愧疚嗎。”周望景抿了抿嘴,問道。


    “當然,我答應過他的,但我卻沒能做到,因為我知道我不能這麽做。”


    “在怪異出現的時候,我們基金會的每個人都是人類這座脆弱吊橋上的一寸鎖結,每個成員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都決定了吊橋上所有人的命運,而為了完成這些任務,往往我們不得不拋棄掉一些東西,比如說良知,又或者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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