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上官玖聞之,側首望看葉辰。


    葉辰未曾回應,眉頭緊鎖,雙眸已微眯成線,確定沒感知錯,鬼山的深處,的確有天魔氣息,似隱若現,雖藏的隱秘,卻難逃他的窺看,這世間,再尋不出一人,比他更敏感天魔。


    怎會有天魔!


    這個疑問,如一層陰霾,籠暮了葉辰的心境。


    這一瞬,他想到了擎天魔柱,想到了先前藏在靈域的天魔帝軀,以及他在空間黑洞,不止一次遭遇的天魔人。


    按理說,天魔欲來諸天,必須借助擎天魔柱,若魔柱崩裂,便是斷了天魔根源,[筆趣島.biqudao.info]天魔多會當場蕩滅,這一點,前後幾次天魔入侵,已得到了印證。


    但,先前潛藏在靈域的……那支天魔大軍,是如何活下來的,還有他在空間黑洞遭遇的天魔,他們,又是如何保持不滅的。


    如今,鬼山也有天魔,更是讓他想不通。


    難不成,在諸天萬域的某個角落,還有殘存的……擎天魔柱?


    葉辰思緒飛轉,思來想去,這個猜測,最是靠譜。


    見葉辰不語,楊玄上前戳了戳。


    然,葉辰如沒了靈魂,一動也不動,言語全無,他之思緒,還在天魔上,鬼山藏有天魔,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八成會是厄難,他曾不止一次,與天魔血戰,也最知天魔的可怕。


    此刻,進與不進,成了艱難的抉擇。


    進,必會對上天魔,以他如今凡軀的狀態,多半不是對手,硬拚,隻會枉死;不進,會更棘手,因為,天魔無時無刻,不在偷吸源晶的靈力,一旦讓其得逞,會是一場滔天浩劫。


    躊躇中,他以心靈之音,呼喚邪魔,期望她能聽到。


    遺憾的是,邪魔並無回應。


    “魔怔了?”楊玄湊了上來,在葉辰眼前,揮了揮手。


    “不會是被邪祟,迷惑了吧!”上官玖沉吟。


    說著,他與楊玄對視了一眼。


    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兒,兩人心照不宣,開始在葉辰身上,翻來翻去,瓶瓶罐罐散落一地,似是在找啥東西。


    很快,兩人找出了一個水壺,要說水壺中的液體,氣味著實不咋樣,有一股腥臊味兒,正是傳說中的……童子尿。


    說時遲那時快,上官玖拔了壺塞,對著葉辰的臉,灑了過去。


    哇!酸爽!


    沉思中的葉辰,終是醒來,卻是嘴角抽搐。


    “呀?還真管用。”楊玄奪過水壺,準備再灑點。


    不過,葉辰更快,一巴掌呼了過去,打翻了水壺,灑出的童子尿,濺了楊玄一臉,有那麽三兩滴,還進嘴裏了,那味道,可比烈酒鮮活多了。


    楊玄臉色頓時綠了,彎著腰,大吐特吐。


    葉辰的臉色更黑,當即扯了外衣,扔出去老遠,而後才取了清水,清洗臉上的童子尿,堂堂大楚皇者,屠過帝的蓋世狠人,被人灑了一臉的尿,這算怎麽回事兒。


    上官玖就樂嗬了,機智的他,躲的最麻溜兒。


    一個小插曲過去,葉辰沒再深入,而是坐在了一顆岩石上。


    “咱還去不去了。”上官玖問道。


    “我先靜靜。”葉辰揉了眉心,至今未作出抉擇。


    看葉辰臉色莊重,剛想開口的楊玄,幹脆又把話……咽了回去,而上官玖,也很有眼力見兒的說,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葉辰這一想,便是半個時辰。


    楊玄與上官玖那倆貨,等的有些焦灼,總想去其他地方溜達溜達,奈何,無葉辰引路,不敢妄自冒險,這鬼山邪著呢?


    世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眨眼,已三個時辰。


    期間,不止一撥人經過,多是狼狽姿態,看樣子,也被邪祟整的很慘,在路過葉辰他們時,都不由側目,眼神兒很奇怪,似是在說:這仨人,都杵這作甚。


    對此,葉辰無動於衷,楊玄二人更是鳥都不鳥,若真有人上前找刺激,他們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


    無聲無息中,夜幕又來臨。


    夜的鬼山,更顯陰森,陰霧繚繞,四麵八方的慘叫,又接連響起,皆是跑進來尋寶的,惹了邪祟,丟了小命。


    比起這些,山中的厲鬼哀嚎,才更瘮人,聽的楊玄和上官玖,都頓覺背後涼颼颼的。


    “想好了沒。”楊玄耐不住寂寞,開口詢問。


    別說,他這一語,葉辰真就起身了,直奔深處。


    他,終是選擇了麵對天魔,並非妄自菲薄,也並非自不量力,是經過深思熟慮……做的決定,天魔既知源晶存在,卻不敢明著去搶,隻偷偷吸噬,足證明一件事:天魔……怕陰月皇妃,不敢正麵交鋒。或者說,他在虛弱狀態,急需靈力補充。


    想通了這一點,那就不能耽擱了。


    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若被天魔完全吸噬了源晶,一切都晚了,到那時,縱他與皇妃聯手,也必會大敗。


    “我說,你到底想啥呢?”楊玄扯了扯葉辰。


    “想活命。”葉辰深吸一口氣。


    “你可別嚇我倆,連你……也有被滅的可能?”上官玖挑眉。


    “世界很大,畜生很多。”葉辰撂了一句話。


    大楚的第十皇,說話……就是通俗易懂。


    楊玄那倆,幹脆不問了,怕再問下去,又會忍不住給葉辰,灑童子尿,這貨,嘴太欠了,一套兒一套兒的。


    不多時,三人到了一片墳地。


    這些個墳地,不知多少年了,曆經了滄桑,連墓碑都裂開了,其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都不知埋的是哪些人。


    既是墳地,陰氣就不是一般的重了,灰霧蒙蒙的。


    三人到時,墳地中還有三五個人,皆武林高手,在那片墳地,轉來轉去,如無頭的蒼蠅。


    “什麽情況。”看著那三五個人,上官玖表情奇怪。


    “還能啥情況,扒人祖墳,遭報應了唄!”楊玄冷笑一聲,看的更細致,因為墳地中,的確有幾個墳堆,被人掘開了,看樣子,剛被掘開不久,棺材板都給人掀出來了,骨骸散落一地,而掘人墳墓者,不用說,就是此刻在墳地中,轉來轉去的那三五個人,很顯然,他們是想從墓穴中,搞點寶貝。


    “好歹也是江湖中人,咋這麽不上道呢?淨幹損陰德的事。”上官玖忍不住暗罵,“人都死了,還不得安寧。”


    “是鬼打牆。”葉辰悠悠一聲,便邁動了腳步,繞過了墳地,沒打算救墳地中的武林人,他們若還有點良知,若把屍骸再給人埋回去,完事兒,再磕幾個響頭,保不齊就出來了。


    葉辰不救,楊玄和上官玖自也不會救,沒上去給你們一刀,就很仁慈了,鬼山的墳都敢扒,你們也是尿性。


    三人走了,可墳地中的人,還擱那轉,就是出不來。


    所謂鬼打牆,玄之又玄,是很邪乎的東西,按修士界的解釋,便是心神被迷惑,墮入了幻境,而人身,卻在現實中浪蕩,心神出不來,人身自也出不來。


    另一方,葉辰三人,又翻走過了一片大山。


    此刻,他們已足夠深入,陰氣濃厚無比,伴隨而來的怪事兒,也越發多了。


    譬如,有武林人,找了根繩兒,圈著自己的脖子,把自個掛樹上了,嗯……直白點,就是傳說中的上吊。


    譬如,有一個異士,把自己弄得披頭散發,蹲在地上哭泣,乍一看,以為是鬼呢?


    譬如,三兩個異士和武林高手,都發了失心瘋,渾身脫的精光,用木棍頂著自己的衣衫,滿山的亂跑。


    “見此一幕幕,顛覆人生觀哪!”楊玄一路走,一路的唏噓,怪事兒太多,看的他,都大開眼界了。


    “咋沒女的脫衣服。”上官玖摸著下巴,一路嘀咕,一路左瞅右看,尤為關注那些,發失心瘋的人,全他娘的男爺們兒。


    這時,若來個女的,那畫麵,該是很香豔。


    唏噓歸唏噓,扯淡歸扯淡,兩人的心境,還是很不平靜的,這片鬼山,它不僅凶厲,還很邪乎,這麽多武林高手和異士,被整的死的死、殘的殘、瘋的瘋,畫麵淒涼,也很血腥。


    葉辰就淡定了,如此至陰之地,不出三五件怪事兒,那才不正常,不死幾個人,也對不起鬼山的名號。


    不知何時,楊玄二人開始忙碌了,皆是江湖人,一路所見,自有不少故友,能幫一把的,自不會吝嗇,也算賺個人情。


    對此,葉辰並未阻攔,時而也會出手。


    積德行善者,他會救一命。


    至於那些大奸大惡者,他也閑著,順帶補個刀,美其名為:替天行道。


    一路救善罰惡,三人穿過了山林。


    三個時辰之後,他們才駐足,隻因前方沒了去路,乃是一座懸崖,深不見底,下方更是迷蒙一片,啥都看不清。


    “約莫二三十丈,需用輕功,飛躍到對麵山崖。”楊玄沉吟道。


    “可別腳抽筋兒了,這若掉下去,會死的很難看。”上官玖探頭,往下瞟了一眼,一塊石頭扔下去,都不帶有回聲的。


    葉辰也在環看,這懸崖,南北縱橫足有十幾裏,距對麵山崖,的確有二三十丈,這個距離,一般的武林人,絕過躍不過去,中間並沒有支撐點,輕功修煉不到家的人,誰來誰死。


    “誒?”葉辰看時,楊玄和上官玖,皆輕咦了一聲。


    葉辰順著兩人目光,看了過去,才見遠方有人,飛躍到了對麵山崖,乃是一蒙著黑袍的人,看不清真容。


    雖隔著很遠,可葉辰,卻能一眼望穿,那人的年紀,並不大,僅二十歲左右,身法飄逸,輕功卓越,二三十丈的距離,輕鬆躍過,而且,他的內力之渾厚,竟還在楊玄和上官玖之上。


    身側,上官玖他們,都已側首,望向葉辰,神色還有些奇怪。


    “看我作甚。”葉辰悠悠道。


    “你獨孤家的飛天雲縱,還外傳?”


    “這話,從何說起。”


    “別打馬虎眼。”兩人罵道,“先前飛躍過去的人,所用輕功,可是正兒八經的飛天雲縱,整個武林,也隻有你這獨孤劍聖……能使出,如今他也會,可不就是你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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