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玄月空問起第四枚造化的下落,東王公瞥了他與鮮月明一眼,淡淡地道:“此中因緣際會你等不需知道太多,若是真想要弄明白,你和月明可以去無上天詢問你家老師。”


    老師?


    他不是已轉世拜入道祖門下了嗎?


    道果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難道?哦……明白了……


    玄月空一怔,但是響鼓不用重錘來敲,他旋即猜到了原委,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回去。


    剩下的聖人們也有些明了了造化歸屬,更未曾糾纏於此。


    教主雖然點了一句,可還說了不讓他們知道太多了,又事關道祖門下,識趣的自然不會追著這點不放了……


    東王公又道:“此次造化雖然與你等無緣,可你等也無需沮喪,大道之下,造化玄奇無數,此間不成,你等將來自可去別處找尋。


    隻要功行足夠,大道自然會降下其它緣法賜予爾等,不必為今日之事耿耿於懷,徒自壞了自家的心境。”


    眾弟子聽後,其實也知道東王公此言寬慰的居多,可即便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


    畢竟造化鴻蒙就那幾枚,教主手中也變不出更多來。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隻不過從此之後,教中口中再說出的話,他們可要打個折扣再去相信了。


    畢竟之前說好的“公平”,結果卻好像全都公平到了他弟子身上,剩下唯一的“公平”卻又不屬於自己……


    東王公也早知人心難測,不免有人貪心不足,便是之前沒有偏心弟子,最後的結果恐怕也都難以讓他們全部滿意。


    競爭之下有得者便有落空者,得者高興,失者沮喪不開心,甚至心生怨懟,這都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東王公也沒能力去改變人心。


    況且,他們也不好好想一想,這些個造化是怎麽來得,還不是他獻祭了許多條性命才得手,本該為他私人所有,受他意誌支配才是。


    別說僅是將其中兩枚交給門下弟子了,即便將剩下的兩枚也交給鑒真子他們,教中弟子們也沒資格怪他。


    他們若是真有本事,自己去爭奪便是了,總不能讓東王公這個做教主的替他們奪來造化,再喂到他們口中去吧。


    若真是這樣,教中弟子千百萬,他就是將鴻蒙宇宙的造化榨幹了,也弄不到這麽多鴻蒙造化啊!


    他當了這麽久的教主,一沒傳下經卷,二沒立下教義,實是隻將這先天教當成聚攏氣運的器物罷了,從沒把此教當成真正的道統傳承之器。


    而先天教眾弟子在他來時大多已然成了氣候,他便是傳下道經,立下教義,他們也未必會皈依,領會其中真意。


    與其白費力氣,還不如一開始便不去做那個打算……


    好在隨著女媧到來,懸瓠他們也成長起來了,借他們之手,可以慢慢的將大教改造一番。


    而改造的過程中,那些混元大聖們未曾經他手造就,也隻能慢慢的被邊緣化了,東王公也不會將教中氣數用在他們證道之上。


    至於妙勝女尊,她卻與殿中那些混元不同,畢竟她前身道行功果早已消散,最後因修煉了他傳下的道法才鑄就了一尊不壞肉身。


    此時一身功果也是由他的手點化造就而成,又與他的弟子有什麽區別。


    當初,元道人他們爭奪造化失敗後隕落,轉世重生,拜入了女媧門下時,他們若是明智的話,就該知道將來的下場如何了……


    隻可惜,關於自身未來,他們猶如身處雲封霧鎖的大山深處,周圍皆是一片迷霧朦朧,又如何能看得到前路如何?


    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是如此了,或許隻有等到危險真正地降臨,他們回憶過往之時才能發現一些端倪……


    當然。


    這些混元中也並非沒有明白人存在,不過東王公執掌大勢,教中弟子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間。


    即便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又能怎樣?


    所能做的也不過是暗自朝著女媧靠攏,在教中自我邊緣化而已。


    可最後的生死成敗,仍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再說,若有朝一日真的劫數臨頭,大不了轉過輪回,重新拜入東王公一脈門下就是了。


    由此也可徹底洗去身上的印記,變成了教主嫡傳,未來發展未必差了。


    且看元道人他們轉世之後,拜入女媧門下這才多久,他們三人就已經成就了金仙,未來依舊混元可期……


    東王公端坐高高的雲霄之上,俯視教中弟子,冥冥中掌控著他們的生死禍福,對於他們的想法並不太過在意。


    任由他們心思各異,最後還不得乖乖地循著他指引的方向前進,這是他們的命數。


    除非他們當中有人能於道行神通上超越他,不然這一生都休想逃離他的掌控。


    此乃何等的悲哀!


    卻又無法改變!


    隻能循規蹈矩的活下去罷了。


    偌大的宇宙,芸芸眾生之量宛若恒河之沙,細數起來,真正能掌控自家命運的又有幾人?


    東王公貴為鴻蒙教主,掌控億萬眾生的生死禍福,可他的命運何曾跳出大道之外了。


    冥冥中,他何嚐不是被幾位道祖靈尊當成了棋子在擺弄。


    他唯一比眾生強的地方就在於,他隱約看到了跳出棋盤,擺脫棋子身份的希望罷了……


    殿中,不論是一眾弟子,還是東王公,一瞬間都想了很多,很遠。


    可在命運的籠罩之下,想得再多也於現實沒有任何的益處……


    一些無用的念頭在東王公腦海中一閃而逝,眼中浮現出一抹滄桑與寂寥,隨後重新被完全的淡漠所覆蓋了。


    一番寬慰之語說完,眾聖按部就班的謝過。


    不多時,他們就全都散去了。


    眾聖來到殿外,有人悵然離去,有人則是留下來,圍著女媧三人恭賀起來……


    殿中,東王公收束心神,往雲床上橫臥下去,開始陷入了長眠之中,繼續恢複著心神法力……


    歲月更迭,時光流逝,轉眼又有萬年過去了,這一天,天墟道宮外降落了一朵祥雲。


    一個相貌和藹親切的老道從祥雲上走了下來。


    值守弟子忙迎了上去,問明來人身份後,不敢怠慢,將他引到了聚仙殿前,見過了金童玉女。


    金童無須旁人介紹,即刻認出了來人。


    “原來是雲羅大仙法駕降臨,童兒拜見了。”


    金童玉女二人忙上前行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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