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乍暖還寒,尤其是太行山一帶,寒流掠過的時候,寒冷不亞於冬天。


    急於接管軍隊的袁熙聽了袁買的話,帶了二百餘隨從,顧不上去辭別袁紹,一路快馬加鞭的直奔邊陲雁門。


    從鄴城向西,經過滏口陘穿過太行山進入上黨境內,折而向北,揀大道直奔北方而去。行有六七日,已經穿過太原郡進入定襄境內,抵達滹沱河沿岸。


    這日,北風肆虐,天空飄起了零星的小雪,但袁熙為了盡早的接掌麴義的精銳部隊,催促著部曲冒著風雪前進,定襄郡守親自到河邊送行,用渡船把袁熙一行送過河去,揮手作別。


    過了滹沱河,行有六七裏,隊伍穿過一個山隘,北風甚勁,“哢嚓”一聲,將寫著“袁”字的旗杆吹折,嚇了整支隊伍一跳!


    “將軍,旗杆被吹折,此乃凶兆,咱們不如暫緩前進,尋個村寨駐紮,等天氣好轉一些再趕路?如何”袁熙的部曲,偏將張南提議道。


    袁熙駐馬眺望北方,再向前二百裏地,便會進入雁門郡境內,而麴義的那支聞名天下的精銳部隊,就駐紮在雁門郡的治所陰館附近。


    “荒誕,前方距離雁門麴義的大營隻剩下區區二百裏路,我們快馬加鞭,或許在天黑之前就能趕到,豈能因為狂風吹折了旗杆便裹足不前?傳令下去,繼續快馬加鞭,冒雪趕路!”袁熙下令道,急於接管麴義軍隊的心情溢於言表。


    袁熙的另一名偏將焦觸建議道:“公子,此處地處偏僻,太行山綿延起伏,黑山賊褚飛燕的部下盤踞於各地,不時作亂。而且此地靠近邊陲,匈奴、烏桓時常寇略,比不得冀州境內一片平靜,當小心為甚。既然旗杆被吹折,說不定是上天在警示公子,小心駛得萬年船,當小心為甚!”


    袁熙不甘心的道:“麴義的精銳盡在咫尺,唾手可得,教我能如何安心駐紮?”


    張南道:“不然如此,我們兵分兩路,公子帶小隊人馬走小道,由我帶領大隊,打著公子的旗號走驛道,如此當能保萬無一失。”


    袁熙點點頭道:“這樣甚好,便依你所言,咱們到陰館大營會合!”


    焦觸派人到附近的村寨尋了一命向導,命令前麵帶路,沿小道奔雁門。當下一支隊伍分做兩彪,袁熙、焦觸帶了五十多人,跟著向導沿著小道前進。


    張南則帶著剩下的一百五十餘人,打著袁熙的旗號,沿著官驛大道,繼續北上。


    朔風怒號,一處斷裂的山口形如餓狼咆哮,狹窄的穀口隻能容兩騎馬並肩通過,當真稱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山穀頂上隱蔽的地方藏匿了二百多弓箭手,全部穿著黑山賊的服飾,以黃巾包裹著頭部。但他們卻沒有散兵遊勇那種散漫,雖然天氣寒冷,但所有的人卻嚴守軍紀,一個個目光中透著精悍,隨時待命。


    這標人馬不是別人,正是抄近道日夜行軍,搶在袁熙之前返回雁門大營的孫悍。


    孫悍是麴義的得力助手,在軍中的威信甚高,回到營裏,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帶了自己的一支親信部隊悄悄的出了大營,並秘密的派出探馬,刺探袁熙的行蹤。


    雁門郡周圍經常有小股黑山賊寇略百姓,因此麴義的部曲沒有少和張燕的黑山賊作戰,平時繳獲了不少黑山賊的服裝。


    為了掩人耳目,孫悍命令部下全部換上黑山賊的服飾,來到這處叫做“狼牙穀”的地方埋伏,準備伏擊袁熙。


    “叔通將軍說是買公子主使的刺殺袁熙,這小子看起來弱不禁風,骨子裏真是有股狠勁!跟著這樣的人混,不吃虧!將來主公死了,說不定這買公子就繼位了,我立下如此大功,將來必然可以封侯拜將。”


    孫悍趴在草叢裏,一邊飲酒暖身,一邊在心頭暗自嘀咕,決心跟著袁買好好的幹。


    “駕”,兩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之人正是派出去的探子。


    “報告將軍,袁熙的隊伍距離此處隻有大約三裏路左右的樣子!”探子勒馬稟報藏在山穀頂上的孫悍。


    “好,再探!確認下袁熙是否在軍中?千萬不要離得太近,若是打草驚蛇,我砍你們的腦袋!”孫悍揮手下令。


    “諾!”兩騎探馬領命而去。


    “將士們,獵取功名的時候到了,全部給我打起精神,弓箭上弦,不要出聲,待我一聲令下,亂箭射下,射死袁熙者,重重有賞!”孫悍把手裏的酒囊一扔,拎起佩劍,高聲下令。


    “將軍……可、可是袁熙是州牧大人的公子,殺了他會不會招來大禍?”一個什長結結巴巴的問道。顯然,要射殺主公的兒子,這讓他們心理壓力不小。


    “嗆啷”一聲,佩劍出鞘,劍光一閃,一顆頭顱在地上亂滾!


    “他娘的,你是老子的兵卒,老子讓你們殺誰就殺誰!誰敢再亂說話,便是這般下場!聽我號令,射殺一人,獎一千錢,射殺袁熙者,獎五萬錢,封校尉!”孫悍把佩劍上的鮮血在死屍上擦拭著,高聲下令。


    這幫人本來就是亡命之徒,參軍多年,很多人已經是家破人亡,過的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再加上平時跟在孫悍身邊,極為忠誠。


    此刻,重賞之下,再無異議,全部彎弓搭箭,隻等袁熙及部曲到來之時亂箭射下,賺取賞金。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兩名探馬再次回來,在馬上喊道:“敵將至,僅剩一裏!”


    “隱蔽!”孫悍揮手,示意探子穿過山穀藏匿起來,並提醒部下保持隱蔽。


    片刻功夫,路上卷起塵土,一支不到二百人的騎兵逶迤而來,打著的正是“安北將軍”袁熙的旗號。


    騎兵前鋒陸續的通過穀口,張南帶著幾名親信走在隊伍的最中間,袁熙的旗號緊跟在他的身後。


    “各位,此處甚是險要啊!倘若黑山賊在此埋伏,恐怕吉凶難測,大家快速通過!”張南縱馬前進,招呼部下快速前進。


    張南身後的一名校尉道:“將軍多慮了,黑山賊平時都是以劫掠糧草為主要目的,我等兩手空空,他們無端的招惹我們作甚?”


    “給我射!”


    看到袁熙的旗號走到了穀隘中央,孫悍突然站起,朝埋伏著的弓箭手大喝一聲。


    “殺!”


    二百多人的弓箭手在穀頂兩側一字排開,隨著孫悍一聲令下,全部站出來亂箭射下,一時之間箭如飛蝗,如同暴雨一般射下。


    “天亡我張南也!”


    可憐的張南,本想在袁熙麵前討點功勞,自告奮勇的提出了分兵之策,誰料想竟是一條不歸路。一聲慘叫,便被亂箭射殺。


    殺戮完畢,張南率領的一百五十多人大都死於亂箭之下,隻有最後麵的五六騎見勢不妙,掉馬而逃。


    孫悍帶了部曲從山穀下來,在死人堆裏一陣尋覓,找到了幾個尚沒有咽氣的士卒,逼問道:“公子袁熙何在?”


    “救我,救我便告訴你答案……”士卒做出垂死的掙紮,哀求道。


    孫悍換上和善的麵孔:“好,我馬上派人救你,先告訴我袁熙公子在不在隊伍裏?”


    士卒已是氣息奄奄,搖頭道:“熙公子已經由小道去陰館大營……”


    話音剛落,孫悍手裏的劍一揮,一顆頭顱就滾了下來。站起身對部下大喊道:“給我挨著查看一邊,沒有死的補上一刀!”


    頃刻間,山穀裏又響起一片慘叫聲,幾十個還沒有咽氣的士卒再次響起慘叫聲,伴隨著刀光劍影,全部命喪黃泉,死了個徹底。


    “娘的,竟然被袁熙這小子走小道去了大營,看來是不能回去了,我當速速去鄴城投麴將軍與買公子!”


    沒有射殺到袁熙,這讓孫悍很是鬱悶,在心裏暗自嘀咕了一句。


    隨後下令把死掉的士兵身上的甲胄全部扒下來,把其中的五六具屍體換上黑山賊的服飾,偽裝成黑山賊殺人搶貨的現場,然後一撥人馬迅速南下,朝著鄴城方向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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