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的樣子?”


    半夜,越陽樓忽然從半寐的淺層睡眠中睜開了眼睛,明明身體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勢,可心裏卻有種怎麽也說不出的悸動不安,仿佛直覺在預警著什麽重要的信息。


    這個封閉到異常的漆水村很明顯是個危險的地方,諸多古老而古怪的習俗禁忌中,更是蘊藏著許多說不出來的詭異之處。


    獨自一人前往這個村子調查,他本就是在冒險,若非是沒有祭龍之儀接近的逼迫,像是極度有可能存在著詭異的地方,就算是要探索,他也必然會在準備充分之後,請人過來一同幫忙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匆匆孤身前來。


    ‘不過,我到底忘記了什麽事情呢?’


    越陽樓似乎並沒有忽視這股將自身驚醒的心髒悸動感,而是像魔怔了一樣,和莫名的什麽東西較上了勁,沉入意識之中,細細檢索起這段時間以來的記憶。


    孤身上路前往漆水村……


    沒問題。


    感受漆水村的淳樸民風……


    沒問題


    受到好客村民們的注目禮……


    沒問題。


    接到秦齒秦牙兩兄弟、及老廟祝的熱情接待……


    沒問題。


    見天色將晚,收拾好房間準備睡覺……


    沒問題。


    ……


    一時間,他這段時間的記憶中,又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儼然……


    誰也沒有察覺到“岑青崖”的失蹤,以及越陽樓一個化身的消失、


    詭異力量的幹涉下,連記憶和意識本身也是不再是多麽可靠的事物,即便越陽樓心中再怎麽堅定是有哪裏出現了問題,擺在眼前的各種證據,也好像是在說明,根本隻是他在多想而已。


    隻是……


    ‘沒有問題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越陽樓對自己的判斷很是肯定,頑固的堅信並非是自己有問題。


    同時,他對自己的性格也很有自知之明,從邏輯上來講,既然已知秦齒叮囑自己的規矩很可能成為調查的突破口,那麽以自己的性子來看,昨夜自己沒有任何行動的話,這同樣也是最大的一個不合理!


    正常人的思維來講的話,定然是不會神經病的想到這一層的。


    可是,越陽樓真的是正常人嗎?


    那必然不是!


    在記憶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問題情況下,越陽樓偏偏是連自己都不相信了,以“自身的記憶受過幹涉”為前提,重新梳理起了思維,在小院的各個房間中,尋找起了支持自己這個推論的證據。


    一會後,他長長從胸腔中吐出了一口氣。


    在這段時間內,越陽樓為了確認這一點,已經細致入微的將這座荒廢已久的小院的搜索了個遍,可是一切卻都和記憶中的情況的完全吻合。


    除了一匹載人代步的黃馬、一匹馱物背囊的劣馬外,僅剩的也就隻有足夠他在漆水村生存數天的煮沸過一遍的水和許多幹糧食物了。


    唯一值得懷疑的是,這個數量他一個人好像也吃不了那麽多。


    越陽樓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根據他到現在都沒有改變的推斷,如果不是他到現在的思維都出著問題……


    從種種換一個角度看也能解釋的跡象,他同樣也可以推斷說,那就是陪同他一起進村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被他已經遺忘了的“不存在之人”


    “事出必有其因,一切的變化都不是獨立而產生的,這種[消失]現象的背後,也必定與昨晚的的‘那個我’所做的什麽行動有關。”越陽樓在心中默默說道,理性並沒有受到影響。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途經搞清楚被他遺忘的到底是什麽,但從邏輯上來看,某些詭異確實已經在隨著祭龍之儀的推進,而漸漸浮現了,從他昨晚記憶遭到的篡改來看,也說不定就是和漆水村諸多禁忌背後的詭異有關。


    ‘關於這個莫名的詭異,漆水村的村民們已經總結出了禁忌,這一定程度上便說明,他們已經通過了大規模的經驗,總結出了部分的殺人規律……’


    毫無疑問,這寥寥幾條禁忌背後,絕對是累累的血腥代價。


    看著小院中,或許就是給“不存在之人”代步的劣馬,越陽樓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這才清晰的意識到,這個在自己的記憶中並不存在的“同伴”,在前幾個小時中,或許還同樣就在這個地方。


    與自己住在同一個屋子裏的人,就這麽詭異的失蹤了,而自己卻絲毫沒有任何一點與之相關的印象,完全遺忘了所有的記憶。


    越陽樓思考時並沒有感同身受的產生共情。


    直到此刻,細細咀嚼過一番之後,不安的滋味縈繞在舌尖,他心底這才深切的湧現出了由衷的莫名恐懼。


    詭異的力量,也隻有詭異才能對抗,任何擁有理智的生物,在這幽暗沒有盡頭的世界中,都不該探索深究太多。


    隻需要,無知就好。


    -


    -


    -


    深夜時刻。


    漆水村,越陽樓白日所見的不知名廟觀中。


    此時,恰恰同之前表現出來的平靜祥和截然相反,一陣陣聽起來便頗為痛苦的壓抑低嚎聲正在其中不斷響起。


    那是足以說是淒慘至極的低沉哀鳴,隻是光聽到聲音,或許便能令人自然聯想到,在其中正在進行著的,到底是如何殘酷而血腥的事情。


    痛苦低嚎聲傳出的地方是在道觀的後殿。


    一般來說,道觀的常規布局中,後殿都應該是統一供奉的三清祖師的尊像,可在漆水村這個不知名的道觀後殿內,本應供奉的三清尊像卻是不見其蹤,反而被一尊怪異而扭曲,甚至都辨認不清具體形象的褻瀆造物占據其位。


    後殿的空間頗為寬闊,而在那尊怪異的神像之前,地麵上卻是一池泛著斑斕色澤的詭異漆水。


    此時此刻。


    那哀嚎聲傳出之處,透過隱約搖曳的燭火之光,能夠看到……一個大概看起來是人形、卻又有些不像是人形的高瘦輪廓,便正在一池漆水中掙紮。


    假如越陽樓在這裏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


    那痛苦掙紮之人的麵孔……


    正是今日之前,他還見到過的秦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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