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同樣也有著有關這種生物的童話故事。


    傳聞中,他們生活在一個永遠有著數不盡歡樂的地方,不用憂愁於昨日、也不必愁於明日,更不需自己樂具變現,而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人之樂事,自在遊戲。


    以極樂為名,以天魔作前綴。


    越陽樓為王害瘋這道謫仙意識,而專門創造出來的這一招,其目的正是為了實驗謫仙這種存在那本身奇詭的特性到底依存於何處。


    歸根結底,人的情緒也隻不過體內一係列激素分泌、和化學反應所形成的一種錯覺而已,隻需要小小改變一下多巴胺的分泌機製,便縱使是一直再怎麽樂觀的人,麵對以往那些有趣的事情時,也將再也難以從其中感受到半點的樂趣。


    命叢“塵根”的潛力無比強大。


    像以前蠟黃臉漢子那樣僅僅用來幹涉五感那樣的用法,隻不過是對這個命叢最為粗糙的淺層應用而已,實則根本沒有挖掘出它完全的能力。


    在越陽樓看來,“塵根”真正強大之處,其實並不在於它看上去多麽好用的幻術能力,而在於它背後隱藏的……“能夠完全意義上徹底改變一個人”的用處。


    隻需要一點點基礎的化學及生理學知識,這個命叢的擁有者,便能通過調控苯基乙胺、多巴胺、及去甲腎上激素等化學信息物質的分泌,瞬間改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觀感,讓任何一個人發自內心的產生“愛意”。


    歸根結底。


    以靈長而自傲的人類……


    “也隻不過是困頓於濁軀的高級野獸而已。”越陽樓異常冷酷的聲音幽幽響起,將最後一絲駭入脊髓神經中樞的力量灌注到了其中,也隨即鬆開了捏著她脊椎骨的手。


    體驗“天魔極樂”之後……


    “給我、給我、給我,給我!!”


    陡然從極樂天端的美好幻夢中墜落,身軀跌落在地的疼痛不顧,從“蘇曲鈴”的口中,謫仙當即便發出了誘人而尖亢的哀求聲,不顧什麽尊嚴的恥辱,當即便狼狽的爬到了越陽樓腳邊,極力伸出嬌嫩玉臂,死死的抱住了他那覆蓋著冰冷鱗片的粗壯下肢。


    邊緣帶有鋸齒的鱗片劃破了白皙的皮膚,這青衣的美人也毫無察覺,美眸中隻剩下了一個人的身影,嬌豔的櫻唇中更是隻顧著呢喃嗚咽聲:“繼續……我求求你,給我繼續下去好嗎!”


    “不。”


    越陽樓冷酷拒絕。


    他凝視著這張絕美的玉容,凝視著身下這具嬌羞嫵媚的軀體,凝視著誘人皮囊中或許還存在的那個謫仙靈魂,從掀起了愉快笑容的嘴巴裏,他吐露出了最為殘忍而惡意的話語:“我不。”


    他微微俯下了身,朝謫仙挑了挑手指,迎著這張本屬於“蘇曲鈴”的麵容,字字清晰的低聲笑道:“我就不。”


    ——實驗成功。


    ——最終無人傷亡。


    ——得出結論。


    ——轉劫不久的謫仙意識仍然會受到降臨肉身的激素變化影響。


    “我這也算是替蘇曲鈴那個女人報仇了吧。”


    想到前不久時那個還從容得意、言辭間滿是自信,最後卻被作為異聞司緝魔使的王害瘋視作可以犧牲棋子,而輕易殺死了意識,奪走身體的青衣美人,越陽樓也不免得在心中想到。


    倒不是說惋惜她什麽的。


    而是……另一種或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同身受之感。


    同樣是作為某個組織的小棋子、同樣作為某個人無聲選定的“犧牲品”,同樣是作為南北相爭這個大前提下身不由己的人。


    不管是膽魄上、算計上、還是家世背景上都遠超於常人的蘇曲鈴已經死了。


    而身世上、人脈上,還是積累財富上都比不上在座哪個人的越陽樓卻還暫時活著。


    這中間決定他們之間命運的唯一差別,便隻是身上具備的力量而已。


    但,說起力量的話……


    白渡子會弱於越陽樓嗎?


    那些詭異會弱於越陽樓嗎?


    漆水河下那條孽龍會弱於越陽樓嗎?


    不,絕不會的。


    隱藏在常識世界之下的它們,都是絕不可以常理揣測的存在。


    無法真正殺死的恐怖性質,難以抗衡違逆的無解規律、更絕不能直麵目睹的真實本相……


    在囚龍觀祖師殿的一層藏書中,越陽樓看到的不僅是能夠收錄到[仙道禁書目錄]上的神秘知識,而是許多許多、並且更多更多瘋狂難言的絕望記錄。


    【吳興郡塗家踏搖戲之謎】


    【江南織錦繡女集體自.焚一案中的疑點】


    【京畿之地,獰瞪鬼信仰大規模泛濫的起因探究】


    【關於西北民間宗教諸多古怪習俗的一點不確定猜想】


    不管這些涉及人員僥幸逃脫後記載下來的信息,究竟是有多少邏輯混亂錯誤的地方。


    起碼在這些字裏行間都隱藏了記述者深刻恐懼情緒的文字中,越陽樓是終於看到了這個詭異世界表麵下的部分禁忌危險之處。


    “詭異”這種東西,是無法抗衡、也無法消滅的,但凡沾染過它們一絲一毫的影響,接下來的人生中,影響便將會糾纏這些不幸者的一生。


    忽然看見了手臂上被鬼佛的肉發須糾纏後、至今都還沒有徹底散去的幽青色淤痕,越陽樓心神一緊,輕聲歎息,搖了搖頭,旋即不再去想。


    呼。


    越陽樓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這具約足有三米多高、且覆蓋著一身青黑色沉重鱗甲的魁梧身軀,一個問題便自然擺在了他的麵前。


    推演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就他現在這個說是夢魘中走出的妖魔都肯定不會有人懷疑、說不定都能止小兒夜啼的模樣,又該怎麽離開這片詭境,回到囚龍觀和白渡子交代呢?


    和他把能說的部分都說出來?


    ——師傅,我去吃了一場宴席後,就被那些家夥灌了東西,之後就不知道怎麽的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不行,肯定不行!


    很有自知之明的,越陽樓當即便自己搖頭否定了這通肯定說服不了人的鬼話。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腳下那仍然在哀求著自己的青衣美人後,心中忽然間便升騰起了一個想法。


    要不,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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