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懵了。


    琉璃道院,居然是陽明先生與軒轅修賢一同創立的?


    怪不得別人都說這琉璃道院曆史悠久,幾乎與琉璃天下同歲。


    沒想到,琉璃道院的曆史,竟是能夠向前追溯整整十萬年!


    洛毅心神震動,來之前,他便隱隱覺得這一次與這軒轅樓主見麵,或許會是一個契機。


    可沒想到的是,僅僅三言兩語,便讓洛毅多次心神失守。


    實在是軒轅修賢說出口的話,太過令人震驚。


    而且,從軒轅修賢的言語之中,洛毅大概也聽了出來,他應該是知道,自己來自十萬年後。


    不過想來也是,既然他與陽明先生熟識,那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想來也不難。


    洛毅晃了晃酒壺,苦笑道:“軒轅大哥,我……我先緩緩……”


    說著,洛毅連灌好幾口酒,辣的滿頭大汗。


    軒轅修賢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有些事情,念頭一起,便是注定。”


    洛毅長呼出一口酒氣,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軒轅大哥,那我的存在,到底是必然,還是偶然?”


    軒轅修賢沉吟片刻,最終說出兩個字。


    “必然。”


    洛毅神情複雜。


    隻不過軒轅修賢又補充道:“至少一直到現在為止,都是必然,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存在本就極不合理,你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隻要有一件事超出了‘必然’這個界限,成為了‘偶然’之後,十萬年後便會迎來巨大的改變。”


    洛毅點了點頭,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隻不過欲言又止。


    軒轅修賢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也知道你想做什麽,這件事我不能說錯,但是也無法去說它便是對的,對或是錯,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隻有交由後世來評說。”


    軒轅修賢將手中空酒壺放到一邊,“隻不過,對或錯,人心之中都有一杆秤,按照陽明先生的學說,唯心而已。”


    “言行合一,知行合一,你認為你所做之事是對的,去做便是了。”


    言語之間,軒轅修賢又從袖中取出兩壺酒。


    這兩壺酒,看似極有重量,更有法則本源彌漫其上。


    軒轅修賢將其中一壺,遞給了洛毅,同時說道:“隻不過你想做的那件事,能不能成,如今還不好說。”


    “隻從十萬年後的局勢來看,你應該是沒有成功。”


    洛毅接過那壺酒,手中頓時一沉,這酒壺竟是有萬斤之重!


    洛毅悶哼一聲,聚全身之力,這才堪堪將其抬起。


    隻不過也憋得臉紅脖子粗。


    見那酒壺不曾墜地,軒轅修賢眼中閃過一抹讚譽。


    他微微點頭:“洛兄,這酒壺之中的酒水,是用土之法則本源釀成,慢飲,慢飲。”


    洛毅艱難的擠出一個笑臉。


    他就算是想豪飲,怕也是做不到了。


    他娘的,這也太重了。


    洛毅又不好意思用雙手,隻能強撐著,單手將其舉起,隨後重重放在桌上。


    洛毅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好嘛,上一壺還沒喝完,又來一壺。


    隻不過洛毅的心頭也有些火熱,這小小的酒壺之中,可是蘊藏著極為精純的法則本源。


    這位軒轅樓主,想來是以秘術將法則本源釀成了酒,否則這種本源,是根本無法帶出那法則之塔的。


    洛毅倚靠在榻上,自嘲一笑:“連提起一壺酒都如此費力,還妄圖改變天下大勢,軒轅大哥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切莫不自量力?”


    軒轅修賢搖頭。


    “我先前所言陽明先生的心學,就是想要告訴洛兄,為人行事當知行合一,天下大勢,難道就不可更改?我倒是覺得未必。”


    洛毅笑了笑,他舉起那用水之本源釀成的醇酒,“希望如此吧。”


    二人對飲一口,洛毅問道:“軒轅大哥,我這幽冥之屬的身份,日後再回到琉璃天下,會不會?”


    軒轅修賢微笑道:“無妨,所謂相由心生,並非所有的幽冥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幽冥的一些真相,所以其實當今天下,很多山巔修士對於幽冥的看法都不盡相同。”


    “有些人想要讓他們回來,但也有些人想要斬草除根,斬盡殺絕。”


    洛毅忽然問道:“那軒轅大哥是前者,還是後者?”


    軒轅修賢反問:“洛兄覺得,我該是前者,還是後者?”


    洛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隨後睜開眼:“軒轅大哥,其實與我一樣,想找出第三條路?”


    軒轅修賢驀然大笑,神色歡喜且暢快。


    他豪飲一大口,神采奕奕:“我之所以肯叫你一聲洛兄,是因為你的天資?是因為你在北沂州的所作所為?還是因為你在那木之塔中的重重表現?”


    軒轅修賢自問自答道:“當然皆不是,是因為,有你的存在,吾道不孤。”


    “你我,是真正的同道中人。”


    洛毅怔怔的看著麵前那麵相儒雅,但此刻卻顯得豪情萬丈的中年人。


    或許是被軒轅修賢這番話所觸動,洛毅心中也頓起豪情。


    他舉起酒壺,朗聲道:“願與君共飲。”


    軒轅修賢灑然一笑,“當與君共飲!”


    兩位道齡相差十萬年之人,於超脫世界中,豪飲。


    洛毅這一口,直接將酒壺之中的酒水喝光。


    他瞬間麵色漲紅,無數的水之本源,在其體內流動不停。


    這股水之本源數量龐大,且極為精純,洛毅若是能夠將其煉化,幾乎就算是將水之本源修煉至了圓滿!


    這,便是軒轅修賢對於同道中人的饋贈。


    而且,別忘了此刻桌旁可還有著一壺呢。


    這水土二法,洛毅若是能夠將其完全煉化,那麽便可以直接從三玄,躍步五玄!


    這等手筆,也隻有軒轅修賢拿的出來。


    這等機緣,也隻有洛毅接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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