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緩緩轉過頭,眼中滿是森寒。


    那壯碩漢子嗬了一聲,“怎麽著?想動手?”


    “告訴你,慕容穀雪那小娘皮老子要定了,你小子要麽現在滾出這聚賢樓,要麽……”


    漢子獰笑一聲:“老子闊劍之下,不差你這麽一個劍下亡魂。”


    牧倉眉頭一皺,他悄然跨出半步,朗聲道:“鍾山,你想在這裏殺人?”


    那壯碩漢子眉頭一挑,“牧倉,怎麽著?你是打算做那出頭鳥?”


    牧倉麵色一冷,他剛要開口,隻聽身後傳出一道森然嗓音,猶如九幽之下的冰冷呢喃。


    “牧倉,好久不見。”


    一位身披黑袍,身形虛幻如煙,猶如靈體一般的詭異之人懸浮在牧倉身後。


    牧倉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寒芒!


    “幽川!”


    牧倉周身的空間忽然變得扭曲起來,他轉頭望向那道虛幻身影,嗓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話音剛落,一位綠袍男子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此地。


    他雙臂環胸,很是好奇的看著洛毅,他緩緩開口道:“幽川,我早就跟你說過,牧倉不會放過你的。”


    那虛幻身影放聲大笑,隻不過那笑聲猶如鋸木,難聽至極。


    “顧台,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不知不覺,牧倉與洛毅,竟是被眾人圍在了中間!


    牧倉的麵色變得凝重至極,他以心聲對洛毅道:“切莫大意,這些人都是各域的天驕,比起你我二人,不遑多讓。”


    “那綠袍男子名為顧台,東域顧家之人,與那喬冠玉一樣,其家族都是東域名副其實的一流家族。”


    “那位身材壯碩的背劍男子,名為鍾山,是西域的一位野修。”


    “至於那個黑袍鬼修……”


    牧倉還未言語,洛毅便搶先以心聲道:“此人名為幽川,是西域的一位鬼修,據說是來自一個名為鬼洞的山上宗門,隻不過這個宗門極其低調,向來是不顯山不漏水,唯一一次出手,是與你們南域的陰陽渡有了些過節,隻不過此事最終也是不了了之,外人不知內幕,以為是鬼洞主動示弱,實則卻是陰陽渡那邊吃了虧。”


    牧倉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洛毅繼續道:“我還知道這個幽川當初傷了鐵柱,若不是你師尊親自出手救下鐵柱,恐怕他早已殞命。”


    牧倉深深的看了洛毅一眼。


    這些,都記錄在洛天宸的那卷竹簡之中。


    盧青雅冷聲威逼道:“洛毅,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喬冠玉微笑道:“做人要審時度勢,你既然出手打了盧小少爺,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喬冠玉望向盧青雅:“盧小姐,此人若是再冥頑不化,在下願意替你出手以絕後患,你如今畢竟有著道院弟子的身份,今日不宜出手。”


    盧青雅猶豫了一下,最終緩緩點頭:“如此,便先謝過喬公子了。”


    喬冠玉笑著擺了擺手,“無妨,舉手之勞罷了,日後喬盧兩家,可要多走動走動了。”


    盧青雅淡淡一笑,“這是當然。”


    二人言談之間,絲毫沒有把洛毅放在眼裏。


    此刻的洛毅,仿佛已經成了兩大家族交好的基石,無論是誰,都想要上去踩上一腳。


    那身穿綠袍的顧台聳了聳肩,他攤開雙手,“事先說好,我隻是來看熱鬧的,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顧台緩緩後撤幾步,他總覺得這洛毅身上的氣息有些似曾相識。


    方才,他沒來由的想起撼天城那次有人破境所引起的天地異象。


    那異象之中,隱隱有著一絲氣息。


    而這氣息,與洛毅如今身上的氣息,很像!!


    但是顧台如今也不能完全確定,隻有洛毅出手之後,他才能夠確定!


    見二人如此咄咄逼人,牧倉眉頭不由一皺,他冷聲道:“二位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裏?”


    “當眾打壓我牧倉的朋友,東域之人行事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喬冠玉眯了眯眼,他忽然笑了:“牧兄說的哪裏話,你的大名,我等自然是如雷貫耳,隻不過今日之事禍起洛毅,僅憑牧兄一句‘朋友’恐難平息在座各位的怒火。”


    喬冠玉忽然抬了抬手,“我東域修士皆在此看著呢,若是今日就這麽放過洛毅,以後豈不是要讓旁人以為我東域修士好欺負?”


    “對!今日絕不能放過這個廢物!”蒙罡第一個站出來,大聲嗬斥。


    劉鴻運在一旁眼珠直轉,他隻比蒙罡慢了半步,隨後也趕緊大喝道:“喬公子說的對!今日定要讓北域看看我東域修士的無雙風姿!”


    “對!廢了這個走後門的洛毅!”


    不少東域修士此刻都站了起來:“廢了他!廢了他!”


    一時間,無論是一層還是二層,亦或者三層以上,凡是東域修士,此刻都站了起來,握掌成拳,舉過頭頂大聲喝道:“廢了洛毅!”


    “讓這個窩囊廢滾出去!”


    “滾出去!”


    “北域的廢物東西,滾出去!!”


    “滾出去!”


    洛毅麵無表情的持劍站在原地。


    這聚賢樓之中可還有著一些北域修士呢,這些北域年輕人的臉色,可是難看到了極點。


    有些人臉上氣憤不已,這些人如此當眾羞辱他們北域,如何能不惱?


    可也有些人,將憤怒的由頭轉向了洛毅。


    他們覺得若不是洛毅強行出頭,非要在這逞能,又如何會惹到東域修士?


    最終又讓這些東域修士,將整個矛頭對準整個北域?


    做此想的北域修士,甚至不在少數!


    他們不去怪罪那些趾高氣揚的東域修士,反倒是將怒火全都對準出身北域的洛毅。


    甚至還有人站起來,高聲道:“這是洛毅一人的所作所為!還請諸位莫要怪罪我北域!”


    “就是!區區一個洛毅,他可還代表不了整個北域!諸位英雄切莫怪罪啊!”


    不少北域修士也站了起來,一邊言語訓斥著洛毅,一邊討好著這些東域修士。


    “洛毅!你還不快快賠禮道歉!”


    “洛毅!你是打算害死我們嗎?你這個害人精,還不快向這些東域豪傑道歉!!”


    這一瞬,洛毅似乎想通了某個關隘。


    他沒有望向這些人,而是抬頭望向最高處。


    “洛天宸,這又是你的問心局嗎?”


    高居閣樓的洛天宸此刻視線微微下移,父子二人的視線似乎穿透了那一層無形禁製,於此時相交。


    洛天宸嗓音輕緩道:“有些人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


    “這些跪著的人,是無法教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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