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寒身體一顫,她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來了,他來了……”


    那片漣漪從中蕩開,不斷翻滾沸騰,愈演愈烈。


    最終,一個模糊身形出現在了空間漣漪之中。


    牧倉呆呆的看著那道人影,“完了,來不及了……”


    空間隧道,他的確進去了。


    為此甚至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可正當他打算從內部將其破壞之時,便被人狠狠的丟了出去。


    此刻,空間隧道已經不可能再去打破了。


    一切,都晚了。


    墨黎忽然睜開眼,他的雙眸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嗯?這是……”


    從那空間漣漪之中,傳出一道驚訝嗓音,“混沌?”


    聽到這道嗓音,洛毅瞬間感到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此刻,他如臨大敵。


    少年墨黎同樣是小臉凝重,他稚嫩的小手搓在一起,應該是準備運起他的本命神通。


    洛毅下意識的握緊暗陵,死死地盯著那片空間漣漪之中,那道將出未出的身影。


    “神寂!”


    洛毅雙眼之中多了一絲詭秘的紋路,他無法喚醒所有人,他隻能將距離自己最近的宿幽蘭,從那心景之中拉出來。


    宿幽蘭似乎還沒有從那心魔之景中回過神來,白皙的俏臉上滿是汗水,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她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洛毅。


    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洛毅卻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她解釋,他一把拽過宿幽蘭柔弱無骨的玉手,讓她拽住墨黎的衣袖。


    既然是要利用墨黎的本命神通逃遁,那麽具體要去想何處,洛毅自然已經有了打算。


    眾人頭頂的天空刹那間變得漆黑一片,眨眼間,黯夜降臨。


    同時,那位乾坤洞洞主,也終於現出身形。


    他第一次,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此人的麵容與申屠玉書有五六分相似,中年模樣,身上偶有青紫之氣一閃而逝。


    一身山水法袍熠熠生輝,一見便知絕非凡品。


    此人用劍,長劍握於左手,有些古怪的是,這柄劍無鞘,而且是一柄木劍。


    乾坤洞洞主,申屠默。


    這位洞主申屠默究竟是何境界,無人知曉。


    但是就此刻那有意無意傳出的氣息來看,比之那何苦與伊秋寒,要強上不止一線。


    如此看來,這位申屠默,很有可能是一位四玄之境的強者。


    墨黎身上的波動越來越強,眾人頭頂的夜色漸濃。


    在墨黎身後,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這黑洞還在不斷向外擴張……


    申屠默皺了皺眉,麵對上古異獸混沌,即便他此刻再加固天地封鎖,也毫無用處了。


    混沌遊離於虛空之中,它此刻已經成功運轉本命神通。


    它想走,即便是申屠默,也留不住。


    但是,他未必一定要選擇留住在場眾人。


    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


    那麽,就都去死吧。


    申屠默神情平靜,即便此刻要殺之人中,有著同樣擁有南域大宗之稱的無恨宗子弟,申屠默的心中也並無波瀾。


    申屠默左手持劍,毫不拖泥帶水,直接一劍斬出。


    來此便是為了殺人滅口。


    多說無益,出劍便是,殺人便可。


    牧倉無力的躺在地上,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看著申屠默的身影,嗓音虛弱的罵罵咧咧道:“媽的,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時候出現,難道不應該說上幾句君臨天下的狂言,最終再被我等正義之士抓住機會反敗為勝。”


    牧倉劇烈的咳嗽幾聲,每咳嗽一聲,便要染紅大片衣領。


    他不是沒有底牌了,隻是這等底牌,麵對申屠默,無用。


    根本沒用。


    況且牧倉傷的太重了,他現在連站起身都已經做不到了。


    隻能眼睜睜看著申屠默出劍,索命。


    申屠默這一劍,悄無聲息。


    就像是尋常人隨意的揮舞了一下路邊撿來的樹枝。


    沒有劍氣外泄,沒有劍光遠遁。


    什麽都沒有。


    但下一刻,在場所有人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如同彎月一般的劍光。


    這劍光仿佛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讓人防不勝防。


    申屠默緩緩收劍,除了那黑衣少年之外,所有人都會死。


    那黑衣少年的本體是混沌,想殺一頭上古異獸混沌,不是一般的難。


    所以從一開始,申屠默就沒將墨黎視為自己的目標。


    它想帶這些人走,申屠默既然留不住,那就將這些人全都變成屍體。


    隻一劍,足矣。


    這一劍,突兀出現,按理來說,此劍過後,所有人都要死。


    可偏偏,想象中的景象並未發生。


    申屠默那一劍在馬上將要砍下所有人的頭顱之前,憑空消失了。


    申屠默愣了一下。


    場下,一襲白衣的任縹緲,身上忽然出現了點點血紅。


    這點點殷紅在他那一襲白衣之上,尤為眨眼。


    猶如雪夜綻放的冬梅。


    這點點殷紅不斷擴散,很快,任縹緲的一襲白衣變紅衣。


    鮮血染透了他的衣衫。


    任縹緲的麵色慘白至極,他持劍都手都在不停顫抖。


    申屠默將視線移到了任縹緲的身上。


    他皺了皺眉,“光陰……”


    “有趣的血脈。”


    方才申屠默的一劍,被任縹緲以某種血脈之力,將當下劍變為了過去劍。


    所以看上去,這一劍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過去劍,如何傷的了當下人?


    這不過這種足以涉及到光陰的血脈,的確罕見,這似乎又牽扯到了某些老黃曆。


    申屠默再次提劍,“不過,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到此為止了。”


    申屠默麵色如常,並未因為自己的第一劍無功而返而感到憤怒。


    那位姿容不是女子卻更勝女子的白衣劍客,已經無法再次動用那涉及到光陰運轉的血脈之力了。


    再用,甚至都不用申屠默出手,他自己就要重傷而亡。


    第二道劍光,眨眼間便落下。


    這一劍與第一劍不同,若說第一劍是潤物細無聲。


    那麽這第二劍便是裹挾著天傾之勢,聲勢之大,震耳欲聾。


    這一劍,任縹緲已經擋不下。


    可場中除了他之外,還有洛毅。


    墨黎身後的黑洞已經變得等人高,洛毅此刻若是想走,墨黎馬上便能帶著他離去。


    可是洛毅卻沒有這樣做。


    他拔劍出鞘,迎著這一劍,毅然決然的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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