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縈懷無處可去, 在城市裏流浪了幾天,身上已經有了奇怪的味道, 沈清淮知道他有潔癖,所以再把他帶回來之後, 就把人推浴室裏去了,但是他和傑斯在外麵左等右等,半個小時都不見他出來,然後沈清淮這才猛然響起,他好像沒教謝縈懷開那個淋浴噴頭。結果也確實是這樣,沈清淮闖進浴室一看,見到謝縈懷還有些呆呆的站在淋浴噴頭下。沈清淮走過去, 把淋浴噴頭打開, 熱水一下子澆了謝縈懷一身。


    “你就在這洗澡吧,洗好了……”沈清淮看到旁邊也沒有換的衣服,就回房裏拿了件衣服給謝縈懷,“洗好了就換上這件衣服出來。”


    謝縈懷還站在淋浴噴頭下, 濕透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他的頭發因為太長又沒有地方打理, 都有些打結了。熱水不斷的從他頭頂澆下來,淡淡縈繞的熱氣,讓他目光顯得有些濕潤。


    沈清淮還有些不放心,但看著謝縈懷理解了他的意思,開始動手解腰帶,就帶上門出去了。半個小時之後,謝縈懷從浴室裏出來, 他頭發已經梳順了,披在身後,沈清淮拿給他的衣服,雖然穿反了,但他好歹是穿在身上了。坐在餐桌前的傑斯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一言不發的往沈清淮碗裏夾了一塊肉。


    沈清淮向他招手,“過來吃飯吧。”


    謝縈懷走了過來,陌生的環境,讓他顯得十分拘謹。


    沈清淮拿了碗並一雙筷子遞給他,“吃吧。”


    謝縈懷坐了下來,他洗澡之後,手指微微泛紅,加上他錦衣玉食,伸出來的時候,有如那凝著一點緋紅的花苞似的。他這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洗完澡,已經是餓極了,但他畢竟是做過皇上的人,細嚼慢咽,一舉一動都恨不得透出股優雅勁兒來。


    “西澤,晚上要一起打遊戲嗎?”傑斯冷不丁的問。


    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謝縈懷這幾天睡在哪兒的沈清淮注意力一瞬間被傑斯吸引走,“晚上嗎?”


    “嗯,今晚有新角色公測。”


    沈清淮剛吃了一塊肉,現在筷子還咬在嘴裏,“好啊。”


    謝縈懷抬手時,下意識的想去按一下自己的袖子,但摸到一片空才發覺,他現在穿的是一件不成體統的衣服,但他這段時間所見的人都穿的這樣的衣服,所以他也沒有多排斥。


    “昨天那一把差點輸了。”


    一提到遊戲,沈清淮也興奮了起來,“是啊,還好我厲害。”


    傑斯笑著附和,“嗯。”


    坐在兩人對麵的謝縈懷忽然按下筷子,起身站了起來,“我……”


    交談的兩人忽然停下,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來,謝縈懷眉宇間似有愁緒,“我有些累了。”


    “我帶你去房間。”沈清淮說著就要站起來,但一旁的傑斯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慢慢吃,我帶他去。”


    沈清淮覺得傑斯今天有些奇怪,活像吃醋的女人似的,但那畢竟是傑斯,沈清淮也隻能當是自己的錯覺。傑斯帶謝縈懷去了房間,一去就是二十幾分鍾,就在沈清淮準備去看看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傑斯從樓上下來了,他神色如常,沈清淮也就沒多想。


    兩人回房間打遊戲,傑斯玩著新出的蟲族,有些心不在焉。


    “哥哥,謝縈懷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傑斯異常的緣由,沈清淮也隻能往謝縈懷身上想。


    傑斯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似是默認。


    “他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傑斯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沒什麽啊。


    傑斯抿了抿嘴唇,在一把遊戲快要結束的時候,才終於忍耐不住的開口,“西澤——”


    西澤一直在等著他說,畢竟傑斯在他麵前,可沒有能瞞得住的事情,“嗯?”


    “西澤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把神奇怪給問住了,什麽樣的人?混吃等死,隨波逐流,好像無非也就是這些形容詞。


    “我問了他一些,關於西澤從前的事。”


    “哦。”沈清淮按下空格鍵,電腦上勝利的標誌彈了出來,“他怎麽說的?”


    傑斯有些難以開口,他送謝縈懷去房間的時候,本來隻是想隔開他和西澤,但是那人卻忽然說,“他說,你對任何人的喜歡,都不會長久。”


    這一點沈清淮倒還真是沒辦法反駁。


    “是這樣嗎?”


    傑斯想等來一個可以令他安心的否認,但沈清淮卻點了點頭,“他說的沒錯。”


    “對我……也是這樣嗎?”


    傑斯這個模樣,有些像從前那些因為喜歡他,而變得患得患失的女人,但不同的是,那些女人沈清淮會溫柔安慰,然後仍然會頭也不回的追逐新的獵物,但他卻隻想和傑斯解釋清楚,“哥哥,我和你講講我以前的事吧。”沈清淮也沒打算把自己塑造的多麽純潔神情,他坦白了和傑斯講自己的風流史,隻要他能記起來的,就一件也沒想要對傑斯隱瞞。傑斯聽完之後,問,“西澤以前是那樣的嗎?”


    “嗯,算是個濫交的混蛋吧。”


    第一星上,也不乏那些擁有多個omega的貴族,沈清淮剛才和他說的時候,將其代入進去,傑斯是肯定能理解的,“我以前就是那樣的人渣,信奉享樂主義,我不愛別人,我也不求別人愛我。”


    現在的沈清淮,已經沒有多少當初周琅的影子了。


    “那為什麽……”


    “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沈清淮知道傑斯要問什麽,他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大概是玩膩了吧——就是忽然有一天,看見女人為我哭,我一點也不高興,反而……”一道影子突兀的闖入了記憶中,“很難過,很沉重。”


    一見鍾情真是害死人的東西,過了這麽多世,他居然還記得,第一眼見到那個女將軍時候的驚豔,即使那愛已經不再存在,那驚鴻一瞥所窺見的風華,也一直封存在他的心底。


    “然後剛好又遇到了一個人,他執著的覺得我是個雙性戀,然後我就試著回應了一下哥哥喜歡我的情感。”


    這句話傑斯很有觸動,在從前,西澤從未回應過他,明明知道他的喜歡,卻一直將兩人的界限劃分的很清楚。而在西澤消失一年又回去之後,他忽然的開始回應起了他的感情。這令他如此慶幸又如此的……害怕失去。


    “和哥哥在一起很開心,開心到即使過一輩子,我也覺得不會厭煩。”沈清淮到現在也沒明白什麽叫愛,什麽叫喜歡,他此生唯一一次心動,因他的花心無疾而終,“沒有愛啊,喜歡啊,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單純的就是想一直一直的和你在一起。”


    剛剛因為那個人的話而患得患失的心,忽然一下子得到了最有效的安撫。


    “當然,如果哥哥有一天,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話,我也……”


    傑斯忽然起身壓了上來,沈清淮和傑斯的眼睛對視上。也許是因為他這個身體是西澤的,在傑斯的身邊,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安。傑斯吻了吻他的額頭,“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兩人在電腦麵前,沈清淮坐在椅子上,傑斯擠過來,一下子就將他圈在了懷裏。


    “西澤,我想……”鼻息相交,目光也漸漸灼熱起來。


    沈清淮的目光垂下來,看到傑斯滑動的喉結,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一起,每一次基本都是傑斯主動,今天莫名的,沈清淮想要主動一次。


    得到了沈清淮目光的允許,傑斯伸手想要把他從椅子上抱起來,沈清淮卻忽然環住他的脖頸,在傑斯有些疑惑的目光下,沈清淮貼在他耳邊,“今天就在這吧。”


    果然alpha的體力也是非比尋常,明明昨天晚上才做過,但現在又迫切的渴望肌膚相親。


    “西澤……”


    “哥哥要不要看看,我以前的樣子呢。”嘴唇翕動間,潮濕的熱氣在耳畔打轉。


    “西澤!”迫不及待的將坐在椅子上的沈清淮抱起來,在褪下褲子的時候,西澤露出的雪白雙腿,環在他的腰上。


    “今天我要在上麵。”


    “好。”


    低低的笑聲,“我怎麽樣都好嗎?”


    回應被唇舌交纏所發出的濕潤聲音所吞噬。


    ……


    清理完身上,沈清淮就倒頭睡著了,夢裏他又看到了謝縈懷,他與發妻和離之後,謝縈懷站在周府門口,篤定的衝他微笑。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


    “你和我是一樣的性子,我就知道你遲早耐不住。”謝縈懷說完,撣了撣衣擺,“走罷,我在府上擺了個場子,身嬌腰軟的美人,嘖——我自己都舍不得。”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攜手離去。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沈清淮都已經知道了,他已經夢到過一次,他與發妻和離之後,越發放蕩起來,有時候玩的瘋了,還會和謝縈懷唇齒相依,不過那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反正,對兩人來說,隻要開心快活就好。就是不小心哪一天睡美人的時候,不小心滾到一張床上去了,也沒什麽。


    從夢裏驚醒,身後的傑斯環抱著他。沈清淮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然後拉開傑斯的手臂,輕手輕腳的帶上門出去了。


    真是該死,為什麽又做了這個奇怪的夢。


    沈清淮本來準備去衛生間裏洗個臉,但是沒想到走到走廊上的時候,發現謝縈懷的房間裏還亮著燈,此刻已經是午夜,謝縈懷這幾日在外麵,應該沒休息好才是。沈清淮走到謝縈懷門口,將門推開一條縫隙。


    房間裏,謝縈懷坐在床上,目光有些木木的,他頭發到現在都還沒幹,沿著背脊,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沈清淮動了動,發出的細微聲響一下子驚動了房間裏的謝縈懷。謝縈懷抬頭望過來,在看到門口的沈清淮時,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沈清淮見被看見,就索性推了門直接進來了。


    “還沒睡嗎?”


    “嗯。”


    沈清淮站在他麵前,眼前的謝縈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的瘦了許多,“頭發不擦幹嗎?”


    “反正也不礙事。”謝縈懷淡淡的回答。


    因為剛才那個夢,沈清淮的視線定定的落在謝縈懷的臉上,謝縈懷察覺到了,和他對視著。


    “擦幹了早點睡覺吧。”這一下沈清淮錯開了目光,他轉身去拿了吹風機和毛巾過來,他知道謝縈懷不會用吹風機,插上電之後,就直接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謝縈懷頭發很長,一直到腰際,沈清淮打開吹風機,握住一縷幫他吹了起來。


    謝縈懷沒有回頭看他,但渾身卻繃的緊緊的。


    “我會讓傑斯給你偽造一個身份,等你適應了這個世界,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當然,能回去是最好的。”吹幹的頭發,柔滑的像是像是上好的絲綢,握在手心裏,還帶著燙人的熱度。


    沈清淮幫他吹幹了頭發,拔了吹風機準備出去的時候,卻見一直背對著他坐著的謝縈懷,肩膀抑製不住的顫抖著。他繞到他麵前看了一眼,見不知什麽時候,謝縈懷竟然已經眼淚珊珊。


    那一滴一滴的眼淚,從他低垂的眼睫裏滑落下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清淮在他身旁站了很久,留下一句‘早點休息吧’就要轉身出去。謝縈懷卻忽然開口,“我這一生,最後悔的,就是自己太過貪心。”


    “當年,我若留在臨安,是不是……”


    謝縈懷的話和他夢境的場景重合,謝縈懷至死都沒有行造反之事,和他長長久久的留在臨安,他還是娶了令狐柔,又還是和她和離,那時候謝縈懷玩笑一般的和他說,“我就知道,你是個沒有真心的人。”


    麵前的謝縈懷忽然站了起來,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周琅……再給我一次機會。”從前他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加上手中又握住了權勢,就以為一定能把想要的禁錮在懷中。等到他失去了,他才恍然,原來他一直想要的,隻是與那個人在臨安的快樂日子。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抓著沈清淮手腕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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