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吃飯邊談, 看起來很是投緣,沈清淮全程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當一個陪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感覺到有些古怪——那個青年的目光, 總是在和沈煦交談的時候,越過沈煦,似有若無的落在他的身上。


    “想不到你還在讀書。”和沈煦交談的青年,在了解了他的一些情況之後,也忍不住誇讚,“這麽年輕,就能把生意做成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


    “哪裏哪裏, 和葉總比起來, 還是差的太遠了。”


    沈清淮低著頭吃菜,他的手肘壓在桌子上,酒杯裏的紅酒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


    “你不喝酒嗎?”


    青年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沈清淮抬起頭, 見到沈煦和那個人一起望著自己, 才發覺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但不等他回答,沈煦已經替他開口了,“他不太會喝酒。”


    青年一臉玩味兒。


    沈煦自己端起了酒杯,“我敬葉總一杯吧。”


    青年端起酒杯他和相碰,然後淺啄了一口。


    在兩人之後的談話中,沈清淮得知這青年名下的平台,就是當初自己簽約的那個平台, 而眼前這個人又姓葉,給他的感覺就更不好了——但他心裏又拚命安慰自己,哪裏有那麽巧的事。


    事實就是,真的就這麽巧。


    葉東傾一眼就認出了沈清淮,上次他臨時有事,就先離開了,沒想到這麽巧就又撞見。當初看見沈清淮的時候,他就覺得像,現在近距離相處,就覺得麵前這個人像是穿著男裝的青淮——但他分明又有喉結,是個男人。


    沈清淮拉了一下沈煦的袖口,在他偏過頭來的時候,小聲說,“我去一下衛生間。”


    沈煦點了點頭,沈清淮站起來出去了。


    葉東傾因為這纏成死結的思緒,煩躁起來,但是和沈煦的交談看起來仍舊十分融洽。沈清淮離席之後,葉東傾話題一轉,“那位,是你的同事嗎?”


    沈煦聽到葉東傾又問了沈清淮,說道,“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葉東傾頓了一下,而後不經意一樣的問沈煦,“你不會還有個姐姐吧?”


    “隻有一個哥哥。”沈煦說。


    葉東傾‘哦’了一聲,語氣微妙的透露出了一絲失望。


    沈清淮從衛生間回來了,繼續默不作聲的坐著吃菜。


    葉東傾忍不住看他。


    沈清淮吃相很斯文,修長的手握著筷子,每當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他也會彎唇跟著笑笑,實在是一個很稱職的陪客。


    太像了吧……


    世界上有可能會有這麽相像的人嗎?


    沈清淮察覺到了這道目光,他抬起眼來,看到葉東傾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錯開了目光。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基本都是在兩人的談話中度過的,沈清淮隻知道兩人談的不錯,沈煦公司的困境,看來也是能通過這一頓飯解決了。期間葉東傾看了一眼腕表,“我稍後還有個會議,以後有機會再聊。”


    “好。”沈煦對葉東傾的談吐葉很是欣賞,“就不耽誤葉總的正事了。”


    服務員進來,葉東傾本來準備刷卡的,但是沈煦先他一步將卡遞過去。服務員接了下來,然後退了出去。


    “本來是我請客的,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


    “葉總能來,已經是賞臉了。”沈煦說。


    葉東傾是真對這樣的年輕人感興趣,小小年紀,談吐不凡,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沈煦準備送葉東傾離開的,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這時候迎麵忽然來了一個服務員,端著盤子,沒看到沈煦直接撞了上去,盤碟裏的湯汁一下子灑在了沈煦的胸口。


    湯汁是溫的,灑在身上倒是沒什麽,沈煦隻看著自己的領帶,被那褐色的湯汁汙了一塊兒。


    服務員嚇壞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帶您去換一下。”


    沈煦皺著眉,將領帶解開抽了下來。


    葉東傾說,“去換吧。”


    沈煦見他都這麽說,就跟著服務員走了。


    因為沈煦去換衣服了,拿他卡去刷的服務員回來沒有看到他的人,沈清淮就替他簽了單。葉東傾本來準備直接走的,但是下到一樓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的回頭望了一眼,他正看到沈清淮拿著筆在簽單。


    酒店的走廊裏亮著燈光,顯得皮膚細膩連一絲瑕疵都找不到,沈清淮稍稍側著頭,上挑的眼尾,即使沒有表情,也總感覺很是溫柔。加上他鬢角的頭發太長了一些,在將簽單遞還給服務員之後,用手指挽了一下。隻這一個動作,叫葉東傾的目光倏地凝聚。


    連小動作,也這麽相似。可能嗎?


    服務員拿著簽單下來之後,撞到了還沒有離開的葉東傾,葉東傾找他要了剛才簽的單,上麵‘沈清淮’三個字,讓他表情凝固了片刻,而後他笑出了聲。


    ……


    兩天之後,公司危機解除,沈煦徹底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的打算,這次公司的麻煩,都是那些人引來的,這幾天在他想盡辦法去解決的時候,那些人隻知道去壓榨最後的利益,吃相實在是難看的令沈煦有些作嘔。除了告訴了沈清淮,讓他不用再擔心了之後,沈煦按照幾人的要求,將公司現在明麵上賬目的錢分了分,換回了那些人握在手裏的公司股份。


    這些錢雖然不算什麽,但在那些已經覺得這公司要倒閉的人眼裏,這快要作廢的股份,還比不上這些錢。


    沈煦當初在公司才成立的時候,花費了最多的心血,但是他手上握著的,也隻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這次一鼓作氣將股份全部收了回來,然後把其他的管理層一並掃地出門。


    那些拿了錢的人,剛開始還在笑沈煦果然還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一點都不懂做生意,但是當幾天之後,公司重新運營起來之後,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沈煦也是手握所有股份之後,才發覺這些人從前是把他擺在什麽位置,給他的拿些錢,不過是利益中最小的一塊兒——在知道了這些之後,沈煦心中就更無憐憫了。但沈煦終究是個學生,公司現在度過了危機,正在往前迅速發展,而他學業也不能荒廢,因為哥哥想他好好讀書,就在兩難的時候,他想到了沈清淮。


    沈清淮想的挺通透的,他想沈煦好好讀書,也隻是想他以後過得好一點,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有能力讓自己擁有優渥的生活,那幹嘛還要逼著他讀書。所以沈煦在和沈清淮好好談了一次之後,就向學校遞交了休學半年的申請,開始正式管理起公司來。


    沈煦是真的很有做生意的天賦,尤其是在他全心全意的管理下,公司要比之前發展的還快,沈煦最先買了一棟別墅,他知道哥哥這些年跟他吃了很多苦,當時他就想著,有錢了要如何如何對待哥哥,現在終於有了錢,他當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兌現這個諾言。隻是別墅才建成不久,裏麵的裝修還是個問題,沈煦想了一下,決定按照哥哥的喜好來裝修別墅,然後把它當做一個驚喜送給哥哥。


    既然是驚喜,沈清淮當然就是不知道的。


    沈煦正滿心期待的讓人加緊別墅裝修的時候,葉東傾那邊也有了閑暇,他邀請沈煦去他家——沈煦因為上次的事欠了他的人情,現在公司發展,葉東傾又是他最大的合作方,他當然不會拒絕這個邀請。


    “哦,最好把你哥哥也帶過來,人多熱鬧一些。”葉東傾最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了這麽一句,像是沈煦如何做決定,他都無所謂一樣。


    沈煦第一反應當然是拒絕,“我哥哥不太喜歡熱鬧。”


    “那你過來的時候,可要和他說清楚,別讓他擔心你。”


    葉東傾不愧是人精,他這句話把沈清淮的心理拿捏的通透,上次他會跟沈煦過去,就是擔心沈煦,這次一聽沈煦要去赴葉東傾的約,還不知道何時能回來,心裏就又動搖了——他是真怕那些社會上的人帶壞了沈煦。


    當天赴約的時候,沈清淮還是跟著沈煦去了。


    這次地點在葉東傾家裏,葉東傾住的地方,是標準的富人區,寸土寸金,一路走過來,都是些別墅,葉東傾住的地方,就屬於這富人區最中心的地方。


    “是這裏了。”沈煦看了一眼葉東傾給他的地址。


    沈清淮是住過皇宮的人,所以對葉東傾的別墅沒有表現什麽驚歎,他跟著沈煦去按了門鈴,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沈清淮想應該是家政一類的,沒想到是葉東傾本人。


    “來了啊。”葉東傾穿著一件運動衣,臉色紅潤的有些不正常,脖頸上都是汗,“進來吧。”


    沈煦帶了禮品,是沈清淮跟他挑的——一條領帶和一條紅酒,看起來很有格調,價格更有格調。


    客廳大的有些誇張,電視正放著節目,沙發旁邊的跑步機還在運作著,應該是葉東傾是剛從上麵下來。


    葉東傾走過去,將跑步機關了,“你們先坐一會,我去換身衣服。”


    沈煦跟沈清淮就坐在了沙發上。


    過了一會,換了一身清爽衣服的葉東傾出來了,他給兩人倒了水,遞給兩人之後,就順勢在兩人旁邊坐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們會晚點過來。”


    “和葉總約的是六點。”


    葉東傾看了一眼腕表,“五點五十——”他抬頭看了沈煦一眼,頗是讚許,“現在像你這麽守時的年輕人不多了。”


    沈清淮本來以為葉東傾還約了別人,沒想到來了之後就他們幾個人。一時坐在旁邊,聽著兩人聊著公司的事,無聊的不行。


    六點之後,葉東傾起身邀請兩人去二樓,沈清淮跟他上去之後,看到了幾個家政模樣的人,桌子上的菜已經上齊了,還開了幾瓶紅酒。三人入席之後,葉東傾挨個幫他們斟酒。


    沈煦因為沈清淮的緣故,接觸酒的機會並不多,和葉東傾聊了幾句,就被勸的喝了幾杯進去。


    “上次的事,也多虧葉總。”


    葉東傾全程沒看沈清淮一眼,“小小的忙而已,實在不值一提。”


    沈清淮看沈煦喝的臉頰泛紅,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低聲勸他,“少喝點吧。”


    “好。”沈煦雖然答應了,但是現在在葉東傾這裏,喝不喝酒哪裏輪得到他來自主。


    幾番你來我往之後,沈煦喝醉了,葉東傾還好,畢竟是經常需要應酬的人。他扶著額頭站起來,問一旁滴酒未沾的沈清淮,“晚上還有事嗎?如果有事,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葉東傾也喝了不少,沈清淮哪裏敢讓他開車,他搖頭,“沒事。”


    “那晚上就住在這吧。”


    “嗯,打擾了。”


    葉東傾找了人過來,帶他們去閑置的房間,沈清淮攙扶著沈煦去了。沈煦是真的喝了不少,他酒量也就一般,進了房間之後,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了。沈清淮拿了濕毛巾給他擦了臉,又幫他把身上衣服解開,蓋上被子。


    “哥哥——”沈煦喝醉了還在含含糊糊的叫。


    沈清淮推開沈煦抬起來,準備勾住他脖頸的手,“別亂動。”


    “哥哥——我好難受……”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沈清淮將他的皮帶解開,沈煦皮膚都燒紅了,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的厲害。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沈清淮起身去開門,見門口站的是葉東傾。


    葉東傾的視線越過沈清淮,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沈煦,“看他樣子,應該沒喝過幾次酒吧。”


    “嗯。”


    “喝醉了是挺難受的——我這邊有解酒茶,喂他喝點會好受很多。”


    “那麻煩了。”


    “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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