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徽章, 象征著榮耀的金色蒼鷹被鐫刻在這座府邸的牆上,這隻有被帝國特別嘉獎, 才會被允許鐫刻的徽章,讓前來拜訪這座府邸的人生出了一股敬意來。


    “叩叩——”


    軍靴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 即便隔著緊閉的門也能聽清。


    麵前的門被打開,露出一雙金色的眼睛來。


    前來拜訪的人結結巴巴的問道,“請問是傑斯少將嗎?”


    露出一條縫隙的門完全打開,麵前的青年身上的軍裝還沒有穿上,聽到麵前的人詢問,就伸手將披在肩膀上的軍裝拉下來套上袖子,佩戴在胸前的金色徽章顯現了出來, “是。”


    前來拜訪的人連忙雙手捧出一張雪白的信函來, “這是您的申請,已經通過了。”


    比起他激動的反應,麵前這叫傑斯少將的青年,反應卻平淡的很。他拿了信函, 就將門關了起來。


    信函外燙印了深藍色的薔薇, 簇擁著中間那一隻展翅的雄鷹,傑斯隨手將信拆開,裏麵就是軍部下達給他的命令。


    擺放在沙發角落的老舊機器人忽然動作起來,發出一連串類似於機械故障的聲音。傑斯沒空收拾它,走過去倒在沙發上,抬腳在它的鐵腦殼上踢了一下。


    早就該淘汰掉的機器人胸前的晶片發出一陣藍光,而後就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個通訊儀。


    正在看信的傑斯抬頭看了一眼, 伸手在空中一點,通訊儀就接通了。


    模糊的藍光中出現一個男子的輪廓,傑斯看不清他,他卻看得清傑斯拿在手上的信函,“你的申請軍部通過了?”


    傑斯袖口的襯衫整潔,仔細看,卻也能看到洗的發白的痕跡,“是的。”


    “我不是不讓你遞交申請嗎?”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傑斯說,“我能做出適合自己的決定。”


    “適合自己?你知不知道這是第一次和蟲族對上?軍部征召的都是一群試驗品!他們想拿你們的命,來試驗怎麽對付不同於人的蟲族!”機器人忽然動了一下,投射出的畫麵清晰了起來,通訊儀對麵,那滿麵怒容的人正好也重重的砸了一下桌麵,“你想盡快晉升,也要有命才是——傑斯,你忘記你的父母了嗎,他們已經為帝國而獻出生命!”


    傑斯雖然是成年男子的體魄,卻有一張十分年輕的麵孔,隻是因為臉上缺乏感情,使得他出眾的容貌變得如同木偶傀儡一樣沒有古板。


    “我沒有忘記。”


    “你知道為什麽還要遞交申請?”聲音氣的發抖。


    傑斯沒有回答,他看完了軍部給他的信,內容早在他選拔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半個月後,他就要去軍部,進行為期兩個月的戰前訓練了。


    兩個月實在是太倉促了一些,即便是對於傑斯這樣出生於軍人世家的人。


    通訊儀對麵是傑斯的叔叔,他還在喋喋不休,“我現在就寫信去軍部——蟲族不同於從前的任何敵人,帝國對他們一無所知……”


    傑斯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但他有必須去的理由,“叔叔——”


    正要切斷通訊,去轉撥軍部的男子頓下手上的動作。


    傑斯歎了一口氣,靠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什麽理由?”


    “西澤。”傑斯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金色的目光終於浮現出一抹溫情的光彩來,“我想讓西澤站起來。”


    西澤是他的弟弟,在父母都喪生在帝國的戰火中之後,隻剩下他與西澤相依為命。


    “我隻有當上上將,才能治好西澤的腿。”西澤的殘疾是因為一場事故,帝國有能至於這種後天殘疾的科技,卻隻有軍銜極高,或者擁有貴族頭銜的人能夠使用。這也是他考慮了很久之後,才下的決定。


    通訊儀對麵的人卻還是勸阻,“我想西澤,比起一雙腿,更看重你這個兄長。”


    傑斯故作輕鬆,“我們可是連星際海盜都能擊潰,那些蟲族算的了什麽——如果這一次,我立下戰功,一定會得到晉升。”


    “星際海盜?哈——”那人搖晃著桌子,“那是一群烏合之眾!帝國在第七星上偵查了兩年,才派出作戰軍艦圍剿了他們——蟲族呢?誰他媽知道那是一群什麽東西!”


    “……”


    “傑斯,你還年輕,你很有才能——以後你出頭的機會還多得是,你一定會成為這帝國的星輝!”


    “這一次,我一定要去。”


    見再沒有轉圜的餘地,通訊儀那一端的人,已經勃然大怒,他正要再說出些什麽話來,老舊的機器人已經支撐不住,直接切斷了通訊,在沙發角落蜷縮起來,說句不中聽的話,這樣早就被淘汰的機器人,連路上拾取的鐵片也要比它光鮮。


    傑斯也不想與叔叔爭執,他還要考慮自己離開之後,西澤如何安置的問題。


    自父母戰死之後,他們雖然得到了帝國的撫恤金和嘉獎,但這並不能支撐太久,長久沒有立下戰功,他們已經獲得的榮譽,也會被再度剝奪。這也是傑斯,決意要前往前線的理由。


    在外麵看來,被白薔薇簇擁的莊園,如它佩戴的勳章那樣耀眼,卻不知道這莊園裏麵,竟然是這樣的冷清與破敗。


    “西澤——西澤——”匍匐下去的機器人忽然又支起了腦袋。


    它有這樣反應的時候,一般都是……


    傑斯抬起頭,見到樓道上,坐著輪椅從房間裏出來的西澤。


    和傑斯耀眼的金色瞳孔不同,西澤的瞳孔是黑色的,他繼承於母親美麗的容貌和憂鬱的性格,再加上後天的殘疾,使他看起來更是惹人憐惜。


    傑斯大步上了樓梯,“西澤,你怎麽出來了?”他怕西澤聽到剛剛他和叔叔的對話。


    西澤因為坐在輪椅上,隻能抬起頭來看他。傑斯在他麵前蹲下來,讓兩人的視線能夠平齊。


    “我聽到敲門的聲音,是有客人嗎?”西澤說。


    傑斯點點頭,“剛才是有一個客人,他送了東西給我就走了。”


    “這樣嗎……”西澤的目光黯淡下來。


    傑斯都是這樣一副年輕的麵孔,西澤就更加稚嫩了,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年紀,領口打著蝴蝶結,被傑斯刻意打扮的西澤就好像擺在櫥窗裏的娃娃。


    傑斯知道西澤目光為什麽會黯淡,自西澤的腿出了問題之後,他就再也不能出門了,但他內心是盼望著出門去看一看外麵的。


    “西澤——西澤——”沙發角落的機器人還在手舞足蹈。


    西澤側頭看了一眼,傑斯解釋,“卡卡的程序又出故障了,明天我就把它送去維修。”卡卡已經是十年前的機器人了,現在即使有人還能夠維修它,也已經找不到配套的零件為它更換了。


    西澤像是習慣了一樣,點了點頭。


    傑斯站起來一些,繞到輪椅後麵,“我們回房間去吧。”


    “嗯。”


    西澤的房間,是唯一還看的出這裏曾是一所奢華莊園的痕跡,潔白的天鵝絨地毯,踩上去就像是踩在雲端。


    房間裏擺著一個治療艙,但因為沒有太多的錢,這治療艙的效用,也隻是讓西澤殘疾的雙腿,不至因為在輪椅上久坐萎縮而已。


    “哥哥——”


    低頭整理書桌的傑斯轉過頭來,“怎麽了?”


    坐在輪椅上的西澤雙手疊在腿上,一笑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來,“哥哥的新衣服真好看。”


    傑斯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那身軍裝。


    “是帝國的軍裝嗎?”西澤問。


    傑斯‘嗯’了一聲。


    西澤扭過頭,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那副畫,那是父母還健在時,四個人在一起照的相,隻是那時候他還小,被傑斯抱著,“哥哥要成為和父親一樣,了不起的人了。”


    傑斯知道西澤崇拜父親,“西澤長大了,也可以。”


    西澤搖了搖頭,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


    傑斯將桌子上的書合好,走到西澤麵前,抱住他的肩膀,“哥哥向你保證。”


    金色的目光,耀眼溫和一如朝陽。


    ……


    半個月的期限轉眼就到,軍部派來接他的人已經在樓下等候。


    傑斯早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但還在臨出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傑斯少校,我們還有一刻鍾,就要在軍部集合了。”來接他的人提醒。


    傑斯今天身上的軍裝穿的一絲不苟,“等我三分鍾。”


    來接他的人疑惑的看著他又匆匆的返回了莊園。


    傑斯飛奔上樓,驚動了那已經壞到敲鐵皮腦殼都不能動彈的機器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想要跟上他的腳步,卻不想撞在了樓梯上。底盤上的兩個輪子都撞的翻了過來,剛才胸口亮起的信號燈,又一下子滅了。


    傑斯氣喘籲籲的推開門,在推門的一瞬,他已經把動作放到了最輕。


    治療艙已經打開了,透明的治療艙裏,灌滿了修複藥水,穿著寬大的白襯衫泡在裏麵的西澤閉著眼,漂浮在其中。傑斯已經給他留了信,今天早上,也說服了西澤,喝下安神的藥物,乖乖的躺進治療艙裏治療。


    傑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馬上就要離開了。


    “西澤。”


    治療艙是將聲音完全隔絕的。


    傑斯伸手去碰那治療艙,藍盈盈的光照亮在他的臉上,他看一眼西澤小小的臉頰,湊上去隔著一層晶體,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哥哥愛你。”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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