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漸小了, 風聲似乎也不可聞,馬車裏搖晃的異響, 引起了外麵人的注意。


    “將軍?”外麵的人試探的叫了一聲。


    無人回應。


    幾人察覺出了古怪,對視了一眼。


    抬手敲響車壁, “將軍,前麵就是應城了。”


    回應他的,是極低的一聲喘息。隻有湊到近前的他聽見了。


    他身旁的人肩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一張臉也凍得發紫,“將軍讓我們連夜趕路,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我看不是將軍有意外,是……”


    夜裏看不清路, 馬蹄可以跨過去的障礙物, 馬車的車輪撞上了,就要顛簸一下,駕車的人感到車簾掀開了一些,裏麵傳來的暖香醺的他頭腦有些發麻。


    他們跟隨將軍前來接引皇上, 別的諸如皇上為何要遠離皇都這樣的宮中秘辛, 卻是不知道的。


    “這是——”車裏探出了一角白紗,騎在馬上的人彎下身來,將之撿起,那白紗柔滑,看來竟是人貼身的衣物。


    他正捏著白紗想著這是如何落出來的時候,就因附耳在馬車旁,聽到了裏麵的奇怪響動。


    心中愈發好奇, 手借著將白紗放進去的空隙,將厚重的簾子掀開一些。


    天地間都是耀眼的白色,這冷清清的光正好映到了一個人的脊背上,那脊背起伏,垂落下的烏黑的發沾了汗,黏在傷痕遍布的肩胛上。


    裏麵的人根本沒有被這些微的光亮吸引到注意,他將簾子掀的更開一些,就看到那被高高握起的手臂,被人緊抓著,抵在了車壁上。


    他身後的人策馬靠近,看他在往裏麵窺伺,就問了一聲,“怎麽了?”


    他連忙回過神,掩飾性的坐直了身子,“看到馬車裏有個東西掉出來了。”


    那人看到了他手上的白紗,道,“這不是皇上的衣物嗎?”


    他愣了一下,將其塞回了馬車裏。


    因方才的見到的一幕,他視線總是若有若無的往馬車裏飄,方才無心的時候並不覺得奇怪,但自當他有心關注起來,那馬車裏的聲響,就變得如此曖昧煽情。


    皇上和將軍,在裏麵,做什麽呢?


    ……


    馬車裏的何朝炎,五指間纏著百裏安的黑發,坐起來低下頭去咬他的嘴唇。


    馬車本就不夠寬闊,因他強行擠進來,百裏安整個人都貼在車壁上,伸出的腿環在他的腰間。


    “怎麽還不醒?”


    剛才一進入百裏安的身體,就馬上繳了械,幸而年輕的身體麵對喜歡的人,總是熱情的很,那一處又很快堅硬起來,隻是這一回,他不敢再放肆,繃著神經,慢慢的,慢慢的進入了百裏安的身體。


    熱到幾乎融化他的溫度,比任何刀刃都讓他感到刺激的暢快感,從脊梁骨,一直傳到他的腦子裏。


    剛才在外麵溢流出的東西,在此刻正好做了潤滑,抵進去之後,就換換的淌了出來,將墊在下麵的狐裘染得痕跡斑駁。


    何朝炎是存了和羅聞佩較量的心思,在他眼裏,文人都是病弱的,哪裏抵的上他年輕的體魄。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在進入之後放肆,生怕又一次丟了醜。


    百裏安因是坐著的,他那一下抵進去,連肚皮上都看的出那物的輪廓。何朝炎長於軍營,對這樣的東西自然在意的很,況且他也確實是天賦異稟,年紀尚輕,那一處已經極其可觀。


    但他至今還未碰過女色,那撞見百裏安的一回,讓他以後再看到女人,都忍不住要想起百裏安的臉來。所以這一回與百裏安滾上床榻,那遠勝於他自己給予的快感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的竭力探索。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麽快活的事。”他一隻手挾著百裏安的手臂,另一隻去撫他汗濕的脊背。


    百裏安雖昏睡,對這樣強行撬開身體的舉動,還是有回應的蹙緊了眉宇。


    頓了半晌,他往後退了一些,那種鈍刀磨著神經的感覺叫他渾身都繃的緊緊的。


    而後他大力撞了進去,百裏安被他握在手上的五指忽然伸直,何朝炎也馬上頓住,抵在百裏安的身上慢慢喘息。


    太……舒服了。


    言語不能描繪的奇妙感覺,比他百般刺激之後達到的還要舒服百倍。


    他年幼的時候就仰慕百裏安,離宮之後,見到與他同齡的女子,都覺得她們不如百裏安。但隨著年紀漸長,百裏安那兒時的印象,就隻停在了那裏,後來見到百裏安,那已經沉寂成黑色的影子又倏忽一下鮮活起來。


    讓他覺得,他從未忘記過他。


    他這樣舒服,也想叫百裏安舒服一些,所以他握住百裏安因為太靠近他,抵在他腹部的一物,慢慢撫慰著。


    “等回去了,你做皇上,我做將軍——等我立了戰功,有了兵權,把天下都打下來,到時候,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去。”他說一聲,就要喘息一下。英氣勃勃的麵孔,沉溺與欲望依然英俊非凡。


    平複了呼吸,覺得能抵禦住那蝕骨的快感之後,握著百裏安的腰肢動作起來。


    起先隻是試探,而後便變成了大力的伐撻。


    木板咯吱咯吱的晃動起來,何朝炎臉上的汗越來越多,外麵是冰天雪地,他的汗卻順著臉頰,流到繃緊的胸口。


    何朝炎和百裏安身量相仿,但脫了衣裳,兩人又像是個極端。


    百裏安是真的白皙文弱,何朝炎的手輕輕一捉,那白肉就陷進去,像是要一直摸到他裏麵的骨一樣。


    “叮當——叮當——”


    細細碎碎的聲音,從何朝炎的手腕上傳來。


    那是一串紅繩穿著的金鈴,因為佩戴的時間太過久遠,那紅繩都褪了色,在他褐色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像是印記的細細痕跡。


    “安安,我想和你在一起。”


    仿若還是當年,在尚書房裏讀書的時候,在那個雨天,百裏安撐著傘走到他麵前。


    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即便他沒有現在這樣好看,在他心裏,也是無人能比的美貌。


    “和我在一起吧。”


    百裏安被他握在手中的一處,也因他反複的撫慰,有了些微動靜。


    ……


    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人為掃開的痕跡了,勒馬止步,抬首就可以看到金匾上上書‘應城’兩個大字。


    駕車的人回身稟報,“將軍,到應城了。”


    仍舊無人回應。


    幾人對視一眼,他們一路走來,將軍一直都在馬車裏,實在是有些奇怪了。往常,將軍都會下來騎馬,騰地方給皇上小憩的。


    莫非出什麽事了?


    心裏這樣臆測,那稟報的人大著膽子將車簾拉開,天已經亮了,白光一下就照了進去。


    埋在被褥衣物裏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隻有一雙腿,壓在狐裘上,腳腕上那一圈紅痕,格外的引人。


    何朝炎袒露著上身,坐在旁邊,低頭像是在同他說什麽。


    昨夜被風吹出來的香氣在此刻濃鬱到能叫人分辨出其中欲望的味道。


    何朝炎看到那照進來的光,抬頭望過去。眉宇間還是和昨天一樣,卻帶著一種足之感,“何事?”


    趕車的人不由心虛的低下頭來,“將軍,到應城了。”


    何朝炎看一眼閉著眼的百裏安,以為百裏安隻是累的昏睡過去,神色平淡道,“知道了。”


    昨夜是將軍慌張的要趕路,怎麽忽然一下,就變了一個模樣呢?


    “你們也趕了一夜的路了,進城找家客棧好好休息吧。”何朝炎吩咐。


    “是。”那人也不敢質疑,應了一聲,就將簾子放下來了。


    有人見他退出來,就問了一聲,“將軍怎麽了?沒事吧?”


    駕車的那人臉色有幾分奇怪,他也不知該如何去說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在軍營裏雖然有這樣的事,但現在一個是他們的將軍,一個是皇上……這,就不好說了,“沒事,將軍讓我們進城休息。”


    幾人到了一家客棧外麵,何朝炎將百裏安用那狐裘裹著,從馬車裏抱了出來。


    一下幾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奇怪了,偏偏他還沒有知覺似的。


    何朝炎要了一間上房和燒好的水,就抱著百裏安上樓去了。


    幾人想到昨晚馬車外聽到的異動,都皆有領會,但並不敢表露出來,各自都噤聲去房裏歇息去了。


    何朝炎將百裏安身上的痕跡清洗了一遍,但他正是年輕氣盛,經不起撩撥的時候,縱欲一夜,在替百裏安清洗狼藉一片的下身時,又忍不住壓著他做了一回,邊做邊在百裏安耳邊問他,“安安累不累?”


    百裏安要是能有反應,早就回應他了,哪能讓他占了這麽多的便宜。


    這樣一過又是幾個時辰,何朝炎恨不得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精力,都發泄在百裏安的身上,他一邊怕把他累著了,一邊又忍耐不住的拚命索需。到休息好的幾人來敲門的時候,何朝炎才驚醒過來。


    浴桶裏的水已經涼了,何朝炎吩咐他們再去燒些水,規規矩矩的幫百裏安清理完之後,就上路了。


    這一路又走了一天,百裏安都昏睡了幾日了,就是何朝炎也覺出了些奇怪來。百裏安像是睡著了一樣,無論怎麽推搡,都不會醒來,何朝炎怕他餓了,用口哺他吃東西,他也吞咽不下,何朝炎一下子慌了神,幸而過了應城之後,路上的城鎮已經多了起來,何朝炎帶百裏安去求醫,沿途的大夫都問了一遍,都隻說百裏安身體虛弱,要好好靜養。


    一回兩回,何朝炎還真的被安撫了下來,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百裏安還是不見醒來,何朝炎就一下慌了神。


    百裏安因不能進食,消瘦的厲害,何朝炎到處求醫,連那些遊方的郎中,都被他請了過來,但凡再說百裏安是身體虛弱的,都叫他罵了‘庸醫’趕走了。


    隨行的幾人也知道了皇上忽然昏迷不醒的事,對何朝炎道,“將軍,這些鄉野裏的郎中,怎麽也比不上宮裏,現在早些將皇上帶回去醫治,才是上策。”


    何朝炎一聽,覺得有理,便不再路上耽擱,夜以繼日的往宮裏趕去。


    ……


    “宣王——”


    坐在長樂宮裏發怔的宣王一下子站了起來,“是皇上有消息了?”


    稟報的太監低下頭,戰戰兢兢道,“不是,是,是牢裏的光祿寺卿,獄卒說,他已經要……”


    “讓禦醫去給他診治,不能讓他死了。”聽到不是百裏安得消息,宣王一下又頹然的坐了下來。雖他心中怨憎羅聞佩,但眼下,隻有他知道百裏安得下落,即便他這樣折磨他,也還是懷著一線能從他身上得到消息的奢望。


    “是。”


    太監退了出去,到門口時,又回頭望了一眼。


    這長樂宮,早就荒廢了,但偏偏離王和宣王,都喜歡來這裏。連才從寺裏回來的玉真公主,對這地方也是情有獨鍾。


    至於為什麽……這皇家的事,哪裏能說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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