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軍爺——”


    一直垂眸忍受的周琅抬起眼, 泛紅的眼角濕潤的厲害。


    令狐胤感覺到了他全身的緊繃,掐著他大腿根的五指幾乎要陷進那凝脂一樣的皮肉裏。


    “軍爺, 小的命人抬了個浴桶過來……”


    令狐胤低低的喘息一聲,身上的熱汗落在周琅泛紅的胸膛上, “別咬那麽緊。”


    周琅仰著頭去看門外的黑影,積蓄不起什麽力量的雙臂又抵上了令狐胤的胸膛。


    “進來。”令狐胤說。


    周琅拚命的想要將令狐胤推開,但是他那些力量怎麽能撼動的了令狐胤呢?令狐胤都不需要刻意去綁著他,隻要掐著他的腰肢,就能緊緊的桎梏住他。


    “吱呀——”


    門被推開,周琅側過頭想要將自己的臉藏起來。


    門口進來的人去看床榻,令狐胤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在他望過來的一瞬間就將床幔拉了下來。


    門口的男子哪裏敢過來掀, 隻看著白色的床幔裏影影綽綽有兩道交纏的聲音。


    “把屋子收拾一下。”令狐胤的聲音也略有些沙啞。


    “誒,小的馬上收拾。”


    周琅緊緊閉著眼,漆黑的睫羽顫抖個不停。


    令狐胤貼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馬上就引起了他身體的顫抖。


    “他看不見的。”


    周琅聽了這一聲才敢睜開眼, 他掛在下眼睫的淚珠因為他這個動作滑落下來。


    令狐胤看到他這副嬌怯的模樣, 用力的頂了一下。


    周琅被他捏在手中的腿瞬間繃直,偏偏腳尖卻是不堪忍受的蜷縮起來。


    令狐胤壞心的又頂了一下,周琅按在他胸口的手不得已收回來,緊緊的去捂自己的嘴巴。


    “軍爺,房裏這些積水……”


    令狐胤垂著頭抵著周琅的額頭,“擦幹淨。”


    周琅一下瞪大眼。


    “是,是——”外麵的人像是在對旁人嗬斥, “快,把地上的水都擦幹淨了!”


    屋子裏還有別的人。


    令狐胤攬著周琅的腰,翻過身讓他壓在自己的身上。


    周琅全身都沒有一絲力氣,根本坐不起來,令狐胤翻過身,他就隻能軟著腰肢伏在他的胸口。


    腳步聲到了床榻旁邊。


    周琅已經看到有人影過來了。


    他慌的很,咬破的嘴唇因為被反複親吻過已經染上了胭脂一般鮮豔的紅色。


    令狐胤遞了舌尖過去,含著他的唇瓣兒。


    脊背忽然停止——


    按在在胸口的手忽然收緊,落下了幾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令狐胤卻不覺得疼痛,或許那疼痛在此刻都是快意的。


    眼淚簌簌的滴落下來。


    “令,令……令狐胤……”熾熱的喘息渡進了令狐胤的唇舌裏,“不……別,別再……”


    濕漉漉的頭發遮住眼睛,微微晃動,就仿佛在搖曳沾著朝露的花樹,樹上嬌嫩的花瓣落下溫熱的露珠。


    令狐胤緊緊掐著他的腰肢,理所當然的引起了幾乎崩潰的嗚咽聲。


    “軍爺——”


    被,被發現了……


    聽到床榻搖動的店小二又不敢開口詢問,叫了一聲軍爺之後,就尷尬的站在門口了。


    “出去。”


    令狐胤的話一說完,屋子裏的人就如蒙大赦一般的帶上門退出去了。


    周琅伏在他的胸前拚命哭泣。


    令狐胤撫著他的發,一邊安慰他,一邊又更用力的占有他。


    恍惚中,他仿佛真的覺得周琅化作了一朵花,花莖搖曳間,許多露水就承受不住的順著花瓣落在他的眼上,心上。


    ……


    一夜過去。


    令狐胤起身,換上昨夜脫下的濕衣之後,扯了還帶著餘溫的薄被,裹著昏睡的周琅將他抱了起來。


    外麵天已經放晴了,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早起來卻能聽到啾啾的鳥鳴。


    令狐胤抱著周琅下了樓,坐在櫃台裏打著瞌睡的小二聽到動靜驚醒過來,看到準備出門的令狐胤,迎上來,“軍爺,您這是——”


    令狐胤已經走到了門口。


    那小二還記得昨晚看見的金光閃閃的將軍令,哪裏敢怠慢,“軍爺,您要不要用個早膳再——”


    令狐胤果然停下腳步。


    “我的馬呢?”


    小二愣了一下,“軍爺,您的馬在馬廄裏,喂好了,小的這就給你牽過來。”


    周琅的腳從薄被裏探出來,令狐胤扯著被角將他的腳包裹住。


    過了一會兒,小二將馬牽到了門口。


    令狐胤抱著周琅翻身上了馬,小二隻看到那從被角裏露出來的一段雪白手臂,然而不等他細看,令狐胤就將那段手臂也蓋上來了。


    天亮的朦朦朧朧的,今日應該是個大晴天,所以起了霧,看不清麵前的場景。


    令狐胤本來要直接回邊陲的城池裏的,策馬走了一半兒,卻見到地上馬蹄隻有去的痕跡,他勒馬折返,在浮邱山的一處山坳裏找到了修整的一隊騎兵。


    昨夜找到人之後,因為雨下的太大,馬蹄站不穩,他們就尋了一處山坳避雨。


    肖時卿坐在一堆篝火旁烤衣服,他見到令狐胤,連忙起身,“將軍——”


    他這一聲驚醒了周圍的人,那些士兵紛紛站起來向令狐胤行禮。


    燕城一夜都沒有睡,隨著肖時卿那一聲落地,他最先看到的不是令狐胤,而是他抱在懷裏的,像是一個人的東西。


    將軍,應該抱的是周公子……


    “昨夜辛苦了。”令狐胤身上的衣服還是濕漉漉的,衣角上還不住的往下滴著水,“回去吧。”


    “是。”為首的幾個郎將齊齊應了一聲,熄了麵前燒著的篝火,牽了馬跟著令狐胤往山坳外麵走。


    肖時卿隻知道找到了周公子,卻不知道那周公子是個什麽情況,被將軍抱在懷裏……莫不是受了傷?昨夜將軍那麽急的帶他離去,是去尋找大夫麽?


    燕城比起肖時卿,則更要心事重重一些。


    趕路趕到中途,一直被令狐胤抱在胸口的周琅被顛簸的醒來,他往後望了一眼,看見了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兵。


    令狐胤看到他醒了,嘴唇還有些慘白的模樣,就勒馬停了下來,“很難受麽?”


    周琅都不敢看他,但他也看得出這是返回軍營的路,心裏抖的厲害,“我要回臨安,我要回臨安——”他去推令狐胤,令狐胤穿著堅硬的甲胄,他哪裏推的動。


    看著周琅掙紮,令狐胤目光顯出幾分柔情來,“等打完這一仗,我帶你回去。”


    “不——不——”裹在被子裏的腿踢蹬著,“我要回臨安!謝小侯爺呢——他在哪?”


    令狐胤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明年開春的時候,我就帶你回去,好不好?”他握著周琅踢蹬的腳踝,扯著被子將他的雙腿裹了進去,“你要是無聊,我就陪你下棋。”


    周琅哪裏敢跟令狐胤呆在一起,他身上每一寸都疼,股間還有什麽東西正在汩汩往外流出一樣——實在是……


    “你放開我!”聲音啞的厲害,是昨晚哭的太厲害了。


    令狐胤沉默的用被子將他整個裹住,哄他的口氣有些無賴,“昨晚不是告訴你了嗎,放不開。”


    “令狐胤!你——你!”


    令狐胤笑了笑,用被子將他的胳膊包裹住,“我不想讓你再哭一回。”


    周琅一瞬間就明白了令狐胤話中的深意,他嘴唇哆嗦兩下,望著好似一瞬間變的陌生的令狐胤。


    “乖一些。”令狐胤說完,就將他整張臉都遮住了。


    身後跟著的燕城忽然見到令狐胤停了下來,於是策馬追上來詢問,“將軍,怎麽了?”


    令狐胤隻手將周琅攬到貼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笑唇抿起,“無事,繼續趕路。”


    燕城卻看到那被子裏滑出的一縷墨發,漆黑的,仿佛晃動的柳枝一般……


    周琅被裹在被子裏,眼前什麽也看不見,但這黑暗又令他恐懼的頭皮發麻。


    這——這算是什麽——


    令狐胤這一路上沒有再欺負他,進了城之後,抱著周琅直接進了自己的院子。


    長青看到了,微微一怔。


    令狐胤緊閉了門窗,將裹在被子裏的周琅攤開了放到床上。


    周琅身上的水漬早就幹了,頭發卻還微微有些濕潤,他四肢伏地的坐在床上,那散開的墨發披散在他的肩膀上,發梢一直到了股間。


    周琅站不起來,身上的薄被一散開,他就手忙腳亂的去扯那被子又將自己蓋住。


    他不敢看站在麵前的令狐胤。


    令狐胤去櫃子裏翻了金瘡藥過來,而後走到床榻邊,而後單膝跪了下來。


    “我看看你腳上的傷。”


    周琅卻緊緊的縮成一團。


    “過來。”令狐胤抬起手,周琅就又往後縮了一些,脊背幾乎貼著牆。


    令狐胤伸出手,將周琅藏在被子裏的腳腕拽了出來。周琅踢蹬著,“放開——你放開我!”


    門外的長青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聲音,神情莫名的一滯。


    令狐胤卻不說話,將周琅的腳腕放到自己的腿上,用幹淨的毛巾替他擦幹淨腳上的水漬,然後打開金瘡藥的瓶子,抖落了一些粉末敷到傷處。


    金瘡藥敷在傷口帶來的疼痛仿佛細小的針紮,這樣的痛楚對令狐胤不算什麽,周琅卻受不住一點疼。紅腫的眼中又泛起一層晃動的水光。


    敷好藥,令狐胤解下自己額上的額帶,輕輕的係著周琅的腳腕上。紅的發燙的紅寶石貼著周琅腳上突起的踝骨,有一種想要叫人折斷的美感。


    “別哭了。”令狐胤係好額帶,抬起頭望著周琅,“再哭我就要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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