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麽?天機樓綁架了桃源縣來的一位姑娘?她說自己是鳳麟的同鄉故交?”


    翰林院衙署,仍在伏案工作的翰林學士王之渙抬起頭來,望著身前臉色沉重的趙大人和小樓,“你們兩個沒在那裏鬧事吧?”


    “是有些誤會,但好在及時止損,並未有太大衝突。”


    趙大人說道,“下官隻知道天機樓有些背景,卻不清楚竟是禮部在背後撐腰。而且幕後的大東家,是江尚書的大公子江上風,若早知道是他,下官無論如何也不會貿然前去。”


    王之渙站起身來,搖了搖頭,“你錯了,江上風隻能算是天機樓的代理掌櫃,真正的大東家,其實另有其人,而且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這話一出口,趙大人愣住了。


    自己區區一名侍講學士,從五品的官員,在官場上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不足為奇。


    可就連驕傲的王大人都親口承認惹不起的人,放眼大夏朝堂可沒幾個。


    聯想起朝廷上下的權利架構,再加上此人和禮部尚書大公子江上風扯上了關係,不用多想,神秘的天機樓幕後大東家的身份,似乎已經呼出欲出。


    “莫非,是東宮那位?”


    趙大人壓低聲音問道。


    王之渙輕輕歎了口氣,“除了他,還有誰能拿江中遊的兒子當槍使?”


    “可他為何要綁架那位林姑娘?”


    趙大人問道,“下官與她接觸過,是個好姑娘,絕不會主動招惹別人,而且她初入京城,也沒理由得罪那位爺吧?”


    “她好看嗎?”


    王之渙忽然問道。


    “自然是極美的。”


    趙大人回憶了下,“而且性子溫柔,落落大方,雖是偏遠小縣的姑娘,但卻要比京城的女孩還要有靈氣。”


    王之渙看了他一眼,“連你這白發老翁都看出她的美,江上風能看不出來?他們這些公子哥成天待在一塊兒,談得最多的,不就是個女人?”


    “許是天機樓中驚鴻一瞥,便覺那位林姑娘美貌過人,自然不想白白放棄這麽一位美嬌娘,肯定會千方百計弄入他們的‘後宮’中,若是不從,便會耍些手段,比如你所說的綁架。”


    聞言至此,一直憋著沒說話的小樓跳了出來,他叫道,“既然大人您都心知肚明,那還等什麽?趕緊去天機樓救人啊!”


    趙大人白了他一眼,訓斥道,“小孩子懂什麽?退一邊去!”


    小樓壓根不鳥他,就隻瞪著眼睛盯著王之渙,“大人,該不會您也怕了他們吧?”


    “怎麽和大人說話呢!”


    趙大人氣衝衝地喊道,“你這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無妨,到底是個孩子。”


    王之渙擺擺手,示意趙大人不必動怒,他說道,“若隻是江上風這個紈絝,本官自然不懼。本官與他爹頗有幾分交情,替父訓子也不是沒有過的事兒。可本官總不能去訓斥江上風背後的那位爺吧?若貿然去天機樓救人,不就是打那位爺的臉?以後這太安城內,還能有我們翰林院的一席之地?”


    聽到這兒,小樓滿臉的不可思議,“所以這事兒,大人您不打算管了?”


    “不是不管,而是我管不了。”


    他拍了拍小樓的肩膀,“聽話,這事兒你也別跟著摻和了,人家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記住,行走官場,光靠一顆赤子之心可不夠,還得審時度勢,擺正立場,關鍵時候,還需做出必要的犧牲。”


    小樓不說話了,滿身的精氣神仿佛在一瞬間耗盡。


    他深深看了一眼王大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眼神中帶著許多陌生。


    趙大人突然問道,“那,許大人那邊怎麽說?下官擔心他和那位姑娘交情匪淺。”


    王之渙皺了皺眉,“那姑娘來京城他知道嗎?”


    “應該還不知道。”


    趙大人說道,“她倒是去摘星樓找過許大人,但裏麵的術士沒讓她進去,所以她才會來翰林院碰碰運氣。”


    “那我們也不知道。”


    王之渙背起雙手,意味深長說道,“這姑娘從未來過京城,更沒來過翰林院。”


    他盯著趙大人看了許久,直到對方在歎息聲中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挪到小樓身上,“若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本官可以給你放個長假,好好想想本官的話。”


    語氣有些冷厲,帶著警告的味道。


    趙大人見小樓板著臉不開口,趕忙上前打個圓場,“這孩子就是一根筋,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我會勸他的。”


    王之渙這才擺擺手,眼神逐漸恢複平靜,示意二人退下。


    自己則也在片刻後出了門,冷著臉往摘星樓走去。


    .....


    此時許星牧的傷勢已基本痊愈。


    體內殘存的魔氣也被教宗大人的金光咒給祛除殆盡。


    全盛狀態下的他更能感受到體內劍氣給自己帶來的微妙變化。


    相較於此前體內真勁的溫和厚重,劍氣給他的感覺則截然相反。


    每一次的呼吸吐納之間,似乎都夾帶著一股無比鋒利的氣流,順帶著身前半尺範圍都出現了一道道白色的光線,像是屋內空氣被某種力量割裂所致。


    而僅僅隻是抬手的一個動作,無意間散露的劍氣便將厚實的牆體劃開了一道狹長的缺口。


    嚇得他不敢亂動,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生怕等會兒有誰進來被自己一劍幹死。


    如今邁入九品劍道,便等於真正踏入了修行界,雖仍需繼續打磨體魄,但卻已不再是修行重點。


    接下來八品劍道的修行方式,就全在體內的那把藍色小劍身上。


    心念至此,他當即閉上雙眼,神念瞬間進入了劍聖留在自己體內的那條劍意河流中。


    原先在劍意河流中飄然沉浮的九把精致小劍已經變成了八把,象征著九品劍道的那把黃色小劍早已經功成身退,化作了許星牧體內劍氣的一部分。


    而似是感應到了許星牧神念的到來,剩下的八把小劍齊聲嗡鳴,劍吟聲持續了許久方才消散,似乎是在對他表示歡迎。


    “各位,好久不見!”


    許星牧熱情地打起招呼,隨後徑直走向了那把象征著八品劍道的藍色小劍。


    方一靠近,身前便有白光閃過,劍意河流的至高之處,忽然出現了一襲白衣......劍聖李太白,手中無劍,身前卻劍氣驚天。


    他平靜望向前方,沉靜半息,忽然並起二指,一道白色劍氣化作冷厲清光,落入蒼穹,頃刻間將長空完整割裂。


    許星牧仔細凝望著那道遠去的劍氣,感悟著劍聖刻意壓製在八品境界的全部劍道心得,心中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而很快,劍聖留在那把藍色小劍中的聲音也隨之在劍道河流中響起,“八品劍道,唯有二字,實戰!若能戰至劍氣縱橫三百裏,隨心所欲心念間,便可直入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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