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這個是哪裏來的啊?比杞國公家的好看。”池春華一顆腦袋左轉右轉,看著鄭琰往她的手臂上套臂釧。這是一對白玉臂釧,各由兩塊弧形白玉以黃金鑲就,接口的地方雕著細膩的花紋。實打實一個“金鑲玉”。


    快到夏天了,薄薄的紗衣配上各式的臂釧,也是夏天一道不錯的風景。因為朝上忙著爭吵蕭複禮的婚事,鄭琰猛然發現自己閨女跟徐歡是同年,在十五及笄算成年的年代,池春華正好是半個成年人,更加著著打扮起女兒來。


    “你又知道了?不要總把杞國公家的贈禮掛在嘴邊。”杞國公家送來的東西鄭琰隻在收下之後看了一眼就入庫封存了,並沒有動用。這禮收得有些膈應,不收又顯得像是有意於後位,鄭琰不想讓女兒被人念叨著些亂七八糟的話題,隻得收下了。


    池春華吐吐舌頭:“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吧?”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悄聲道,“阿娘,聽說,杞國公家想讓他們家阿歡做皇後,可是大臣們不答應,這是不是……賄賂您啊?”


    “=囗=!你哪裏聽來的這個話?”鄭琰板起了臉。


    池春華乖巧地拉著鄭琰的袖子:“我在學堂裏聽說的。”崇道堂的校規雖然非常嚴厲,但是在學術上的風氣卻是極自由的。學生皆出身權貴之家,上層消息也很靈通,大家一交流就什麽都知道了。更兼皇帝結婚是件大事兒,朝上吵得熱鬧,旁人猶可,李俊極看不慣死土鱉徐家,上課之餘就是痛罵,學生們對於朝堂動態知道得很清楚。


    “聽說了也不要亂傳,知道嗎?”


    池春華狡猾地道:“這就是阿娘說的――拿人的手短?”


    鄭琰哭笑不得地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背後毋言人是非!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明白嗎?”老娘這是不得不收,明白嗎?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丫頭。


    池春華若有所思:“也是,”揉揉後腦勺兒,“阿娘,我跟您說,學堂裏不少人都說,家裏也收到杞國公家的禮物啦。”


    鄭琰的笑容有些奇怪:“你知道就得啦,咱們家的事兒,不許胡亂往外說。”


    池春華的笑容甜甜的:“他們說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咱們家也收禮了,我就照實說了。嘿嘿。”


    鄭琰隻覺手癢!撈過隻匣子,把臂釧取下來裝了:“拿去,這個給你玩,仔細不要磕壞了。”


    池春華抱著匣子拉一拉裙擺,微屈了一下膝:“謝阿娘。阿娘,我去寫功課啦。”


    鄭琰一揮手,池春華就抱著小匣子退了下去,留下鄭琰獨自歎氣。她早已聽到風聲,莒國夫人正在四下串連,不但是鄭、池兩家,許多勳貴人家都收到了禮物。而且據她所知,許多人家至少已經表示出了中立的意向。


    皇後之位,本來勳貴人家是不敢肖想的。許多人都說,徐瑩能做皇後,完全是因為她這個藩王妃走了狗x運,嫁了個最後當皇帝的藩王而已。大家的心裏,皇後還應該是從世家裏出的,然而,聽說徐瑩有這個打算之後,又覺得解氣。在收到杞國公家的禮物之後,又曖昧地支持徐氏了。


    這可真是有得磨了!跳出這件事情來看,這簡直就是曆史書上分析的“新興勳貴集團與舊有士族集團的較量,是生產力發展的必然結果”。論“階級成份”呢,她該站在徐瑩一邊的,然而論“良心”,她還是認同錢氏的說法,不管徐歡這個女孩子本身如何,看她的出身、看她的姑媽,這門親事就不那麽美妙。


    婚姻,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鄭琰也看不倒究竟哪一個人更適合蕭複禮,說不定徐歡能夠與蕭複禮處得來,而另擇的皇後不一定得蕭複禮的喜歡。是以鄭琰不肯輕易開口,對錢氏也隻是應了把事情拖一拖。


    徐瑩那裏,正與娘家人謀劃,一直沒有把鄭琰宣進宮裏商量。正合了鄭琰之意,如果是蕭複禮自己跟她說了,她還要認真考慮蕭複禮的意見,蕭複禮不說,她樂得打太極。杞國公家如願,徐瑩也得念著她的好,世家贏了,也凶殘不過她。自己有勢力就是這麽爽!


    不理會這事,鄭琰開始琢磨起學校的事情來了。高年級生想參加京兆的縣考,滿打滿算也就隻有兩個月時間了,大家功課都還學得不錯,平時又各種模擬考,鄭琰倒不太擔心他們的整體成績。她現在想的是,如何在學校裏另開一門新課,她想引入所謂“實驗科學”。


    穿越太久,許多前世的知識、常識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她腦海裏的“實驗科學”這個概念,大約與百度來的概念未必相符。實驗科學在她這裏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概念:建立個“科研”的概念,最好能夠整理出一個理科的體係出來,哪怕以她這個小半桶水、以她那個剛剛起步的學校隻能做個開頭,做個雛形,也不枉辦了一回學校了!


    古人其實都很聰明,隻是由於各種原因,或許是生產力的關係,又或者是沒有觸到那個節點,科研方麵以實用為主。照鄭琰看來是“以需要帶動科研,而不是以科研帶動生產發展”。雖然事實與恩格斯大叔的“大學與社會需要對生產力的推動”不謀而合,鄭琰還是覺得至少要把這個想法給公布出來才好。


    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隻是一直忙,又覺得這是一個“生產力不太發達的封建社會”暫時不需要什麽科研,沒有環境的土壤,不能轉化成實際的生產力,自己感興趣也是白搭。直到她收到池之的來信。


    池之與鄭琰之間的書信往來並不是千篇一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更多的是討論工作生活中的問題,有時還有學習上的問題,互相探討,商量解決之道。


    池之最新的一封信寫的是春耕開始了,由於司州經曆戰爭,人口減少,有不少土地被拋荒,他一方麵通過各種優惠政策招徠流民耕墾,一方麵也在想,是不是能有辦法讓一個人可以耕更多的地,又或者是讓土地畝產更高一點。然而他是個沒幹過農活的人,所以比較憂愁,雖然也請教了老農,他還是覺得眼下的畝產不夠。


    這就觸動了鄭琰的心事,琢磨起至少是農業科研方麵的問題來了。隻是還有不足之處,那就是她的學校裏,哪怕是技術宅,也對農業科研不精通――沒有專業技術人材!而且雖然國家重農事,可讓出身貴族的學生們研究種田,會不會被抗議啊?!這跟勞動課種菜還不是一個性質!


    鄭琰很憂愁,想來想去,或許她爹鄭靖業能夠給她指一條明路。


    ――――――――――――――――――――――――――――――――


    鄭靖業略有些惆悵,雖然是自己決定退休的,但是如同所有老幹部一樣,退居二線神馬的,未免虐心。現在朝上又在爭吵,雙方都希望他表個態,他哪一邊也不想支持,就是想打個太極。有那功夫,他還再仔細安排一下退休事宜呢。


    蕭複禮的婚事他也考慮過了,狄部已經打過了,作為一個強力主戰派,鄭靖業的執政生涯也算圓滿了,到時候史書裏記上一筆,也隻有說他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對。他再幹個兩三年,蕭複禮就十三、四了,可以籌劃婚禮了,皇帝一結婚,他就退休,同時上表請皇帝親政,請皇太後還政皇帝離開朝堂頤養天年。更可賣蕭複禮一個大大的人情。


    鄭琰過來的時候,鄭靖業正在琢磨著他的退休報告,一定要寫得感人肺腑才行!


    鄭琰熟門熟路地奔到書房,鄭靖業從老花鏡片兒上放出兩道冷光,鄭琰被他那幽幽的目光看得一哆嗦――他老人家什麽時候這麽……呃,多愁善感啦?這不科學!


    鄭靖業放下筆,慢吞吞地道:“你這急匆匆的,必是有事。”


    鄭琰幹笑兩聲,說明了來意。鄭靖業靜坐著,等她說完了,鄭靖業才道:“你總有些奇怪的念頭,是好事,卻又不那麽好做。”


    鄭琰心虛。


    “若想做,不拘哪處莊園,找些人,做就是,你的學生們,學一學也好,知道稼穡,方能做一循吏。哪裏用他們親自耕種許多呢?劃幾畝田,各分農夫,讓他們摸索著辦法,記下來。我主持這麽大的國家,也沒有親自耕田。”


    鄭琰豁然開朗,農田水利等,官員也是需要懂的,隻要不是讓他們有“讀技校”的感覺,阻力並不是特別大。讓學生們一直盯著農田也不現實,還可以雇代練。隻要盯著主要步驟,研究人員提供思路,田間管理可以讓農夫來做。


    鄭琰興衝衝地道:“我回去就列計劃去,做這個,還是個方法,要記錄,各種條件下……”


    鄭靖業含笑聽著:“不須多少,隻要能增產兩成,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那就做啦,我也知道,沒什麽捷徑好走,我們都不大懂這些個,總是……一點心事吧。”憂國憂民,光靠嘴上說說,實在是沒意思。鄭琰也收過不少自薦信,看得多了,自然麵然就形成了篩選的經驗――看實效。


    從娘家出來,鄭琰就低調地準備劃了一處小莊,招募了些墾田熟手,非常低調地讓學生從農事開始接觸所謂“實驗科學”。她所謂實驗科學,就是做實驗= =!打實驗報告,統計整理一類。從育種到土壤到肥料到氣候……


    這個突破口選得非常之好,時人重農,對於“手藝人”會讚賞器物精美,終究覺得這是一個“匠人”賤籍之人,農事就不一樣了,哪怕權貴們也都輕視這個的,卻又必須重視農業生產。既然崇道堂的學生日後有極大的比例是要做官的,做地方官的估計也不少,這些事情,知道也是應該的。


    從農事上開始接觸一種比較新穎的,由穿越者帶來的另一個世界的科研概念,對學生們都是一種啟發。許多學生表示,以前遇到的再龜毛的人,也沒這麽詳細打表格記錄的。很多人受此啟發,居然把這種理科式的管理給熟練應用到了日常生活中,還用來處理文科方麵的人際交往等事,這卻是鄭琰始料未及的了。


    試驗田是建起來的,可等一群隻種過學校勞動田的學生們弄出什麽成果來,咳咳,真是要到猴年馬月了――實際情況是,直到十年之後,才出來一位就喜歡幹這事兒的熊孩子,從改良農具、挑選種子、田間管理各方麵,整理出一套穩定的增產方法來。


    而當她把這一套引入到玻璃作坊,老工匠們沒花兩年時間,就摸索出了一套全新的玻璃生產工藝,差點驚掉了她的眼珠子。


    ――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鄭琰還呆在鄭靖業的書房裏,她的事兒說完了,輪到鄭靖業說話了。退休的事情無須再多討論,鄭靖業說的是立皇後的事兒:“你也收到徐家的禮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收也得收了――莒國夫人四處送禮,拉了不少人,連春華在學堂裏都聽到風聲了。徐九防春華防得厲害,我要再不收,這不是打擂台麽?他徐家不心疼女兒,讓人顛來倒去地說,我可不想春華跟這種‘爭婚’的事兒扯上關係。徐九想讓侄女做兒媳,做什麽又關聯上我的春華?!阿爹,我是想拖一拖看的,隻要阿元不開口,我就不管這事兒。您說呢?”


    鄭靖業道:“也不能不動,總要讓聖人知道,你是關心他的。告訴聖人,納後不止是納後,是成人。”


    鄭琰道:“聖人一旦納後,皇太後就要――”


    鄭靖業點頭:“正是。皇太後蠢是蠢了些,心腸卻不狠毒,能留一線就留一線罷。可惜了徐家小娘子,經此一事,隻怕隻有做妾的命了!”


    “阿爹不看好她?”


    “沒人看好她。聖人對徐氏,敬而不親。”言罷,鄭靖業就閉上了眼睛。


    鄭琰一怔,她對徐歡這小姑娘並不很熟,談不上有什麽感情,但是現在小姑娘被當朝宰相下這了這麽個評語,鄭琰也不得不同情起她來了。阿元對徐氏敬而不親,朝中又有人反對,婚事自是難成,她也沒辦法再嫁別人了――她想嫁,別人不能娶。隻好給蕭複禮做妃妾了。哪怕僥幸成了,本來就是強求的姻緣,擱別人家裏,離婚不太好,擱宮鬥現場,廢了都是輕的。


    鄭琰苦笑,也許都沒命被廢,立後要下詔書,有沒有人肯起草是一回事,有人起草了,大臣還能駁回呢!世家如今在朝上還占據著相當大的比例,一駁二駁的,就是不答應,徐瑩又能如何?


    杞國公家要是聰明了,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弄一堆小姑娘裝作挑選,最後把徐歡選做妃子,位份給高些也無妨。否則越爭吵,不但世家有敵意,蕭複禮被吵得煩了,一提徐歡就覺得麻煩,那就徹底悲劇了――再護著侄女,徐瑩也不能不顧及兒子,就算能護得了一時,不出意外也會比晚輩早死。


    “我還是探探阿元口風吧。”


    ――――――――――――――――――――――――――――――――


    蕭複禮挺開心的,錢氏的病自從鄭琰探望過之後就好了不少,據錢氏說,鄭琰答應把事情拖上一拖,再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蕭複禮對徐家的感情與錢氏一樣複雜,一方麵是感激,如果不是徐瑩過繼他為嗣,他現在還窩在承慶王府,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另一方麵也夠頭疼的,徐瑩不是個壞人,就是有點偏心的一個普通婦人,還附帶一個不講理屬性,這讓他對徐姓的女人敬若鬼神。


    不想娶,一點也不想娶,有一個二娘就夠了,那是妹妹,哥哥讓著妹妹點兒,應該的。再添一個人,蕭複禮簡直想死!徐歡平時表現得再好也不行,據楚師傅他們說,娶妻娶賢,要看全麵,家風很重要!想想自己長大以後要麵對一個像皇太後這樣的老婆,蕭複禮真心hold不住!然而此事不由他作主,他也隻能悶著,並趁此機會多與生母見見麵。


    雖然楚椿與趙靜已經明確表示,他們會死扛到底,為蕭複禮解決掉徐氏的問題,蕭複禮還是有點不太相信他們的能力。直到鄭琰來了,蕭複禮天然地認為,如果鄭琰答應了,就能辦成。


    於是在鄭琰問他:“阿元常聽大臣們爭吵立後之事,自己是怎麽想的呢?”的時候,蕭複禮小聲地道:“我想也無用,不是我能做主的,先生,幫我好嗎?”


    “那你怎麽想呢?阿歡好不好?”


    蕭複禮笑,繼續笑,笑得很輕,唇角微微抿著,眼神卻挺堅定,脖子左右微微晃動著。鄭琰挑挑眉,摸摸他的頭:“不要害羞嘛!”緩緩閉了一下眼睛。


    就在鄭琰在想怎麽樣才能不顯得兩麵三刀,收錢不辦事兒、轉身捅刀子的時候,又到了集體遷往熙山的時候了。


    今年遷得略早,遷過過去第十日上,鄭琰生日到了。池之掐好了時間,生日禮物準時送到,是一盒香料,附信中寫道,這是在司州無意間遇到的,覺得好,就試著自己調了些,知道鄭琰不喜歡濃香,自己做了改進,比他們的配方聞起來更輕。最後寫道,讓鄭琰常焚此香,讓這繚繞的香氣,代自己陪伴鄭琰。“猶我之雙臂擁君在懷”,肉麻得不得了。


    鄭琰直咬著袖子偷笑不已。


    生日當天,兒女、學生、後輩一齊拜壽,蕭複禮也很給麵子地出席了。這是相當令人振奮的,蕭複禮還很認真地與同學們進行了交流,真是風采照人!這還不算,最讓鄭琰驚訝的是,她的同事們來了!所謂同事,是楚椿和趙靜!鄭琰本能地覺得,這事兒很奇怪!


    果然,他們是來商量事兒的,蕭複禮露了一回臉,表示了自己尊師重教之意,又言及當初是鄭琰為他發蒙,情份不同,受到了廣泛的讚揚。接著,蕭複禮放下禮物,吃了一回酒宴――沒喝酒,又對崇道堂將要參加縣考的同學表達了祝其成功的美好願望,才先行離去。莒國夫人被他給帶走了:“娘子在宮中寂寞呢,夫人與我一起回去,如何?”


    他一走,楚椿就頻使眼色與李俊等人,世家與鄭黨再次齊聚一堂。上次這麽做的時候,是為了倒蕭令先,這一回,是為了對付徐瑩,這夫妻倆的經曆還真是像得厲害!


    賓客該散的也散了,慶林大長公主因為顧家媳婦的身份,也參與了此次討論。世家的態度很明白,楚椿先開場:“我等同為帝師,聖人聰慧好學,待我等禮遇非常,士為知己之死,我等也當為聖人思量――徐氏女焉得為後?”理由也是說爛了的,無非出身與家風。


    慶林大長公主則是從另一個角度闡述問題:“小兩口過日子,得互相看對了眼才行。這都幾個月了,昭仁殿還是沒能從他嘴裏撬出一句‘我年幼,婚姻之事,唯父母之命。’還不夠明白嗎?”


    她這是代表所謂“親貴”發言的,她是站在她衛王哥哥這一邊的。


    所有看熱鬧的、沒明確答複的,都tm看著蕭複禮呢!你以為他現在還小,說一句:“我年幼。”不管這事兒,就是真的把自己當成獎杯,誰吵贏了誰抱走啊?!不表態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好嗎?


    李神策問鄭琰:“你怎麽看?令尊可是不給實話呢。”


    鄭琰謹慎地道:“事情本來不是很急,過一兩年再議也是可以的,現在卻不得不辦。”


    李神策道:“幾個月了,再匆忙,現想也能想明白了。”


    “也不能讓杞國公家太難堪,皇太後畢竟是聖人母親,不可令母子失和、婆媳失和。”


    慶林大長公主道:“這話很是,若皇太後不如意,換個人做皇後,哼哼。婆婆本來就不是親娘。”


    李俊想要說,不是親娘依禮而行又能挑什麽毛病,慢半拍想起這個婆婆是徐瑩,又把話給咽了下去。蔣卓道:“是不是,隻要有個合適的人選,夫人就不反對?”


    鄭琰道:“是要皇太後、聖人都能接受的人。徐家小娘子,也要有個妥善的安排才好。事情最好不要鬧大,否則聖人麵上也不好看。”


    李神策道:“成。”


    徐歡出局已定,最後誰是贏家,就是另一場討論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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