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文傑現在的情況有些混亂。本來是第十六代的,一下子變成了第六代,雖說血液融合,但是力量卻產生互相的排斥。


    王小明用半生不熟的英語比劃了半天,好不容易請服務員開門之後,發現項文傑半個身子露在床底下,半個身子塞在床底,不住地發抖。


    服務員用不是很流利的英語問道:“他沒事吧?需不需要醫生?”


    王小明邊說no,邊將他趕到門外,然後將門重重地關上,隔絕了他好奇的探視。


    似乎聽到了動靜,項文傑慢慢從床底下滾了出來。


    “你沒事吧?需不需要醫生?”王小明半蹲著問。當然,他用的是中文。


    他喉嚨裏發出怪異的咯咯聲,然後抬起頭。


    王小明駭然退到牆角。


    項文傑整張臉好像被麵粉塗過一樣,刷白,隻有一雙眼睛像兔子般赤紅,而且隱隱散發著妖冶的光。兩顆尖牙半抵在下唇上,森白與豔紅形成強烈對比。


    王小明的手悄悄地敲了敲牆,輕喚道:“巴爾……”他剛剛的確是在考慮變成吸血鬼的事情沒錯,但還隻是考慮而已啊,沒有說立刻就要變成吸血鬼。


    他看著項文傑的手撐著床鋪,緩緩地站起來,心頓時提到了嗓門眼。


    這種時刻,他應該大聲喊救命的吧?


    王小明緊張地兩腿直打顫。


    可是救命叫得太大聲一定會被外麵的人聽到,如果讓別人見到項文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當場擊斃就是將他帶回去做研究。這樣他回去怎麽向項文勳交代?


    但是……他為什麽越靠越近了呢?


    “救命!”王小明扯著嗓子大喊。這個時候還是保住性命要緊,之後的事情可以之後再考慮!


    巴爾如風般出現在兩人之間,然後慢悠悠地抬手拍在項文傑的額頭上。


    “哦!”項文傑吃痛地蹲下身體。


    王小明抓住巴爾的衣擺,“他怎麽樣?”


    “現在吃剛好。”巴爾衝項文傑露出森冷的笑。


    項文傑硬生生打了個寒戰,“我,我隻是牙齒,收不回去……想問問,怎麽收?”尤其這兩顆牙齒還很鋒利,讓他說話的時候不得不小心力度,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嘴唇割破了。他還不知道這兩顆牙齒有沒有毒腺,萬一要是有的話,他不就成了第一個被自己牙齒毒死的吸血鬼?


    王小明指了指他的牙齒,“收不回去嗎?那你是怎麽把它們弄出來的?”


    項文傑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睡覺睡到一半就這樣了,而且……”他喉嚨裏又發出那種怪異的聲音,“現在吞口水也很不方便。”


    ……


    所以他剛才聽到的怪聲其實是他在吞口水?


    王小明拉著巴爾的袖子,“你教教他吧?”


    “你覺得我像血族嗎?”巴爾瞥了他一眼。


    “要不,”王小明想了想,“你試著告訴他收翅膀的方法?也許血族的牙齒和墮天使的翅膀用法差不多?”


    巴爾不屑道:“就憑血族這種低等生物?”


    王小明:“……”他似乎剛才還在建議他改行去當他口裏的低等生物。


    項文傑突然奮力地撓著臉,將原本雪白雪白的臉撓得東一道紅西一道紅的。


    “你怎麽了?”王小明問。


    “癢,好癢。”項文傑有種恨不得將整張臉皮從臉上撕下來的衝動。


    “你再抓下去,臉會破的。”王小明想要阻止,卻又不敢上前,最後隻好晃著巴爾的手臂道,“我們去找埃德溫吧?”


    巴爾隨手將項文傑往空間裏一丟,“走。”


    等王小明坐上車,才想起來巴爾的走和一般人的走是不一樣的走。


    王小明的背緊緊地抵在椅背上,整輛巴士像打了激素似的,完全脫離了原定的線路,飛一般地朝城外奔馳。


    巴士上的其他乘客早就嚇傻了眼,有兩個膽子比較大的青年衝到駕駛座質問司機。


    司機兩腿發軟地從駕駛座上爬出來……


    巴士依然在前進。


    巴士連驚叫聲都沒有了,每個人都陷入在極度驚恐中。


    “巴爾……”王小明半個身子縮進他的懷裏,“我們要不走去吧?”也許他和其他乘客的語言是不同的,但是情緒是相通的。看著他們恐懼到幾近崩潰,他也不好受。尤其,這一切雖不是因他而起,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巴爾半眯著眼睛,“走?你想讓他們下去推車?”


    “啊?”


    “這樣太慢了。”巴爾否決。有過馬裏奧、溫斯頓他們拉車的經曆後,他覺得車還是用來開的好。


    王小明:“……”


    在漫長的一個半小時後,瘋狂巴士終於停了下來。


    但是乘客的神經非但沒有放鬆,反而繃得更緊了。因為在他們麵前,正矗立著一座高大森然的古堡。


    這樣的地方總是能令人產生許多聯想,而在這樣的時刻,這些聯想絕對與浪漫無關。


    尖叫聲像利箭,紛紛從巴士射出來,傳播遼遠。


    王小明和巴爾還沒起身,乘客們就退潮般消失在視線之內,隻留下前後兩扇大門敞開著,呼呼地吹著冷風。


    “呃,到了。”半晌,王小明吐出這麽一句。


    巴爾起身將他拉下車。


    古堡大門緩緩朝兩邊拉開。


    馬裏奧恭恭敬敬地站在門裏,仿佛一早就在那裏等著了,“歡迎巴爾閣下、王小明先生。”


    巴爾走到他麵前,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我們會回來?”這是否意味著,他們知道項文傑有問題?


    馬裏奧還沒來得及接話,埃德溫就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同樣一張臉,卻令人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即便是王小明,也能看出他眼角眉梢所展露的勾人風情。


    埃德溫走到大堂,瞟了眼外麵的巴士,微笑道:“你們真是太客氣了,來做客還帶禮物。”


    王小明跟著看了眼巴士,汗涔涔地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巴爾將項文傑從空間裏抓出來,直接丟到他麵前。


    埃德溫轉手一掃,將他掃至旁邊的沙發上。


    “搞定他。”巴爾冷冷道。


    埃德溫望著暈頭轉向的項文傑,微笑道:“很少有實驗會一次性成功的。”


    明明是很和煦的笑容,但是落在王小明的眼睛裏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寒意,“那有沒有補救的措施?”


    “繼續做實驗。”埃德溫很無良地拋出答案。


    王小明看向巴爾。


    巴爾道:“血族很難死的。”


    ……


    這算是保證麽?


    王小明猶豫地望著項文傑。


    埃德溫道:“放心,邁卡維的成員不會連這樣小小的檻都邁不過去的。”


    項文傑從沙發上抬起頭,“你說的是我嗎?”


    “當然。”雖然這個問題很白癡,不過在巴爾和王小明麵前,埃德溫還是給與了足夠的耐心。


    項文傑哭喪著臉道:“我不加入可以嗎?”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體內的血液好像在他的身體裏不斷地產生化學反應,其中最大的反應就是提醒他,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和藹很貴族的青年其實很危險。


    埃德溫道:“血族雖然是永生一族,但並不表示不會死。”


    項文傑臉色一白。


    王小明卻以為他在暗示實驗的過程有危險,擔憂道:“很危險嗎?那實驗的成功率有多高?”


    “百分之一百。我保證。”埃德溫道。


    ……


    王小明被他前後兩種說法弄懵了。


    項文傑道:“我想先見見哥哥。”


    埃德溫道:“等你身體康複之後,隨便你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不過現在,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裏。以免我要招待更多的客人。”


    巴爾道:“他有咬人傾向?”


    埃德溫道:“失敗品總是會有很多瑕疵。”


    ‘失敗品’無言地垂下頭,縮進沙發。


    巴爾道:“總之,你搞定。”


    埃德溫對他蠻橫的態度表示出相當的寬容,“請放心。”


    “還有一件事情。”巴爾道,“我要參加鮮血夜祭。”


    埃德溫微訝,“我可以問為什麽嗎?”


    “不可以。”巴爾冷聲道。


    埃德溫不卑不亢道:“那麽我隻能祝你一路順風。”


    巴爾臉色頓時一寒。


    埃德溫嘴角微微上揚,但是眼中的堅持卻是半分不讓,“鮮血夜祭是血族最盛大的典禮和節日。這段時間並不適合外來者的加入。”


    王小明被他們劍拔弩張的氣勢嚇了一跳,打圓場道:“我們其實是為了……”


    “我對血族沒興趣。”巴爾截斷他的話。說不說原因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他不喜歡受製於人的感覺。何況眼前的這個隻是小小的血族第五代。


    埃德溫揚眉。


    巴爾道:“我隻想找該隱。”


    埃德溫沉吟道:“以巴爾閣下的實力,硬闖血夜山凝望宮絕對不是問題。除非……”他的目光望向王小明。除非帶著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人類。


    巴爾冷哼,卻沒有否認。


    好端端地帶著一個人類去血族界找該隱,裏麵緣故不用問埃德溫也已經猜到了,“既然這樣,我當然樂意相助。反正邁卡維參加鮮血夜祭的名額每年都空餘很多。”


    巴爾見他這麽合作,臉色立刻緩和下來。


    王小明突然望了望樓梯的方向,好奇道:“溫斯頓呢?他昨天不是留下來幫你慶祝生日?”


    埃德溫笑道:“他昨天太高興了,所以還沒起。”


    ……


    想起馬裏奧昨晚的話,王小明納悶地想:真的這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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