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鍾碩母子的死在大離皇都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議論,雖然傳言是被十七皇子薑徹上門逼死的,但是不少人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心裏都是暗自感歎那位已經失蹤的毅親王的狠辣,但卻沒有幾人覺得無情。


    畢竟這幾年對方對自己這位七弟的好,整個大離皇朝都看在眼中,但是最終卻養了一頭白眼狼。哪怕被圈禁了,依舊不知悔改,不然也不會眾目睽睽之下跪在薑徹身前。


    當然,這件事隻是一個小浪花,很快就平靜了。


    還有一件事,關於董成陽等幾十名書匠,頭頂寶書,氣貫長空的一幕也傳得沸沸揚揚。雖然葉昕嵋等人極力封鎖消息,但還是傳了出來。


    也正是這個原因,不少人已經下意識地不再以“書匠”兒子相稱,而是變成了讀書人,甚至是先生。


    並且暗中默默留意著其他讀書人,會不會也發生這種變化,但是卻沒任何異常。


    這些讀書人依舊是日升而出,日落而歸,像往常一樣依靠天下學宮為唯一生計,但身上的氣質卻發生了變化。


    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副畏畏縮縮苟活的樣子,第一次在人前挺直了脊梁。


    所有注意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嘖嘖稱奇,心中的敬畏之感也因此變得更加強烈。


    但所有這些終究隻是小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毅親王薑異身上,到底去哪了?莫非真的憑空消失了不成?


    大離皇都一直向西一日行程,便是號稱大離第一關的虎門關。


    之所以說是第一關,並不是因為這座關隘多麽險峻,多麽易守難攻,而是因為它是大離皇都的最後一道屏障。


    沒有了虎門關,大離皇都將徹底暴露在敵人的兵峰之下。


    而出了虎門關,便是真真正正的赤野千裏,整日被沙塵暴籠罩,寸草不生。


    最重要的是,越往西水源越少,甚至隻需要走出幾百裏,便已經到了無水可飲的地步,所以虎門關也被人戲稱為陰陽關。


    這片數千公裏的赤野,也成了三不管地帶,動蕩、混亂、殺戮等等,世間所有的黑暗麵都在這每日上演,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法外之地。


    馬匪橫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殺戮橫行。


    而且越往西,越是嚴重,等到了幾千公裏之外的魔域關,已經陣陣真真正正成了絕對的法外之地。


    在這裏,水就是最大的王法。


    誰掌控了水源,誰就是絕對的主宰!


    但是不論多麽凶悍的馬匪,都不敢打大離皇朝水源輸送線的主意。從大離皇都到魔域關,每日都要運送大量飲用水源,但是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敢打什麽壞主意。


    因為這條水源運送線也是他們能在這裏逍遙於法外的前提,他們可不行因此出動大離皇朝的逆鱗,甚至因此成為中央四大皇朝的公敵。


    況且出了虎門關,官匪是一家,斷然沒有搶自己家東西的道理。


    這一日,魔域關外沙塵暴鋪天蓋地,實現不足十米,整個天地間除了灰蒙蒙塵土外,不見一絲顏色。


    但生活在這裏的人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甚至從小在這裏出聲長大的人,到死都沒見過天空是什麽樣子。


    魔域關以東幾十裏的一處地下峽穀,就像平時一樣,不少生活在這裏的人開始慢慢向峽穀外聚集,就是為了能夠換取每日生存所需的水源。


    如果來的晚了,可能就沒有了。


    與其說這是一座地下峽穀,倒不如說是一個地下避難所。


    因為比起地麵上的風沙蔽日,這種一直延伸到地下的洞穴是絕佳的棲息地。


    不過這種地下洞穴全部都掌握在強大馬匪手中,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生活在裏麵。


    像眼前這個地下峽穀,就是被勢力最大的馬匪——赤眉所占據。


    在整個赤野荒原上,赤眉是勢力最強的馬匪,人數足足有四五千人,整日呼嘯在方圓數千公裏的荒原上,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對普通人來說這數千公裏的距離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塹,因為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水源。但對赤野馬匪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


    因為他們背後站著一尊大人物,可以說是這片區域的土皇帝,因為這個人掌控著魔域關的幾十萬大軍。


    此人正是魔域關主將赤須,而赤野馬匪正是因為他的姓得名,自稱為赤野軍。


    有了這尊大靠山,赤野軍便可以方圓數千公裏的荒原上橫行無忌,一旦沒了飲用水源,便可以直接從水源運輸線上討要,畢竟供養魔域關數十萬大軍,每日都要源源不斷的運輸水源,一日都不能間斷。


    否則就有可能因為喝臭掉的水而引起嘩變。


    也是得益於赤須這個大靠山,赤野軍不但人員充足,還飼養了數千匹戰馬,成為這片赤旱之地上的唯一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馬匪。


    而每日,赤野軍都會用自己從魔域關得來的水源,來換取附近居民手中旱寶。


    所謂旱寶,是一種旱地靈芝,香醇可口不說,更是能強身健體,明目醒神,也算是這片赤旱之地上的唯一一種寶物。


    但是這旱寶卻是極為稀少,幾率就跟野生靈芝一樣。


    而一支嬰兒手大小的旱寶,足足可以換取一個月的生活飲用水,甚至還包括口糧。


    不然,終日隻能飲用臭水,吃大離皇朝免費提供的難以下咽的粗糙幹糧。


    “爹,我好渴,什麽時候才能換到幹淨水?”


    赤野峽穀外,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頂著漫天風沙艱難向前行走。


    “快了,馬上咱們就能換到幹淨水源了,到時候讓你喝個夠。趕緊將旱寶藏好,千萬別讓人看見了……”


    隨著對話聲,兩人漸漸靠近了地下峽穀,小的隻有七八歲,骨肉如柴,大的看上去蒼老異常,一樣麵黃肌瘦。


    “爹,我們不能直接進去換取幹淨水嗎?”小男孩仰頭問道,眼中滿是向往之色,他從沒進入過這種地下峽穀洞穴,聽說裏麵就跟仙境一樣。


    “不行,我們隻能等在這裏,等過了晌,赤野軍就會來收取旱寶,到時……”


    蒼老男子話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小男孩正聽得入神卻沒有了下文,不由抬頭看向自己父親,便見父親一臉驚愕之色看著前麵。


    小男孩循著目光望去,接著小臉一變,嚇得躲到了自己父親身後。


    “這是……”蒼老男子看著自己前方十米左右地下峽穀入口的位置,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甚至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次卻是真的看清了。


    隻見一團團灰影靜靜立在漫天沙塵中,因為視線受限的原因,雖然看不清有多少,但他能感覺到,真的很多很多,多到讓他產生一種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感覺。


    小男孩已經嚇得小手緊緊拉著父親的大手,但蒼老男子卻忍不住再次向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了是什麽。


    竟然是一批批戰馬,就那麽靜靜立在那裏,就跟雕像一樣,但微微抖動的耳朵,輕輕甩動的馬尾,還有炯炯有神的眼睛,告訴他這些戰馬都是活的。


    但除了戰馬之外,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唯有馬背上蓋著的一張張長長的薄毯子昭示著這些戰馬是有主人。


    但是人呢?蒼老男子疑惑的四處張望。


    他很清楚,這些戰馬絕對不是赤野軍的,也不是魔域關守軍的,因為他們的戰馬絕對不會這麽訓練有素,也不會這麽有精神。


    “那這些戰馬哪來的?”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蒼老男子心下一驚,將小男孩緊緊護在身後,一臉戒備地向腳步聲方向看去。


    等大概看清來人時,蒼老男子莫名鬆了一口氣。


    隻見為首是一對年輕男女,男子看上去有些虛弱無力,臉色有些蒼白,至於女的,則是一身周身罩在一件白色披風中,頭上梳著整齊的發髻,流露出一種雍容華貴之美。


    在年輕男女的背後,還跟著另外五道身影,一大四小,不過大的也沒有多大,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長得嬌憨可愛,背後卻背著一件長長的黑盒子。


    這個黑盒子足足比一個成人還高,背在對方弱小的身子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另外四道小身影,是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八九歲女孩,明眸皓齒,背後卻都背著一對黝黑戰刀。


    看到這七人出現後,蒼老男子還算是鎮靜,但躲在身後的小男孩卻是產生了好奇心,伸著小腦袋有些靦腆的看著。


    薑異看著眼前瘦骨嶙峋的父子,暗歎一聲,卻不經意間觸動了傷勢,忍不住輕輕咳了幾聲。


    咳聲剛起,其身邊的雍容女子便向身後招了招手,江雪從自十米外的沙塵中走了過來,將一件大黑披風劈在了薑異身上。


    薑凝疼惜的幫他將披風係好,係完又使勁裹了裹。


    薑異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雖然確實有傷勢在身,卻也沒到這種弱不禁風的地步。


    “你……你們有水?要換旱寶嗎?”薑異正想開口問些什麽,對麵的小男孩卻主動開口了。


    說完還接連咽了幾口口水,眼神中滿是期待地盯著江雪手中的水囊。


    薑凝笑著點了點頭,江雪這才上前將水囊遞給了對方,換來了一個承認巴掌大小的黑色靈芝。


    小男孩緊緊抓著水囊,抬頭一臉渴望的看著自己父親。


    蒼老男子笑著點了點頭,小男孩立刻擰開水囊“咕咚咕咚”仰頭灌了起來,一連喝了好長時間,這才將水囊遞給了蒼老男子。


    蒼老男子笑了笑將水囊推了回去,心中卻是暗暗歎了一聲。剛才那枚旱寶,最少能為他們換來一個月的幹淨水源,但現在卻隻換來了一個水囊。


    但是他卻不忍心去阻止兒子剛才的換水舉動,畢竟兒子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喝過一口甘甜水源了。


    薑異也是同樣暗自歎了一口氣,剛才那小男孩雖然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好長時間,但水囊中的水根本就沒見少。


    果然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麽小的年紀已經懂得用什麽方式去分享了。


    這讓他想起了一直被他寄予厚望的七弟薑鍾碩,心下不禁有些發堵。


    “你……你們還是早點離開吧,赤野軍馬上就要出來了。”蒼老男子突然說了一聲。


    薑異沒有說話,薑凝卻是開口問道:“這種寸草不生的赤旱之地,你們怎麽還生活在這裏?”


    在她看來,這赤野荒原根本就不能生存,不明白對方為何不遷走。


    蒼老男子笑了笑沒有說話,薑異卻是知道一些內情。


    像對方這些生活在赤旱之地的人,並不在少數,他們祖上原本是魔域關守軍的家屬,隨大軍在這裏紮根。


    當然,一開始他們並不是生活在這漫天塵土中,而是生活在清涼、舒適的地下峽穀。


    但從許多年以前,這種生存狀態被打破了,他們被突然冒出來的馬匪趕出了地下峽穀,成為了被遺棄之人。


    蒼老男子帶著小男孩想走,卻被薑異叫住了:“一個這麽大的旱寶,就隻換了一個水囊,你真的甘心?”


    小男孩這是才想了起來,原來自己辦了一件打殺時,麵色不由一白。


    “哈哈……咳咳……放心吧,等會一定給你們足夠的幹淨水源,你們莫要著急走了,就在這等著吧。”


    說完,薑異抬頭看了看灰朦一片的天空,低聲道:“馬上就變天了……”


    蒼老男子隻是笑笑,就想帶著兒子離開,但小男孩是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其父親怎麽拽都不走。


    薑凝憐惜地笑了笑,回頭吩咐道:“多拿點水來,還有”


    蒼老男子帶著小男孩想走,卻被薑異叫住了:“一個這麽大的旱寶,就隻換了一個水囊,你真的甘心?”


    小男孩這是才想了起來,原來自己辦了一件打殺時,麵色不由一白。


    “哈哈……咳咳……放心吧,等會一定給你們足夠的幹淨水源,你們莫要著急走了,就在這等著吧。”


    說完,薑異抬頭看了看灰朦一片的天空,低聲道:“馬上就變天了……”


    蒼老男子隻是笑笑,就想帶著兒子離開,但小男孩是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其父親怎麽拽都不走。


    薑凝憐惜地笑了笑,回頭吩咐道:“多拿點水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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