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海說完後,又附身仔細看了看三名太監的眉心,神情有些驚訝,接著又看了看掛在門洞上的金鍾。


    不待薑異說什麽,笑道:“王爺當真是好造化,大機緣!”


    薑異沉默,隔空殺人,隔空敲鍾,無一不昭示著其身上有超凡入聖的異寶,這也是薑異第一次將底牌暴露在人前。


    確切的說是活人,因為之前見過其化血飛刀的人都死了,而且都是毀屍滅跡的死法。


    “不過王爺太衝動了,為何要在皇城重地殺人,還是火煉門的值守太監。”


    薑異也鎮靜下來,道:“他們口出汙言,難以入耳,本王隻能讓他們徹底閉嘴。”


    莫如海看了一眼靜靜立在薑異身側的莫離,點了點頭,道:


    “那的確該殺,皇家血脈,就是再落魄豈能有他們欺辱!”


    說完,手一揮,三具屍體淩空飛入了真火橋,直接幫薑異來了個毀屍滅跡。


    接著歎道:“王爺,端親王之事,皇主心痛異常,隻是有些事身不由己。”


    “皇主也一直關著這真火橋,剛才火焰突然變小,親手將自己最喜愛的九龍玉壺摔了……”


    薑異聞言,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猜對了,大離皇主的沉默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待薑異說什麽,繼續道:“王爺能走出真火橋,皇主定然心下大慰,但是……”


    說到這裏,彎腰撿起地上薑異的陳情表,苦笑著說:“這陳情表,王爺也莫讓皇主為難……龍門已立,斷無取消的可能!”


    薑異笑了笑,開口說道:“怕是所有人都跟莫總管一般想法,都認為本王走真火橋是為了取消龍門擂吧。”


    “哦?難道不是?”莫如海一直平淡無神的目光陡然閃了一下。


    “哈哈,莫總管不妨打開看下,本王所求者,至公至道,皇祖父他老人家想來不會感覺為難。”薑異心中底氣更足。


    莫如海深深看了一眼薑異,手中一邊緩緩打開陳情表,一邊笑道:“若真是那樣,咱家就臨時做一回宣讀使,親自為王爺宣讀……”


    真火橋上發生的一切,外人無從得知,隻知道自鍾聲響起,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依舊沒有宣讀聲響起。


    毅郡王薑異夫婦,真的被晾在了真火橋上……


    “為何會這樣?天理不公啊!”董成陽渾身輕顫。


    “堂堂大離皇族,也是這麽齷齪,還作弊,呸……老娘……”駝小六插著腰,上身一起一伏,啐了一口。


    但馬上就被旁邊的駝三捂住了嘴巴,暗道姑奶奶,你氣歸氣,別罵出來啊,要死人的。接著手指就是一痛,卻是被駝小六咬了一口。


    重新恢複自由的駝小六也沒再出聲,氣鼓鼓的,小嘴一張一合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在那碎碎念。


    “八哥,怕是四哥不是父皇親生的!”翊親王薑莫突然說了一句。


    旁邊的翊親王薑禮苦笑著搖了搖頭,知道這是氣話,天下人都知道皇四子深受大離皇主喜愛,說道:“莫亂說,想來父皇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什麽苦衷能眼睜睜看著七個孫兒陷於死地?還是因為‘端王一門七犬子’的傳言?”


    旁邊的薑海歎息一聲,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她手中的權勢太大了……”


    換來的是,兩位皇叔的沉默不語。


    薑禮在心中暗自歎氣道:“父皇啊父皇,你可想過,一旦一月後四哥一門七子都死在龍門擂上,會導致何等的後果……人人自危,父子相疑,父不再是父,子不再是子!”


    而薑瑟父子身邊已經匯聚起一群人,談笑風生,意氣風發,也招致了許多人額厭惡的目光。


    不少人都在納悶,一母同胎,兩個兄弟一為猛虎一為蛆蟲,怎麽能這麽個偏心法……這不像是母子,更像是仇敵。


    又或者,皇家本來就無情……


    突然,一道聲音從皇城內傳來:


    “端親王府世子、毅郡王薑異,攜世子妃、毅王妃莫離,已過真火橋,現於火煉門下,上表大離皇主:……”


    有些陰柔,但卻不失洪亮、渾厚的聲音穿破天際,響徹在皇城上空,真火橋外原本嘈雜一片的聲音一下子寂靜下來。


    過了!開始宣讀上表了,絕大部分人隻是單純的這個想法。


    但是像薑莫、薑禮等這些身份顯赫的人卻聽出了這聲音的不同,這是大離內侍大總管莫如海的聲音,他怎麽會親自宣讀?


    莫非?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翊親王薑莫幾人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作為大離皇主的影子,莫如海出現在火煉門並親自宣讀,絕對不會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們猜錯了,親自宣讀還真是莫如海自己的意思。


    其打開薑異上表掃了一眼,神情就是一凝:“如果是這樣,皇主必然會應允,這也是在間接為皇主出這口窩囊氣啊。”


    “不過這毅郡王好大的殺性!”


    “這是要奉旨殺人!”


    莫如海看了一眼立在真火橋上的兩道身影,心中有了決斷,就由他親自宣讀,皇主在鼎院會聽得一清二楚。


    皇城內外,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著莫如海的下文。


    “祖父在上,孫兒鍾寶叩啟:


    家父端王薑烈,舍棄家室,孤守北疆。自北上之日起,殫精竭慮,深恐有負皇恩,五載南望家門不回。


    今遭歹人加害,臥床北疆,生死難測。身為人子,不能侍奉床前,心如刀割……


    ……


    家父鎮守邊陲,拒異族於北疆之外,統異臣南向而拜……大功於社稷……


    ……


    今卻一旨立龍門,端王府滿門懸於刀下,實乃滅門之舉,我端王府何罪之有?


    ……


    孫兒心中苦楚難言,為父王悲,為王府哀!


    ……


    今皇後懿旨出宮,龍門已立,孫兒別無他求,然心中一口氣,泣血上書,叩請大離皇主聖旨:月後龍門擂,請立生死狀!


    龍門之後,縱端王七子盡亡,滿府喪幡,九泉之下,亦叩首而拜……”


    字字泣血,字字如刀,莫如海宣讀完後,整個皇城,甚至大半個皇都都陷入了寂靜。


    所有人都猜錯了,不是請求取消龍門擂,更不是刻意求死的血柬,而是光明正大的要殺人權!


    毅郡王薑異,這是要一戰到底,血染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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