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終於進入了地下室的暗室,和外邊看起來常規的實驗書籍不同,暗室叫做暗室,實際上非常大,是徹底的一層,裏麵充斥著不規範的人體實驗,還有看不出是什麽的肉塊在蠕動,也有失去理智或者畏畏縮縮躲起來的人。但更多的,是隻有一部分身體魔化的人類,他們有的尚還清醒,有的已經如同魔化生物一般,隻會流口水撲向正常人。


    “呃這是什麽,好惡心。”


    “這是什麽b級片場景……這不會是縫合怪吧!嘔!”


    “哈哈哈有點酷,這場景做得好逼真!”


    “看來克拉克和晚霧的合作很深入,我都翻到五年前的實驗記錄了。”


    “快找找,那個‘經驗藥’到底是什麽啊?”


    “腦肌和木林森來了,聽大佬分析!”


    腦肌強壯對實驗數據沒興趣,關注的是劇情和設定:


    “克拉克家族看來,所圖不小啊……有點奇怪,普通伯爵實在沒必要和邪教徒合作,畢竟一旦被發現得不償失。”


    他思考道:“之前我們就很難混進來,克拉克對於超凡者的態度過於保守,偏執的隻培養自小家養的超凡者,從不對外部招收新血,哪怕是主動歸順也都打發到主城之外,隻是往常沒人注意這一點所以也不顯眼……人少的情況下隻能走精英路線,因此‘經驗藥’對他們來說重量遠超其他人。”


    腦肌和林德都得出同樣的結論:


    “克拉克家族如此排斥外人的加入,必然還有更深刻的原因。”


    木林森這邊速度稍慢,大量的實驗記錄很難短時間濾清,不過他至少已經明白了“經驗藥”的主料:


    “魔潮……魔潮可以通過淨化轉化為‘超凡之種’,這本就是npc進階的藥物。他們在研究新的轉化方式,直接從魔潮提取,轉化為‘經驗藥’,並且……”


    木林森不屑的冷笑:“記賬方法太原始,晚霧肯定私吞了部分材料,實驗消耗對不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和‘經驗藥’關聯不大的實驗,他們應該是背著克拉克還做了一些與此無關的實驗。”


    腦肌湊過來:“克拉克居然都沒發現?”


    “懂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發現沒有關聯性,可要是本來就不懂,那發現不了很正常,不然金融高手投資實業和研究也不會被騙了,這和智商無關,在不懂的領域智商再高也是被騙的下場。”


    腦肌想想也是,點頭:“哈哈是,你之前有一陣研究過超凡之種對吧,剛好是你了解的領域,不過晚霧也挺大膽,居然不光貪材料,還直接在這做實驗留記錄。”


    “材料本身隻是價錢問題,我想最難的,應該是活人。”木林森猜測道:“如果沒有官方的遮掩,哪怕是邪教也很難得到大量的實驗人體,這不是大膽,是沒辦法。而克拉克就不同了,這裏本就是有名的觀光旅遊城市,按照一定頻率消失外鄉人對官方很簡單。”


    被打的豆豆吐槽道:“不是吧,又是可憐的外鄉人?!外鄉人到底是有多慘,‘卑鄙’還是最佳消失目標。”


    腦肌問道:“所以為什麽晚霧的怪模板不同啊?和那些背著克拉克做得實驗有關係嗎?”


    “這部分實驗太零碎,我得好好看一遍。”木林森習以為常道:“誰報名來我這當實驗品?”


    豆豆舉手:“我來我來,萬一真是變模板的方式呢,那不就賺大了哈哈。”


    玩家一旦願意,那真是再好不過的實驗工具人,反正死一下就恢複,因此麵對再艱難痛苦的情況,也能很清楚的說出主觀感受,與經驗藥、模板相關,配合意願就很高,每個人都能興高采烈的去死。


    哪怕變怪物,也想著是稀有的限時外觀,趕快去嚇沙雕玩家和拍照紀念,搞得往往實驗工具人心態很好,他周圍的人反而遊戲體驗極差,經常被嚇一跳。


    這麽一想,除了惡作劇以外,玩家簡直是完美的實驗工具人,還是可循環再生的,非常環保。


    反正,木林森複刻克拉克的實驗,一點都不缺少積極主動的實驗工具人,那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想當實驗活體。


    ……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林德已經和菲碧聯係上了:“你家的事有點超出預期了,你不會妄想我會遮蓋晚霧之環的事吧?”


    “晚霧之環?”菲碧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偽:“好像聽過……等等,那不是個邪教嗎?”


    “你都沒察覺過、自、己、家裏來來回回的黑袍人嗎?還有當初羊角鎮跟著的那個黑袍人。”林德加重著“自己家”這幾個人。


    “我自然早就對他們很戒備,然後……”菲碧停頓了,過了很久才沉重緩慢道:


    “但是一直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伯爵還提醒過讓我做好自己的事,後來他們動作越來越大,我覺得很危險就自己調查了,還沒發現什麽就被察覺,我才意識到整個家族都和這群人綁到一起了,然後我就變成了你我初遇時的樣子。”


    林德回想她當時糟糕的模樣,毀容、重傷、失聲……


    事到如今,菲碧直接說道:


    “但我不知道那群人是晚霧之環,我後來在你的幫助下大難不死,回到家族,當麵質問我最最尊敬的父親……他還訓斥我一頓,因為他覺得我心性軟弱被世俗觀念所限製,還不聽話學不會閉眼。”


    她語氣微顫:


    “其實我能聽得出來,我被抓住後他認為我已經和死人沒區別了,他也不願意為了一個死人去計較……這就是我的父親,我的伯爵大人。我的母親她大概知道一些,看到我回來隻以為是回家,還惋惜我丟失了領地,隻不過我稍稍試探,她就暗示我如她一般,裝做什麽都不知道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就夠了。我的哥哥,哈他是最虛偽的那個人,明明親耳聽到過我的質問,事後對我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還是那麽溫情脈脈寵愛非常……所以,我學會了閉嘴,在知情的情況下,也必須學會言聽計從做一個‘有用’的人。”


    林德不知道從哪安慰,任何人十幾歲的時候,發現一直敬愛溫暖的家人其實對自己的生死滿不在乎,都會是很沉重的打擊,他隻能道:


    “你現在安全了。”


    菲碧露出稱得上陰險美豔的笑容,和平時截然不同,帶著絲絲魔性:


    “我早就安全了。”


    心中一旦回想,就會充滿仇恨不安失落悲傷,被家人背叛令她不願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偶爾會覺得,也許是自己的問題,自己不值得被愛,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麽她無故那麽悲慘的情況下,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


    就在此時,她看到林德略帶焦急憐憫的神情,這對他而言還真是稀有,於是菲碧低頭失笑,然後抬頭揚起嘴角:


    “所以,認真認識一下吧。”


    以前的都不算:


    “我是菲碧。”


    真正的菲碧,從來,一直,都是菲碧。


    林德盡量不去觸及難堪的事,也故作輕鬆自我介紹,然後開玩笑道:“以後我沒辦法擺舅舅的架子了。”


    “麗斯一直都是知情人,她對女兒倒是比伯爵大人對女兒好得多,桃樂絲比我清楚內情,並且之前我們倆關係就很冷淡,我還奇怪為什麽她對我總有隱隱的優越感。不過這一點我必須感激伯爵,他之前想讓我有個好價錢,大肆宣揚我的才華美貌,大概是不想白白投資,所以才讓桃樂絲頂替了我的位置,沒有讓名義上的我直接病死。”


    林德理順了大概:


    菲碧因為私自調查晚霧之環和克拉克的合作,伯爵知道後,直接讓桃樂絲頂替了菲碧的存在(這一點的必須性存疑)。不過菲碧一直也不是傻乎乎的類型,應該是調查前本就有一些布置,逃了出來碰到自己,在交易後,經過自己的幫助,最後,終於恢複回歸了菲碧這一身份。並且表現得極為順從安分……


    咦?


    順從……林德問道:“所以克拉克原本就想讓菲碧嫁給王子嗎?”


    他沒有說你,而是說了菲碧,她也明白這是指“菲碧”這一身份,點頭:“是他們的主意,但我也不確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打算的。我以前和你說的時候,也是想借你聯係到麥肯錫,增加砝碼來表現我的順從和能力,畢竟,無法反抗的時候,還是顯露出價值更安全。”


    菲碧不想聽安慰憐憫一類的話,接著道:


    “我可以稍微透露一下,桃樂絲和我的交換,並不是外表,秘術是血緣上的交換靈魂。”


    林德驚奇重複:“交換靈魂?”


    “是的,我被抓住後,那些人就帶了桃樂絲來,不過那是克拉克家族的秘術,我之前隻知道需要什麽材料,還是調查時偷溜進書房,看到掉入書櫃下麵的手寫筆記殘頁知道的,作用並不清楚,儀式部分是交換後清醒時硬背下的,某些地方和我之前知道的十分契合,我才終於知道了整個秘術。


    如此保密,應該隻有伯爵一人知道這個秘術,當時想必就是他主持的……所以我猜他犧牲了我來安撫那些黑袍人,畢竟見過我的人太多了,如果需要‘菲碧’嫁入大家族,那麽常見改變外貌的方法並不穩妥。所以其實我被拷打詢問時是用桃樂絲的身體,後來我又換了回來。”


    這就解釋通了,為什麽是頂替而不是直接病死,貴族本就會進行一係列的婚前檢查,僅僅是外貌改變,很難蒙混過這一關,尤其是嫁入皇室。想必克拉克伯爵早就計劃要讓“菲碧”嫁入皇室,因為不願放棄這一計劃所以才選了頂替。


    至於頂替的危險……誰讓道爾頓王子是傻子還是唯一正統繼承人啊,一旦繼位皇後的分量前所未有的重,幾百年都難有一次。


    不過林德關心的不是這個,他一肚子問號,但礙於沒辦法詢問別人秘術細節,隻能憋回去,擦邊問道:


    “靈魂到底是什麽?”


    菲碧先是一臉迷茫,然後苦惱的打比方道:“我隻會化妝,你問我化妝品是什麽,這個問題就很寬泛,我本身也確實不知道化妝品都用了什麽材料。”


    林德有些失望,菲碧注意到後就描述了一番交換時的主觀感受。


    他發現好像也不難理解,實際上,除了少數職業,大部分職業無法直視靈性,或者隻能看到一部分,進入全是光暈的靈性世界是非常特殊的情況,而菲碧的描述,就像是進入了純靈性的世界,然後通過血緣上的坐標進行混淆作弊,在回歸時被強行拉到親屬的身體上。


    隨後,林德提出一種可能:“你有沒有想過,你父、克拉克伯爵,我是說,你現在也知道了這個秘術,如果有一天你已經年邁,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那麽為了求生,你會……”


    和菲碧說話很簡單,林德不用說得非常明白,她就順著林德的話,震驚緩慢接道:


    “我會不會犧牲自己的血脈換成健康的身體……”


    安靜了半分鍾後,菲碧突然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所以,他可能是我爺爺、祖父或者曾曾曾曾祖父,多得是子孫後代哪裏會在乎我這一個!哥哥會被厚待知情因為是下一個容器,繼承權自然不容置疑……母親隻是不知情想自保的普通人……哈哈哈、啊哈哈哈……”


    她笑了很長時間,才恢複了往常的模特,堅決道:


    “我會去求證的。”


    她又搖頭:“算了,沒關係,我想,我已經不在乎了。”


    林德點頭:“嗯,我會盡快抓到伯爵……我去求證,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問我。”


    菲碧聞言縷了縷頭發,欲言又止,最終放棄,沉默了一會:


    “如果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那抓不到也很正常,所以……你通過正式文書向帝都報告吧,說出克拉克和邪教勾結的實情,我這幾天會暗示,我本就有所察覺,之前才會宣稱,也是為了拯救家族。”


    嗯,摘清自己,大義滅親,確實說出去比為了爵位好聽點。


    林德失笑:“最關鍵的,難道不是徹底阻止他東山再起嗎。”


    如果不說出去,那麽克拉克伯爵在法理上完全可以再借兵打回來,但和邪教扯上關係,再描繪的恐懼邪惡些,大不了布置地下室等帝都專人來查,這一招抽薪釜底,在明麵上就抹殺了伯爵身份的價值。


    不會有人借兵給邪教份子的,菲碧也可以借此說動貴族會議直接擼了他的頭銜,光明正大的拿過來自己帶。


    能發現新情況順勢利用,並且快速想出對策,林德不得不心裏誇獎一下菲碧有謀略。


    菲碧默契的回笑:“哦閣下,你我之間不用那麽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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