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幾人和涅西卡坐上了船,海麵波瀾,離開港口後在夜色中一望無際,黑藍之色仿佛能吞噬一切,看久了好像能把人吸進去,頗有幾分恐怖,隻是不管是玩家還是涅西卡都見怪不怪,涅西卡還興致勃勃的吹噓著她偷渡來帝都時,那艘遠洋船有多大多壯觀。


    幾位玩家對此笑而不語,甚至想摸摸她的犄角。


    隨後她又氣呼呼的說著剛才上船時,那群水手和船長神色異樣,有多讓人掃興:“但是他們也不敢說什麽,你們還真是大人物啊,我之前的時候、就,反正他們不敢說就對了。”


    她心裏想:“算他們識相,要是說出來,我非得臨走前教訓他們一頓。”


    萬籟俱寂隻有海浪的深夜大海上,涅西卡嘰嘰喳喳的非常有活力,破壞了寧靜,也掃清了孤寂,此時的她像個可愛的煩人精,腦肌強壯感覺他又行了:


    “你在帝國,經常被討厭嗎?那他們可太過分了,居然對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還持有偏見。”


    油膩的小仙女聞言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涅西卡靈動的轉轉眼睛:“那你會對可愛的女孩子有什麽特別優待嗎。”


    “那當然了。”腦肌還在想要怎麽說,涅西卡就自己提出要求:“不如把你腰間的武器給我防身用吧,我一個女孩子,船上的人除了你們都瞧不起討厭我,我有點害怕,我又不像你們,是神選者。”


    “神選者?”腦肌取下腰間武器,他的主攻擊方式本就不物理,帶著純屬以防被近身後隻能逃,武器也不高端,是海露半島製式,因此直接送妹子刷好感並不心疼。


    “你真是個大好人!”


    {油膩的小仙女:哈哈哈突然被發卡。}


    {腦肌強壯:……她又不懂,所以不是!}


    涅西卡歡喜的接過武器,好心情的回答道:“就是你們說得超凡者,在群島,我們稱之為神選者,像我這樣天生就有神選天賦的,特別容易成為神選者,也就是部落裏的長老,所以我其實在家鄉,身份可高了。”


    “那可真厲害。”腦肌強壯聽到背景故事,玩家本性占了上風,毫無靈魂的誇獎完立即問:“你這樣的天賦者,如果就職,就是成為神選者,會有什麽限製嗎?”


    “為什麽會有限製?”


    “我有聽聞,你的天賦是在眼睛對吧,心智類型的天賦,如果就職後也類似,是會有加成,還是不匹配衝突呢?”


    這一段話,充滿太多的玩家專用詞匯,涅西卡並沒有聽懂,但也不想問顯得自己無知,隻以為是帝國那邊的說法,因此打臉充胖子道:“怎麽會呢,我擁有天賦說明我就是神選,怎麽會有不好的衝突!”


    “可是據我所知,如果完全相反,還是會有影響的吧……”


    腦肌專業討論被涅西卡理解為質疑,惱羞成怒的打斷:“都說不會了!你聽不懂啊!”


    小仙女敲了涅西卡腦門一下:“你吼辣麽大聲幹嘛,對了,你們的神選者能力都一樣嗎?”


    “嗷~”涅西卡摸著並不存在的紅腫,並不敢再惹小仙女,反而對腦肌道:“好痛好痛,都怪你非要說那麽多,害得我被打了,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帝國人,一出事肯定要先怪我的嗚嗚。”


    {油膩的小仙女:這女孩欺軟怕硬還喜歡自己出錯後賣慘……我可不是對同性苛刻,這樣的品性,不分性別都有點糟糕啊。}


    {猛虎細嗅薔薇:你別和她聊天不就好了,相處不適的人幹嘛勉強相處,海風舒適,夜色如涼,海天一色,吵得好煩,靜靜欣賞不好嗎。}


    {腦肌強壯:……逞強又狡黠的感覺還不錯啊,配合著雙角多有小惡魔的感覺,反正一眼就能看穿,有億點點可愛。}


    {油膩的小仙女:把她的角遮掉,你再說一遍。}


    {油膩的小仙女:算了,你們都是大爺,我去監督船長,畢竟臨走前鬧了一場,咱們人生地不熟,還是小心為上,至少顯得萬事上心,他們有什麽小打算也得掂量掂量。}


    唉,小仙女陷入一種絕妙身負重任的成就感中,猛虎不說也罷,雖屢有奇效但浮動極大,平時靠譜的腦肌,又因為被戳中萌點眼睛糊了屎,她隻能勉強能者多勞了,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就走了:


    “我優秀又漂亮~貼心又細心~可惜身邊都是沙雕~”


    腦肌陷入玩家本性和喜好傾向的兩難中,他知道自己在夜色海風中,應該和可愛的人外娘看星星看月亮看大海,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算了,後麵大可不必,感覺她好像也不是對詩詞歌賦人生哲學感興趣的類型,所以,果然要說這個話題了:


    “……你們的神選者能力一樣嗎?”


    唉,他想抽自己臉,為什麽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問愛好問興趣問你喜歡幹什麽不好嗎!為什麽要問剛才引起不愉快的話題……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哦。


    “怎麽會一樣啊,每個部落的當然都不一樣,我最討厭隔壁島的翼者部落了,他們的神選者有翅膀能飛,總愛偷窺別人,還打不到,討厭死了。”


    那應該是不同部落傳承職業不同,並且每個島的部落似乎血統還不同,怪不得商業聯盟一直努力遊說貴族,試圖把控與群島的一切外界來往,可惜帝國認為讓一群商人和下等人打交道正好,這是連林德也不知道的新消息。


    他一直以為,群島就是商業聯盟的地方,誰知道在涅西卡口中,那是他們世世代代的土地,商業聯盟百年前強占了一塊要道和關鍵航道,四周都是暗礁、風暴和無風區,正好卡在群島部落和帝國之間,因此一邊努力隱瞞、分散部落存在的消息,一邊用物資和暴力開道,做起中間商賺帝國差價。


    帝國本身非常傲慢,別看貴族最愛擠兌法師議會,這正說明法師議會確實具有實力;貴族對商業聯盟的討論就少多了,也反應出某種漠視;至於群島,那根本是一群肮髒未開化的雜種、足以成為獵奇傳說素材的地方,就和飯桌上聳人聽聞的天方夜譚差不多。


    “所以你們還是部落製嘍?”腦肌得到點頭肯定後,拐彎問道:“那你們的圖騰,是什麽樣子的?”


    通常來說,圖騰圖案能窺視到一個部落的精神追求和喜好,尤其在超凡世界中,往往有更具象化的代表性。


    “我們啊,是……”涅西卡似乎被騷到了癢處,興致勃勃具體的介紹著自己的部落圖騰,甚至還試圖畫在甲板上方便說明。


    “雙角。”腦肌對比著:“和你的一樣。”


    雖然略有出入,但大致上,是黑山羊,帶有微微恐嚇威懾變形的圖案。


    “可不是,早都說了,我身份很高的,是長老候選!”涅西卡看到腦肌思考時並不強烈的回應,誤會道:“我知道,和你比我能力低微,我這麽說你肯定覺得不以為然,很好笑對吧。”


    “不不,我隻是在想,這一類的魔獸或者動物,應該不在群島生活吧。”


    “啊?我剛剛說了一大堆,這是一直保護賜福我們的希望之主,你和我聊什麽魔獸動物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哼不和你說了,反正我說了你也不聽。”


    腦肌連連道歉,哄了半天,涅西卡一直不情不願,直到腦肌用盡辦法也無計可施後流露出想走的意思,才鬆口道:“看你有誠意的份上,給你個機會,你說說你哪錯了?”


    “……”這好像是一道送命題。


    腦肌自認也是經過無數信息轟炸的人,怎麽會重蹈沙雕網友的覆轍,思考後自信道:


    “是我的錯,侮辱了你們的圖騰,祂作為哺育賜福你們的神明,我亂提一些魔獸確實太冒犯了,對不起,是我思考不周。”


    涅西卡被提醒道:“對!你還侮辱希望之主!”


    “???”不然你為什麽生氣?


    腦肌並不是亂說,不管部落認為圖騰到底是神、祖先或是精神代表、心靈歸宿,把圖案再怎麽神聖化,總是有原型的,推測出和少女雙角一致的原型,不但有利於知道情況,也能更好的猜測力量來源和類型。


    比如類似山羊的圖騰,這樣外形的動物通常並不在群島,因此可以猜測,要不然就是部落遷移過,要不然就是很早就與大陸有所來往,或者幹脆是非常強大無視地理環境的魔獸。


    不過對於有所情感寄托的人來說,這樣的猜測或許會讓她認為信仰不被尊重……難道不是嗎?!


    不然涅西卡為什麽要那麽生氣?


    就因為這件事,涅西卡一連幾天都不願意和腦肌說話,她又不想和看不起她的船員說話,因此在船上隻能和剩下的玩家說話,可是小仙女不但不慣著她,還會隨心情拆穿她的小心思,並且一旦她稍有惡意,還會另附贈打一頓就好了的“竹筍炒肉絲”,這就尷尬了。


    所以隻剩猛虎了,唯一的問題就是,猛虎其實非常克製她這種愛耍小聰明的類型,總是會讓她自己被噎到。


    搞得涅西卡非常不爽,隻有腦肌主動聊天被她懟的時候才神采飛揚。


    她想著,再挨一挨,聽說明天就到那些萬佳族指定的小島了,這樣一想又自己突然開心起來,對腦肌俏目一瞪,卻露出止不住的笑容。


    然而,出事了。


    並不是船出現了什麽問題;也不是天氣問題,水手和船長不管真心假意,在小仙女的監督下都盡職盡責。


    船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一股放佛就在耳邊的怒吼:


    “涅西卡,我詛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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