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不是深海派來的說客?”


    “我若是深海的說客,剛剛何必在此地大吼大叫,像個傻子似的?”田籍苦笑道,“實不相瞞,我跟你一樣,都被深海那賊廝算計了……”


    “它也要奪你的真符?”蒼老聲音問道。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田籍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他的真符能禦陽,已經被深海殺死,搶走了真符。”


    “至於我,雖然真符不是它所需,但為了救朋友,得罪了它不少,如今也淪落到這個田地。”


    “深海又搶到一枚新真符!”蒼老聲音聞言,不禁語氣懊惱,“如此一來,它實力更強,我更不會逃脫了……”


    “可不是嗎!”


    隨後兩人又交流了一陣,基於某種同病相憐的心理,以及同為齊一會成員的認同感,對方漸漸跟田籍敞開心扉。


    原來這位老遊者,自號“天狗”,掌握著能禦晦氣的真符,名為“吃月”。


    正是深海的“霧鰂”所欠缺的類型。


    在一次任務途中,他不幸被深海算計,困入了《杞人之書》,直到今天。


    “深海在監牢外頭留下了一個分魂,負責監視我。”天狗寒聲道,“那也是它的說客,揚言隻要我交出‘吃月’,它就會放我離開。”


    “當然,這種屁話,誰信誰是傻子。”天狗冷笑道。


    田籍當即表示認同。


    “幸好我的‘吃月’擅長隱匿,隻要我一直躲在監牢中,它也那我沒辦法。”


    說到到這裏,天狗語氣自得道:“我雖然絕對實力不如深海,但我勝在比它年輕,我就不信我熬不死它!”


    “等它老死那一天,就是我脫困之時!”


    聽您老這聲音,不像是比深海年輕啊……田籍心中無語道。


    這時候,天狗語氣感慨道:“算算時日,自我被困此地,一晃已過二十年。彼時我還是中年人麵目,如今已經白發蒼蒼。”


    “我記得深海那廝,當時壽元所剩不多,著急修補神魂缺漏。想必此時已經老得一飯三遺矢了吧,哈哈哈……”


    田籍聞言,心中錯愕片刻,當即恍然。


    “天狗,你恐怕搞錯了一件事。”田籍語氣遺憾道,“我對《杞人之書》”也算有些了解,書中世界的時日,比外界流逝得更快,將近百倍。”


    “你在書中世界過了二十多年,外頭的深海本體,隻過了不到三個月……”


    “此言當真?!”


    得到田籍肯定答複,天狗悲呼一聲,竟是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他在此地蹉跎了二十餘載,熬白了頭,以為即將熬死敵人。


    哪知到頭來因為搞錯時間流速,不但做了無用功,還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半生時光!


    可憐白發生,顧影空悲切。


    田籍聽到天狗悲慟的哭聲,心中也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同為書中淪落人,他若不能脫困,天狗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


    天狗肆意宣泄了一陣,在田籍的安慰下,總算平靜了下來。


    畢竟是遊者大能,基本的情緒掌控力還是有的。


    “這二十多年來,書中世界在天人力量的持續侵蝕之下,已經超出了秩四的境界。”


    “雖然並未真正達到秩五,但也快了。單憑你我二人之力,恐怕無法直接逃離。”


    知道熬死敵人隻是笑話,天狗終於開始正視脫困的問題。


    “而且深海此時,必定在書外虎視眈眈,我們不但要思考從書中脫困,還得考慮回到現實世界後,與它的戰鬥。”


    這第二個因素,正是天狗當初為什麽會想到熬死深海的主要原因。


    因為就算脫離書中世界,多半也是打不過深海。


    或者說,他正是因為當初打不過深海,才會被困入書中。


    “不錯。”田籍認同天狗說法,沉吟道,“按照最壞情況打算,深海得到我朋友的真符後,能夠禦陰、陽、風、雨四氣,實力必定再次提升。”


    田籍這個說法,讓天狗很是沉默了一陣,似乎在糾結什麽。


    最終他輕歎一聲,道:“為今之計,隻能由我們當中一位,嚐試祭祀自己的真符給此地的天人,換取另一個出去。天人貪婪,不是真符不足以送走一人。”


    田籍想起上次經曆,知道確實如此。


    “等出去那位打敗深海,至少搶走《杞人之書》,再回頭救另一人。”天狗沉吟道。


    這下田籍知道天狗剛剛為何糾結了。


    這個方案中,留下那位無意要承擔更大風險。


    不但失去真符,跌落境界,一旦先出去的那位隻顧自己逃命,一走了之,那留下的人便再也沒有脫困的希望。


    “還是我留下吧。”天狗提議道,“以我如今這般年紀,加上晦氣符的特性,在北溟之上恐怕不是深海的對手。搞不好還會被再次抓住,白白浪費機會。”


    “我先出去的話,隻有五成把握能將書搶走。”田籍也沒有隱瞞對方,有一說一。


    “夠了!”天狗拳頭狠狠捶向牢籠石壁,仿佛豁出去一般,“五成把握,總比老死在這裏強!”


    “好。”


    田籍沒有矯情。


    ……


    雖然初步行動方案敲定,但田籍還是指出了兩個關鍵問題。


    首先一點,如何離開監牢。


    要祭祀天人,必須到去外頭杞國的祭壇。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我這二十多年也不是白過的。”天狗輕笑道,“實不相瞞,在早些年天人的力量還沒有這般強大時候,我曾悄悄跑到外頭的祭壇,在深海分魂不曾察覺的情況下,悄悄給天人祭獻了一些重寶,以換取一條隨時能脫離監牢的通道。”


    “這條通道如今還能用?”


    “當然!”天狗確信道,“我昨日還到外頭轉了一圈,看看那賊廝的分魂在幹嘛呢!”


    “那好。”田籍微微點頭,提出第二個問題,“我們雙方這次合作,該如何確保信用?”


    這裏是書中世界,天人的主場,可沒有祝者大能幫忙盟詛,更無法進入神魂空間找三老公證。


    “此事也好辦。”天狗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道,“我們可立下契劵!”


    “契劵……你的意思是,法家的契劵?”


    “我真實身份是黑水人。認識一些法家的朋友”天狗直言道。


    言罷,他怕田籍不信,禦氣給田籍的監牢送來一硬木牌。


    木牌通體漆黑,打磨的錚光發亮,正是田籍見過的法家契劵樣色。


    “契劵確是真的。”田籍仔細打量著木牌道,“隻是我記得契劵需要法家的‘刑律’作保。”


    “這裏是書中世界,‘刑律’在這裏,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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