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簡單,我跟臨海總閣主關係不錯,跟平原分閣的阿桃閣主也有不錯私交,你想去哪裏說一聲,我稍後給你寫封推薦信便可。”田籍道。


    這對於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但對於數年歸鄉無期的龐尉來說,無異於久旱逢甘霖,當場就對田籍下拜,激動道:“堂兄說大人不但天資出眾,更有仁厚之心,如今看來,堂兄所言果然不差!”


    隨後田籍按照龐尉的心願,以客席長老的身份,當場寫了一封信到臨海總閣,大意是將龐尉調回平原分閣。


    至於阿桃那邊,他回頭以泥人身份說話,假托這是田博聞大人的意思就好。


    龐尉珍而重之地收好田籍親筆信,對田籍恭謹道:“大人厚恩,龐尉無以為報,這一路西行,就讓我車前馬後地伺候大人吧!”


    言罷,龐尉直接跳到了禦者的位置上,為田籍駕車。


    此時田籍爵位到了伯,出門有了馬車的待遇,不過因為他素來節儉,一向都是自己駕車,不另外花錢請禦者。


    甚至他現在的這輛馬車,都是在孝城時皇子勝給他搞來的。


    還真別說,這種出門有專職司機的感覺,還挺爽的。


    就差一位女秘……書佐了。


    田籍看了眼旁邊的墨煙,還有她身後的大劍,感覺後者的畫風更適合女保鏢。


    ……


    龐尉大概是年輕時四處遊曆練就了禦車的本事,馬車開得又快又穩,一點不輸普通的貴族禦者。


    田籍記得龐長老就沒有這種技能。


    於是閑暇下來,他得以安心進入神魂空間,查看先前發布的南荒離灰懸賞有沒有回應。


    隻可惜離灰並非普通遊者的必須之物,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響應。


    他也試過想交陌都當地遊老谘詢。


    隻可惜他跟這邊的遊老沒什麽交情,對方幹脆連回應都賴得回應,冷冷地拍出“易物清單”,讓田籍自己找。


    田籍找了一會,感覺自己的臉更黑了。


    不單單是找不到南荒離灰,甚至連普通禦氣符的價格,都比別的地方要貴一倍。


    這也罷了,連運費都是別的地方十倍,堪稱宰客的典範。


    他隱晦向對方表達了疑問,說收費這麽高,不怕別的地方遊老搶人?


    後者卻有恃無恐表示,眼下交陌都戰局堪憂,他自己都可能要隨時跑路,哪還有閑工夫擔心別的地方搶人?


    “看來就連交陌都的遊老,也不看好這邊的局勢啊……”田籍聞言思忖道。


    如果說管叔吾跑路的意圖,田籍還隻能根據姬綾的信件進行猜測,那麽交陌都遊老,則是明擺著告訴他不看好這裏的局勢了。


    “如此看來,我得想辦法盡早脫身,以免局勢有變,被裹挾其中。”


    “隻可惜田齊那位遊老對這裏鞭長莫及,而我跟這位交陌都遊老又沒什麽交情,至於次一等的遊長,也差不多。”


    “想通過齊一會大能脫身,暫時沒戲。”


    “還得另想辦法……”


    ……


    就在田籍這種忐忑的心情中,使團進入了平縣地界。


    一路上,田籍發現孫氏大軍的普通士卒,甚至地層軍官,大多滿臉憔悴,表情冷漠。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大概是征戰半載,不管是心氣還是體力,都疲乏到了極點。


    相對應地,一些明顯主帥近衛打扮的軍官,則神采奕奕,忙著指揮士卒,將一車車戰利品運往某處倉房,顯然剛剛過去的勝仗收獲頗豐。


    “這些財寶都是先前黑水人從當地繳獲的,如今又被孫氏的人奪回來了。”


    申棄跟孫氏軍中一些呂技擊相熟,過去轉了一圈後,跑回來跟田籍兩人聊八卦。


    “不過有幾位知曉內情的老友告訴我,那位孫將軍並不打算物歸原主,而是據為己有。”申棄神秘笑道。


    “那為什麽不將這些財寶獎賞給下麵的士卒呢?”墨煙皺眉道,“這一仗孫子睿能建功,少不了底層這些士卒用命,既然不打算物歸原主了,那分發下去激勵士氣也好啊!”


    “師姐啊,你以為人人都像墨者那般講求分甘同食麽?”申棄失笑道,“有這些錢財,還不如到後方多請些呂技擊來助戰呢!”


    田籍知道申棄雖然跟墨煙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但她隻學藝,不學墨,乃是率性而為的“任俠”,所以對錢財的態度跟墨煙不一樣。


    這時龐尉聽到兩人討論,便也順勢插話道:“這些財寶我先前也幫忙運送過一趟回孝城,也不都是用來雇傭呂技擊的。”


    “哦,那是用來做什麽?”田籍好奇道。


    “聽孝城那邊負責接手此事的管事說,是用來打點孫氏族中族老,以及交陌都其他世家的。”龐尉隱晦道。


    “原來還是為了將來繼位的事。”田籍恍然道,“這一手以錢財收買人心,借外力達成目的的手法,跟去年他來平原都搞事的時候,倒是如出一轍。”


    墨煙聞言,卻是有些不屑:“他隻要能打贏黑水人,就算不搞這些小手段,也足以憑戰功順利接替父職。如今這般顧上不顧下,後續戰事,還如何讓士卒用命?”


    田籍知道墨煙這是因為理念不合而說的氣話,但他想起管叔吾的悲觀態度,心中莫名一動:莫非正是因為知道孫智這般性格,管叔吾才感覺戰局有變數,不顧傷勢也要卜上一卦?


    ……


    當日正午,孫智設宴招待了田齊使團眾人,地點卻不再縣城府邸,而在城外軍營校場上。


    受邀出席的,主要是正副使者,以及如陳毒夫、姚弱等世家子弟。


    至於田籍兩人,作為徐國的代表,也在邀請之列。


    再次見到孫智,田籍發現對方已經有了秩二境界,顯然上次行刺平原公子懷信失敗後,回去知恥而後勇,在兵家途徑上有所精進。


    此時孫智初掌帥印,就收複失地,正當意氣風發之時。


    校場之上,親衛甲士排成空心方陣,如同人牆圍成的宴會大廳。


    孫智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之上,身邊還圍繞著兩名秩四層次的家老,身上殺伐之氣極重,顯然是兵家大能。


    至於田齊使團這邊,正使鄒無知居右席之首,皇子勝次之,其後依次是姚弱、陳毒夫等世家子弟代表。


    至於田籍與墨煙,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安排到了左席前方,田籍本人幹脆就是左席之首。


    雖說以田籍“徐國靈台伯”的位份,安排到這種位置,也無可厚非。


    但眾人聯想起田籍與這位孫將軍過往恩怨的傳聞,一時間不禁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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