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聽到齊皇的安排,呂齊的使者們當場跪倒在地上,一時麵無血色。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如此失態,畢竟眼下呂齊正是水深火熱,他們苦苦等了數月,不但搬不到援兵,還隻得到一個屈辱的結果。


    這讓他們回去以後如何麵對呂王?


    相比之下,薑菁菁就顯得淡定許多。


    她一進來的時候,田籍就發現她身上的梧桐玉分出一縷精純之氣,護著了她的神魂,這讓她以凡人之軀,抵受住滿殿大能的威壓。


    不過即便如此,田籍知道她此時大概也不會好受。


    不單單是大能威壓,還有改嫁陳國這一壞消息。


    隻是在這種雙重壓力之下,太子妃僅是剛進來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公子昭,臉上便再無多餘的表情。


    等得知齊皇的決斷後,此時更是低下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跟同樣低頭不語的公子昭,竟是一模一樣。


    ……


    陳公子宛還未到來。


    不過既然齊皇在這時候傳召,殿中文武大臣,哪還猜便不到指婚的對象?


    便見上將軍陳苦佗進言道:“陛下,先前公子宛有過,被陛下罰他去職回家思過。想必他已經悔過自新。既然陛下有意給他指婚,不若再給他指派些差事,免得他賦閑太久,有所懈怠!”


    “你啊你!還未出征,就先想著為自家陳氏子弟謀職位了啊!”齊皇指著陳苦佗笑罵道,“此事再議吧,朕現在還有別的事要說。”


    言罷,齊皇往下方的呂氏諸人,特別是薑菁菁,道:“你們也聽到了,朕有意將你們呂氏王女許配給陳公子宛,你們可有異議?”


    “陳公子宛有‘王佐之才’,深得陛下信任,得此良配,我呂齊上下隻會感念陛下恩德!”


    呂齊使者當場下拜謝恩。


    不謝也不行了,這是他們唯一能帶回去跟呂王交差的“好消息”,隻能感恩。


    至於薑菁菁,也是跟著下拜,儼然已經接受了這樁婚事安排。


    齊皇見狀,目光再度落向公子昭,道:“薑菁菁也同意這樁婚事,你呢?”


    ……


    公子昭沒有回話。


    當著滿朝大臣的麵,新晉靈台令公子昭,第三次不回齊皇的話。


    這讓已經猜到齊皇用意的重臣們,紛紛麵露怒容,對其指責不已。


    其中左相鄒無忌的語氣最為激烈:“陛下對你徐國公族格外優寵,視若兄弟之邦,對你本人及身邊親朋也是不吝於加官晉爵。皇恩深厚若海,你居然還如此輕慢於陛下,實在枉為人臣!”


    就連與左相不對付的右相鮑去易,也上前規勸道:“如今呂氏王女雖失去太子妃之位,但若能改嫁素有賢名陳公子宛,想來呂氏也能接受。此舉於公於私,皆為有利。陛下不過是讓靈台令說一句話而已,為何還要如此躊躇?”


    “是啊,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公子究竟在顧慮什麽?”徐國正使也有些坐不住了,走到公子昭近前,低聲提醒,“徐公向來不欲參與大齊朝堂之爭,公子身為長子,豈有違逆君父之理?”


    繼徐國正使,作為副使的公子段,也走了上來。


    他與公子昭關係親近,語氣也溫和些,但還是在勸:“伯兄早年就曾公開拒絕過呂氏王女的婚事,怎麽到了今天,反倒在一些無端謠傳的事情上,變得不清不楚起來?”


    聽到公子段說到“不清不楚”一詞,公子昭終於抬起了頭。


    目光卻是望向了身旁的田籍。


    “博聞,你說我該怎麽辦?”


    被突然點名,田籍抬起頭,與公子昭對視。


    兩人目光相觸,田籍卻赫然發現,那雙往日如朗星般的明眸,此時居然顯得有些暗淡,有些脆弱,更有些彷徨。


    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田籍斷定公子昭並非對薑菁菁無情。


    隻是基於某種複雜的考量,可能是質子的身份,也可能是徐公的態度,一直選擇回避的態度。


    直到今天。


    “雖然不知道他還有顧慮什麽,但他既然選擇問我,想來是因為知道我能洞悉他的情緒。猜到他的想法。”


    “或許,他心中早有答案。隻是缺一些身邊人的鼓勵而已……”


    於是田籍想了想,道:“閭長……彰之兄曾對我說過,真相就在那裏,昭彰如浩浩大日,朗朗星河,不會因為你的好惡、勇怯而有所改變。”


    “這句話我今日還你。”田籍攤手道,“既然如此,那你還逃避什麽?”


    聽到田籍複述自己的話,公子昭目光微微一凝,隨即漸漸亮起,彷如撥雲見日。


    隻是片刻後,又被眉間愁雲所擋:“但若直麵真相,我擔心會連累你們,特別是你剛剛封爵……”


    “別老是擔心這,擔心那的了!”田籍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重心長拍著對方肩膀,道:“這男人啊,平時從心歸從心,可到了該爺們的時候,你必須得雄起啊!”


    田籍這番“從心與雄起”之論,旁人聽得不明所以,但與田籍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公子昭,早就習慣他偶爾奇怪的用詞。


    於是下一刻,終於下定決心的公子昭,回身對高坐至尊之位的齊皇,“雄起”道:“這樁婚事,臣反對。”


    ……


    “大膽!”


    上將軍陳苦佗第一個開聲斥責,一身沙場征戰練就的殺伐之氣,此時展露無遺:“陳、呂婚約,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呂氏對此也無異議,你身為靈台令,憑什麽反對?”


    公子昭卻一點也不怵他:“呂氏王女已為人婦,怎能再許配他人?莫非你陳國的公子,有喜歡人婦的癖好?”


    “你!”


    “就算呂氏王女曾為人婦,那也是東宮的事,與你靈台令何幹?”鄒無忌見陳苦佗吃癟,立即開口聲援,“剛剛是誰說自己不敢僭越的?”


    “此一時,彼一時也。”公子昭對上風頭正盛的左相,同樣寸步不讓:“剛剛陛下問的是太子妃,現在我說的,是自己的妻子。”


    公子昭的妻子?


    很多人聽到這句話,愕然望向他,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包括跪在地上的薑菁菁。


    公子昭卻不理會驚愕的群臣,回身對齊皇拱手道:“陛下,近來上至貴族,下至坊間,皆盛傳一則謠言,說呂氏王女身上有青鸞文身,還是臣當年親手紋上的。”


    “臣想趁著今日大朝會,向陛下,向群臣,向這天下之人,做一個澄清。”


    “這不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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