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閭副也是從我泠然閣出去的遊者,你我算是同門,我就托大稱田閭副一聲師弟了。”負樺笑容滿麵,給人感覺如沐春風。


    田籍無所謂地拱了拱手,直接問道:“師兄想跟我比什麽?”


    “既然是同門師兄弟,拳腳相向未免有損同門情誼。”負樺微笑道,“不如我們比試方技【知魚】!”


    “比【知魚】?”田籍心中一動,“怎麽個比法?”


    遊者秩二方技【知魚】,是從秩一的【交魂】升級而來。


    【交魂】是遊者晉升秩一自動覺醒的,那麽理所當然地,到了秩二以後,大多數遊者都會升級這項方技。


    從這個角度來說,負樺的這個提議,看上去並沒有占田籍便宜,故意選擇一些生僻的方技。


    隻是他作為積年的秩二,必然在這項方技上精研日久。


    而田籍才晉升秩二沒多長時間,論經驗,肯定不如他。


    不過按照規則,這一場是對方選擇比試內容,田籍不接受也得接受。


    這時負樺接著道:“【知魚】者,陸地的走獸,水裏的遊魚,天上的飛鳥,乃至樹木花草,無所不能知。”


    “正好近來天氣轉暖,我在過來路上,見到樹上有不少鳥兒築巢孵蛋。”


    “何不選幾窩鳥蛋,你我各自施展【知魚】,從母鳥神識中,猜出鳥蛋數目?”


    說到這裏,負樺向狐乙閭閭長拱了拱手,道:“狐乙閭持中評判,就有勞諸位到樹上捕鳥了!”


    “舉手之勞而已。”狐乙閭閭長點點頭,當即命令幾名手下鑽到附近樹林裏去找野鳥。


    不久,衛士們捧著三隻不同品種的母鳥回來,後者一直嘰嘰喳喳個不停,也不知是受到了驚嚇,還是抱怨鳥蛋被搶。


    至於它們的巢,已經被另外幾名站得遠遠的衛士用厚布蓋起來,作好了標記。


    除了他們以外,就連捧鳥的衛士也不知道鳥巢中到底有多少顆野鳥蛋。


    一切準備就緒,負樺不緊不慢道:“師弟,你先請!”


    “這個負樺很自信。”


    田籍望著對方灑然的姿態,心中有了判斷。


    這時候,神魂中傳來石竹的聲音:“大兄,要不要我悄悄繞到後麵去偷看?”


    “不用。”田籍心中默念道,“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狐字營紫龍衛,你搞不了小動作的。”


    當然,這並不是田籍拒絕石竹幫忙的全部原因。


    自從發現這個小丫頭的神魂氣息變弱以後,他就盡量讓對方待在穢土泥人中,不敢放出去瞎溜達了。


    “那你有把握贏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


    對方故作大度,田籍也不跟他客氣,當場走到一隻母鳥跟前,隔空施展【知魚】。


    ……


    田籍對第一隻母鳥【知魚】半刻鍾後,負樺也開始動手了。


    後者隻用了二十息左右,就寫出了第一窩鳥蛋數目後。


    這時田籍才剛剛走到第二隻母鳥處。


    而當負樺寫下第二窩數目時,田籍居然還在第二隻母鳥前凝思不動,似乎遇到了難題。


    因為一共隻有三隻母鳥,負樺隻能等田籍完成【知魚】才能進行下一步。


    不過他並沒有催促,反而大度地在一旁等著,臉上始終保持微笑。


    “田閭副的動作有些慢啊……”場邊的茅越不禁捏汗道,“不會是在第一隻鳥那裏消耗過度,神思疲憊了吧?”


    墨煙沒有吭聲,但望向田籍的目光,也有些擔憂。


    唯有不怎麽在意結果的公子昭,依然老神在在,不時抬頭望天,大概心思已經飄到星漢之間了。


    又過了足足一刻鍾,田籍才終於從第二隻母鳥處離開。


    隻是提筆之時,他又陷入了沉思,仿佛對剛剛查探的結果依然有疑慮。


    而他耽誤的這一會功夫,負樺已經完成了第三窩鳥蛋的查探,將寫了三個數字的紙交給了狐乙閭閭長。


    這時候,場邊的眾人哪怕不熟悉遊者的方技,也知道這一場比賽,田籍恐怕懸了。


    有人甚至已經開始等著看事後狐甲閭的笑話。


    ……


    等到田籍提交結果時,整場比賽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終於,在眾人不耐煩的目光中,狐乙閭閭長打開兩張紙,宣布兩人的結果。


    “田博聞,二,三,三。”


    “負樺,二,二,三。”


    宣讀的順序,是參照首先上場的田籍。


    如今三個數字,隻有第二窩的數目不一樣,那麽顯然本場勝負的關鍵,就在這裏。


    隨後,三名保管鳥窩的衛士走到場中,當眾揭開了蓋布。


    先是第一窩與第三窩,沒有意外,分別是兩顆蛋和三顆蛋。


    最後是關鍵的第二窩。


    “第二窩,兩顆鳥蛋。”狐乙閭閭長朗聲宣布結果,“負樺勝!”


    因為第二隻母鳥體型更大,蛋的體積也比其他兩窩的大一點,所以場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異議。


    “師弟,承讓了!”負樺笑吟吟地對田籍拱手道。


    然而田籍此時目光呆滯,根本沒有回應,似乎對自己的失敗有些難以接受。


    負樺見狀,臉上笑意更甚,道:“師弟剛剛晉升秩二未久,對【知魚】方技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秩二的【知魚】不同於秩一的【交魂】,溝通非人之物時,若不能持守本心,便容易迷失自我,徒耗心神……”


    得勝後的負樺侃侃而談,完全是一副教訓後輩的嘴臉。


    最後見田籍依然在失神中,還裝模作樣地歎惜了一番,然而任誰都能從他目光中,看出輕視之意。


    東宮的其他人就沒那麽客氣了,紛紛叫嚷道:“技不如人就趕緊滾蛋啊,別浪費大家時間嘛!”


    “這裏是狐甲閭的駐地,你們想找死嗎!”


    雌虎嬌喝一聲,東宮的人在虎威之下頓時有所收斂,隻是私底下依然竊竊私議。


    不過墨煙懶得再理,立即走到田籍跟前,一臉關切道:“田閭副,你沒事吧?”


    “吱吱,吱吱吱!”


    田籍突然發出怪聲,墨煙大驚失色:“田閭副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


    言罷,她還踮起腳,伸手撫向田籍額頭。


    話說墨煙雖然雌虎威名在外,但終究是跟田籍年紀相仿的妙齡女子。


    此時貼到跟前,一股獨屬於她的清幽體香竄入田籍鼻中,終於讓後者清醒過來。


    “抱歉,第一次與鳥兒神魂相交,有些入迷了,不小心說出了鳥語。”田籍摸頭失笑,臉上毫無落敗的沮喪。


    墨煙:“……”


    ……


    兩場過後,狐甲閭與東宮各勝一場,暫時打平。


    但考慮到狐甲閭隻剩下“醫死馬”茅越,不少人心中已經認定了最終的結果。


    “用一匹下馬兌掉我們的上馬墨煙。再以上馬戰勝我這匹中馬。”田籍心中總結道,“到最後茅越老頭上場時,他們隨便派一位中人之姿的醫者,就能輕鬆取勝。”


    “隻是,你們以為的下馬,就真的隻是下馬嗎?”


    就在田籍的沉思中,醫者茅越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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