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者”


    看著儀式簿冊封麵的兩個大字,田籍終於知道,禦風學派有秩者的名稱。


    他翻開冊子首頁,又看到兩個字。


    “小知”


    “遊者秩一,名為小知。”龐長老意簡言賅道。


    “那秩二,該不會叫大知吧?”


    沒想到龐長老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蠟黃的臉上,毫無開玩笑的意思。


    田籍努力控製住麵部表情,又問:“那秩三秩四,又叫什麽?其他流派呢?”


    這次,龐長老卻不再知無不言,而是神色肅然地訓誡道:“境界不到,知多無益。這些待你晉升內門弟子,自然會讓你知曉。”


    既然對方這樣說,田籍不再多嘴,開始翻看儀式的內容。


    這一看,他頓時皺起眉頭。


    字還是那些字,他都認識,但通篇晦澀的術語,卻看得人頭大無比:五方之帝,五行生克,陰陽術數,五情五味……


    一旁的龐長老似乎早有所料,帶著田籍來到一處僻靜的書房,一一講解。


    這事關乎性命,關乎超凡,田籍聽得認真,不願遺漏一個字。


    如此半天過後,雖然某些術語,他依舊一知半解,但對於儀式的內容,倒是基本清楚了。


    簡單說,遊者秩一的晉升儀式,需要人接受某種,能引起情緒劇烈波動的“刺激源”。


    若在對抗“刺激源”的過程中,最終平複情緒,便算是通過儀式。


    否則,將會傷及自身。


    至於具體會產生什麽傷害,龐長老說得含糊,但田籍至少確定,會有一種很嚴重的後果——理智值下降!


    因為,所謂的“刺激源”,按照冊中記載,正是五種邪祟!


    “所以這個所謂的儀式,就是讓人直麵某種可怕的存,任對方瘋狂輸出,然後自己盡力苟住?!”


    想明白這點,田籍瞬間感到脊背發涼。


    怪不得龐長老先前強調,有秩之路,需要大毅力,大定力。


    直麵邪祟的惡意,但凡意誌力不夠堅定的人,都會瘋掉的吧。


    此時,難題也擺在了麵前。


    不進行儀式,自己肉體凡胎,對抗不了有秩的敵人,必死。


    嚐試儀式,不管成功與否,都極可能導致理智值下降,這同樣會帶來近乎死亡的後果。


    進退維穀,田籍糾結了一陣,最終把心一橫,決定繼續往前走!


    即便最終殊途同歸,至少自己努力掙紮過,不留遺憾。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五個儀式,隻須選擇其三。


    按龐長老的說法,這是前人總結最安全的次數,少則不足,多則有害。


    既然能少作死兩次,田籍當然不會犯強迫症。


    下定決心後,田籍不再多想,專注回儀式內容。


    五種“刺激源”,分別對應五種情緒。


    按照禦風學派的世界觀,東南西北四方,再加上中央,共五個“正位”,分別由五個天帝鎮守,也稱為“五方之帝”。


    五方之帝,分別執掌五正位、五行、五季、五情、五味等等的權柄。


    其中,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跟前世認知一樣。


    五季,除了春夏秋冬四季以外,在夏季與秋季之間,還有一個名為“長夏”的季節。按龐長老的說法,似乎是一種遠古節氣的劃分方式。


    五情則泛指所有的情緒,但在儀式當中,卻規整成五類:憂思、怒憎、喜欲、哀悲、驚懼


    五味與五情類似,也被規整成五類:甘、酸、苦、鹹、辛辣。


    雖然儀式的過程,需要人直麵邪祟,莽得要命,但好在,創造儀式的學派前人,為五種儀式,分別總結出一套提高成功率的輔助之法。


    當中運用的,是“五行相克”之理。


    以“怒憎”為例。


    怒與憎的“刺激源”,為暴祟,其慣以言語怒罵人,令人憑空生出憤恨之氣。


    這當中,怒憎,屬於東方之帝的權柄,而東方之帝屬木。


    按照五行相克之法,金克木,金為西方之帝所屬。


    所以這輔助之法,便是以西帝的權柄,來對抗東帝的權柄。


    西帝主秋,主辛辣之味。


    所以麵對暴祟之人,最好選擇在秋季舉行儀式,麵朝西方,吞服搗碎的茱萸子,即辛辣之物,如此即可止怒,稱為“息怒法”。


    相比起其他四個儀式,田籍更希望選擇這個。


    倒不是因為他口味嗜辣,而是因為,比起其他四個“刺激源”,暴祟看起來危害最小。


    不就是一個嘴欠的暴躁老哥嗎?若真忍不住,大不了多吃幾顆茱萸子,保證辣到沒脾氣……


    可惜,事與願違,龐長老不建議他選擇此法。


    因為,當前季節,是長夏。


    “輔助之法,需要符合當前季節。”


    “若季節不符,輔助之法的效果,會大大削弱,風險大增。”


    田籍聽到這個解釋,立即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即便僥幸過了長夏對應的儀式,他也隻能成為內門弟子。


    而足夠庇護他脫險的核心弟子身份,需要過兩個儀式。


    若想入秩,則需要三個。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想渡過這次危機,至少要進行一次缺乏保護的儀式!


    田籍臉色陰晴不定,詢問是否有其他安全的辦法。


    龐長老先是搖頭否定,隨後沉思了一陣,狀似回憶道:“老夫曾在一本古籍看到,若不得不在長夏反季而行,最好選擇對應夏或冬的儀式。”


    “為何不是春秋?”田籍疑惑道。畢竟他還是更屬意看起來最無害的暴祟。


    “這……似乎一年五季,春秋為一屬,其他三者又一屬。”龐長老遲疑道,“至於為何如此,古籍上並無解釋……”


    ……


    時間緊迫,田籍打算立即開始嚐試。


    儀式詭譎凶險,他自然選擇從最安全的一個開始。


    適合在長夏舉行的儀式,對應著“驚懼”這一情緒。


    驚懼為北方之帝的權柄,北帝主水,正被中央之帝所主的土所克。


    “中央之帝主甘味,‘定驚法’所需的甘草,不過尋常藥材,我找媯魚便能取到。”


    “隻是這冊中記載的,能令人驚懼的‘圖夫’,或者‘故丘祟’,到哪裏找呢?”


    麵對田籍的疑問,龐長老露出了為難之色。


    “不瞞你說,所有儀式的一應素材,如今閣中所剩無幾。招引這兩種邪祟的材料,更是早就用完了。”


    “怎麽會這樣?”


    龐長老長歎一口氣,道:“年初,許閣主為助其子許子嬰衝擊秩一,幾乎花光了今年的材料配額。再想補充,得等到明年了。”


    “這……閣裏其他人沒有意見?”


    “二代”霸占資源,首領公然徇私,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田籍隻是擔心,若這裏是許閣主的一言堂,那他入秩的時間,恐怕會無限期延長。


    “早些年,老夫在閣裏還是能說上些話的。”龐長老眉宇虯結,臉色鬱鬱,“可惜之前晉升秩二出了岔子,差點丟了性命不說,還讓許鶴那匹夫落井下石……如今閣中,已是無人能敵其鋒芒。”


    原來媯魚先前介紹龐長老曾重病瀕危,是這麽來的。


    晉升失敗,還會危機性命……


    此時,田籍知道再畏首畏尾,或者抱怨“閣二代”,都是毫無意義的。


    既然龐長老還站在這裏給他講解儀式,想必他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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