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和夏禾從天南聊到地北,就扯著家長裏短的事情蹲在小樹林裏聊了半夜,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了。


    等葉言回到客房時,天都已經蒙蒙亮了,這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正當葉言打算趁這功夫,抓緊時間回去補一覺,可路過門口時,卻正巧看到蹲在房門外抽煙的徐四。


    這家夥披著件西裝,像個蹲在村口抽煙的老漢,襯衫扣子也是胡亂係的,腳邊更是散著一地的煙頭。


    此刻的他正怔怔的望著不遠處的一棵樹出神,就連嘴邊叼著的香煙已經燃到了煙屁股,也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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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是連葉言沒壓著腳步聲靠近都沒能發覺,直到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將他從發呆中喚回神來,


    “想什麽,這麽出神?煙屁股都要燒進嘴裏了,不怕燙舌頭?”


    葉言伸手,將徐四嘴邊叼著的煙摘下,又隨意的丟到地上踩滅。


    聽到有聲音傳來,正在發呆的徐四緩緩抬起頭,露出那張胡茬邋遢的臉,以及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


    估摸著,也是一宿沒睡。


    “起這麽早。”


    看到葉言,徐四愣愣的打了個招呼, 感覺話,有點沒經過大腦。


    葉言疑惑看他,


    “有心事?”


    “沒……”


    徐四低頭, 將手伸進兜裏, 去摸煙盒,也不知是真的很想抽煙, 還是有意回避著葉言的這個問題。


    他的手在衣兜裏摸索了半天,可最終摸到的卻是一個空煙盒。


    徐四將空掉的煙盒丟在地上,而後轉過頭, 朝著葉言伸出手,


    “煙,給我一支。”


    葉言將自己的煙和火掏出來,轉手遞給了徐四。後者接過葉言遞去的煙, 點上一支,然後很自然的將煙和火機一並裝進了自己的兜裏。


    葉言:“???”


    煙也就算了——你順我打火機是幾個意思?還當著我麵揣兜了。


    這就很過分了吧?


    雖然心裏不爽。


    但看徐四眼瞎這幅悵然樣子,葉言也是懶得計較, 順就順吧。


    一個火機而已。


    不過他還是挺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徐四這種精明、長袖善舞的人惆悵成這個樣子。


    淡藍色的煙霧嫋嫋升起,徐四一口口的抽著煙,沉默了好半晌後才開口,問了葉言一個哲學問題。


    “葉子, 你說咱們這些人活一輩子, 這生活的意義是些什麽?”


    “看色圖。”


    葉言想了想,認真道。


    徐四轉過頭, 有些無語:“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這世界這麽大肯定有什麽是可以震撼心靈的東西。”


    “看超讚的色圖。”


    葉言不假思索的回答。


    徐四叼著煙,一張臉也是徹底的黑下來:“那你倒是發啊!”


    “……”


    幾句簡短的玩笑話說出來,倒是讓原本積鬱的氣氛揮掃一空。


    徐四看著也沒那麽頹廢。


    看著徐四, 葉言搖了搖頭:“行了, 甭扯那麽多有的沒的, 你個臉比牆厚糟心貨的還哲學起來了?”


    “寧配嗎?”


    “就算是真碰到什麽棘手、難纏的事,那你也得先說出來啊, 能解決的,做兄弟的幫你解決, 解決不了的起碼也能讓大家夥樂嗬樂嗬啊。”


    “我特麽……”


    要不是實在打不過, 徐四早就把麵前這個礙眼貨給掐脖捏死了。


    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原本隻是有些鬱悶,可聽君這一席話後,特麽直接就是抑鬱了。


    寧可真是個安慰大師。


    葉言這貨雖然吊兒郎當,看起來挺不正經,但人家起碼有老婆啊。


    想著,


    徐四還是決定,將自己的心事和葉言說一說,“我表白被拒了。”


    “就這啊?”


    葉言原以為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把徐四這種人弄得這麽頹廢。


    卻不想,就這麽屁大點事。


    見葉言如此反應,一旁的徐四也有些蚌埠住了,黑著臉怒道,


    “什麽叫就這?老子被暗戀多年的女神拒絕,你就給這反應?”


    “那我得什麽反應?”


    葉言無奈攤手:“要不我現在去給你買兩掛鞭,在院裏點上,順道雇個樂隊給你單曲循環好日子?”


    徐四:“……”


    “媽的,友盡,你現在、立刻、馬上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


    “別這麽暴躁嗎?”


    葉言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還我暴躁?我現在我把你當街打死,已經是幾年義務教育培養出的好涵養了,你還想讓老子怎樣?”


    徐四恨得牙根?癢癢。


    葉言是個賤人他知道,可沒成想竟然能賤到這種程度,他徐四認識葉言這麽多年,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對於徐四的話,葉言也不生氣,他拍了拍後者肩膀,語重心長道,


    “嗨,追姑娘嘛,磕磕絆絆很正常, 哪有一蹴而就的,當年我追夏禾的時候, 不也是費了好大力氣。”


    聽到葉言這麽說,徐四的心裏總歸是好受了一些,不在那麽生氣。


    “你說,我該怎麽辦?”


    “怎麽辦?”


    葉言試探道了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你挺大一老爺們,就非得一棵樹吊死?”


    徐四沉默,沒說話。但看得出,他似乎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見此,葉言不由歎氣。


    這兄弟,哪是一棵樹上吊死,這特麽是脖子都要勒折了都不挪地。


    葉言也是有些意外。


    徐四這貨,平日裏吊兒郎當,完全不修邊幅,見到漂亮妹子就跟發了情的泰迪似的,不成想還挺癡情。


    “追姑娘的這種事情呢,人和人會遇到的情況也都不一樣,我實踐過的辦法在你身上也不一定實用。”


    “這樣吧,我這裏有本書,你可以拿去先看看,應該對你有用。”


    “書?”


    徐四將信將疑。


    葉言沒解釋,但袖間卻是青光一閃,睡眼朦朧的隨風耳被放出來。


    “言哥,你叫我啊?”被擾了清夢的隨風耳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葉言:“我上次給拿給你們打發時間、學習專業知識的書還在嗎?”


    “在。”


    “行,如果沒記錯的話,裏麵有一本黑色封皮的,你拿出來。”


    “好。”


    隨風耳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抱著一本厚厚的黑皮書回來。


    “把書給他……”


    葉言指著一旁的徐四道。


    雖然不知道葉言在搞什麽名堂,但徐四還是把書接了過來。


    可隻是粗略掃了一眼,徐四就表情古怪起來:“母豬產後護理?”


    葉言:“錯了,不是這本。”


    葉言一把奪過黑皮書,塞回隨風耳手裏,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


    很快,隨風耳又跑了一趟旗內世界,拿了一本薄的黑皮書出來。


    《舔狗的自我修養》


    “???”


    徐四:“我堂堂一個華北大區負責人,你竟然想讓我去當舔狗?”


    “不要算了。”


    正當葉言打算讓隨風耳帶書回到旗內世界的時候,徐四卻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一把奪過那本黑皮書,


    “……我就觀摩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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