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說,‘詭藥’還在設想中……你要想得到成熟的‘詭藥’,須得先幫我找到‘另一個我’,還有大量的‘詭石’研究資料……嗯,最好給我綁一個‘符師’來……”


    荀沐悠悠道。


    他這塊碎片分身,可沒有推演的功能,要想推演出成熟的‘詭藥’配方,須得找到一塊帶有推演功能的碎片融合,抑或者賺得大量源能點,憑借古瓷枕頭子程序的這一點本質,自行補全推演功能……


    當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需要有‘詭石’的研究資料。


    “另一個您?”


    孫白眼睛一眯。


    “這個,和你解釋不清楚……總之,你遇到了,我自然會有所感知……你努力修煉吧!”


    “是,老師!”


    孫白深吸口氣,進入了入定狀態。


    夜色靜謐。


    天空中,隻有一輪微孕血色的明月靜靜照耀。


    ……


    就在孫白入定的時候……


    萬裏之外,黑澤城。


    黑夜中。


    哢嚓!


    一道血色雷電閃過,劃破天幕,映照出下方的人影,還有夜幕深處,那蠕動的黑暗。


    “你們林家,當真要趕盡殺絕?”


    李易、韓瀟被一群蒙麵黑衣人圍在中間,背靠背,身形狼狽,怒吼出聲。


    白天之時,林家怕他們吐露出‘詭藥’真相,表麵上並沒有為難……今夜,卻是派出人來,暗中截殺!


    兩師兄妹一番大戰,才遁逃至此。


    “趕盡殺絕?”


    當頭的一個黑衣人冷笑:“要怪,就怪你們師兄妹狗膽包天,做了不該做之事!”


    “不錯!”


    在這人旁邊,一個白發老者道:“竟敢滅口曹管家,昧了我林家的大藥,還想跑?”


    “我們說過了,我師兄妹沒有吞沒那顆‘人臉老山參’,是它自己跑了……還有,曹管家,也並非我師兄妹滅口,乃是詭異所殺!”


    韓瀟分辯道。


    “嗬嗬!”


    當頭的黑衣人哂笑:“這故事,編得可真好聽,是把我們林家當傻子騙了呀!其它的可以分辯,那你們二人的功力提升,又該作何解釋?若非是吞吃了我林家大藥,又怎能提升如此迅速?”


    “這……”


    李易、韓瀟師兄妹,語氣一滯。


    他們總不能說,是吃了詭異的湯藥吧?


    這事實說出來,聽起來更像是天方夜譚,徒惹人笑耳!


    “不用和他們廢話了……殺!”


    白發老者一揮手。


    “是!”


    十數道黑衣人齊聲應諾,配合有素,組成陣勢撲了上去。


    與此同時。


    嗖嗖嗖!


    暗器紛飛,毒針,飛鏢,袖弩……向李易、韓瀟師兄妹攢射!


    “不用再留手了,師妹,刀劍合璧!”


    見到這一幕,李易心中再無僥幸,全力施為,和師妹韓瀟刀劍齊出。


    隻見:


    嘩!


    紅藍二色內氣離體,化作一道糾纏的光球炸開,將一並暗器倒卷回去。


    “啊呀呀!”


    當前一圈的黑衣人慘叫著,倏忽間倒了一地。


    後方的黑衣人,頓時駐足不前,持著刀劍緩緩後退。


    發生這一幕,並不奇怪。


    李易、韓瀟師兄妹,本來就是煉氣一層,在喝了詭異的湯藥後,更是突破至煉氣二層,在此世之中,煉神艱難,他們已是人族中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兒!


    更何況,兩人是師兄妹,心意相通,配合默契,遠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


    “一群廢物,讓開!”


    白發老者冷哼一聲,取出一個兩尺見方的黝黑盾牌。


    “鬼頭盾,出!”


    他暴喝一聲,咬破自己的舌尖,讓精血噴在盾牌之上。


    嗚嗚!


    那黝黑盾牌頓時一陣黑芒閃爍,從上麵浮現出一個虛幻的鬼頭,順著黑衣人分開的通道闖入,朝李易師兄妹發出咆哮。


    “詭器?!!!”


    李易臉色大變,隻覺雙耳嗡鳴,心髒仿佛什麽東西握住,全身血液更是似乎結冰般,整個人絲毫也動彈不得。


    這便是詭器‘鬼頭盾’的能力:懾心!


    哪怕是煉氣武者,也要被震懾心神,定住數個呼吸。


    而高手相爭,生死一線,這已經足以致命!


    “死!”


    白發老者抄起長槍,槍尖上閃爍著懾人的寒芒,筆直刺來。


    “師兄!”


    韓瀟處在後方,受到的影響較小,但全身內氣也被凍結得七七八八,一時之間,不能硬接下這一擊。


    別無它法。


    她悲呼一聲,隻能挺身迎上,擋在李易身前。


    撲哧!


    清脆的裂帛聲中,一朵血花在韓瀟身前炸開。


    “師妹,啊!”


    李易睚眥欲裂,怒發衝冠,狂至極下,竟是一下子衝破了詭器‘懾心’的效果,反刀砍出。


    嗤啦!


    藍色刀氣如匹練橫空。


    那白發老者以槍格擋,硬拚一記,臉色蒼白地連連後退。


    顯然,之前動用‘詭器’,讓他付出的代價不小!


    “師兄,不要管我,快走……”


    韓瀟麵色蒼白如金紙,氣息奄奄地說道。


    但她話音還沒落下。


    旋即。


    便是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師妹……”


    李易悲吼一聲,看著圍上來的黑衣人,知道事不可為,虎目含淚地放下韓瀟屍體,果斷起身。


    “死!都給我死!”


    他連連揮刀,肆意揮灑內氣,殺出一條血路。


    “此子凶猛,斷不能讓他逃掉,否則,它日必是我林家大患!”


    白發老者瞳孔一縮,拿出詭器,就要再次施法。


    隻是。


    ‘鬼頭盾’上,突然冒出一張滿是鋒銳細密牙齒的鐵口,向他手腕咬去。


    “不好!”


    白發老者連忙收手,卻還是被撕下一塊皮肉。


    他悶哼一聲,隨手抓起近處的一個黑衣人,將對方腦袋塞入其中。


    嘎吱吱!


    一聲嗚咽般的慘叫,伴隨著咀嚼般的聲音響起,讓人頭皮發麻。


    這便是此件‘詭器’的副作用:每次動用,須得噴以精血,用過以後,還需以生肉喂養,直到它滿足為止!


    也就在這段時間——


    李易已殺出包圍。


    此時。


    他渾身浴血,麵目冰冷,周身氣息鼓蕩,滿頭黑發飛舞,猶如地獄中爬出的魔鬼:“我李易對天發誓,哪怕化身厲鬼,永世沉淪,也必要屠盡林家上下滿門!你們……等著迎接我最為殘酷的報複吧!”


    這決絕無情的話語,讓林家眾人都是心頭一寒。


    他們還未開口。


    李易腳尖一點,已是飛快沒入黑暗,消失不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還愣著做什麽?都給我追!”


    白發老者冷哼一聲,抓起吞噬完畢的‘鬼頭盾’,一馬當先追去。


    “是!”


    剩下的黑衣人齊聲應諾,緊隨其後。


    ……


    兩天後。


    烏江畔。


    “希律律!”


    三道人影騎著高頭大馬,結伴而來,其中一人自是李易。


    至於另兩人:一個國字臉、手持著紅纓槍的中年,叫做向暉;另一個矮壯的、背著銅錘的大漢叫做譚豹。


    這兩人,都是李易以押鏢為托詞,請來的相熟鏢頭。


    “李鏢頭,不知咱們這次押送的是何物,竟能讓客人開出那般高價?”


    向暉輕捋胡須道。


    “是極!是極!”


    譚豹亦是感興趣道:“隻是押送一趟鏢,就有十顆‘凡級詭石’奉上,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我也想知道……”


    李易瞥了一眼身後的包裹,無辜地聳了聳肩膀,表情為難:“隻不過,咱們做這行的,不能壞了規矩哪!”


    “也對!”


    “確實!”


    兩人道貌岸然地點頭。


    隻是。


    他們心中卻在腹誹:‘客人又沒隨鏢跟著,咱們悄悄打開一看就是了,你丫的裝什麽正經呢?’


    “對了!”


    向暉突然問道:“李鏢頭,你師妹呢,怎麽不見她?”


    “她休息了。”


    李易眉頭一動,旋即,若無其事道:“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也會去陪她吧!”


    “是麽?李鏢頭,你要隱退了?那還真是可惜哪!”


    “不錯,可惜了李兄一身好功夫!”


    兩人麵上惋惜不已。


    當然,麵上惋惜,心中實則竊喜。


    畢竟,同行是冤家嘛!


    走了一個,相對的,他們就能多接一些單子!


    “嗬嗬!”


    李易對他們的心思洞若觀火,卻隻是付之一笑。


    兩人沒有看到的是,鬥篷下,他眸子裏一閃而逝的幽暗光芒。


    “李鏢頭,咱們何時過江,你可安排了船隻?”


    譚豹這般問道。


    “不急,不急……差不多,是時候了!”


    李易望著天空中的昏黃太陽,喃喃開口道。


    “什麽是時候了?”


    向暉眉頭一皺。


    不知為何,他心底,忽然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哈哈……我是說,上次這個時間,我和師妹就在這裏等來了船隻……那個擺渡的老道士,今天應該也會來吧!”


    李易打著哈哈道。


    他話音剛落。


    嗚呼呼!


    江麵上忽然起霧了。


    大霧之中,一個老道士撐船而來:“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清風明月,還不出來招呼客人?”


    他朝船艙中喊了一聲,旋即,扭頭咧嘴笑道:“後生仔們,你等可要乘船渡江?”


    這老道士古怪的容貌,詭異的出場方式,讓向暉、譚豹兩人心中一陣警惕。


    他們經常走鏢,遊走野外,可不是曹管家那種心大之人,下意識就想婉言謝絕。


    隻是。


    就在這時——


    “向兄,譚兄,走,快上去吧!”


    李易催促兩人道:“這道長我認識,我都坐過一次了,沒事的!”


    “好!”


    向暉猶豫了下,跟了上去。


    在他想來,李易都上去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那丫的,總不會連自己都坑吧?


    “是麽?”


    譚豹眸子裏閃過一抹精光。


    他暗中瞥了一眼袖筒的‘測詭符’,見之沒有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亦是上船。


    ……


    一刻鍾後。


    船上。


    “向兄去如廁,怎麽去了這麽久,還不出來?”


    譚豹嘟囔道。


    “你不放心,就去看看唄?”


    李易狀若無意道。


    “這……”


    譚豹眼珠子一轉,抓住李易手腕:“不行,我膽小,咱倆一起去!”


    “隨你,隨你!”


    李易搖搖頭,似是問心無愧,和對方一同站起。


    來到了船艙口。


    “譚兄,你看,那是什麽?”


    李易滿臉驚恐,突然開口道。


    “什麽?”


    譚豹扭頭看去,卻是空無一物。


    就在這時——


    “給我進去吧!”


    李易悍然出手,一腳踢在譚豹屁股上,讓對方咕嚕嚕向船艙內滾去。


    是的!


    譚豹有防備不假,但防備更多的,卻是那詭異道士;更且,剛才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李易的修為,本就比他高……


    三者結合之下,李易的偷襲,完全沒有失敗的理由。


    “天哪,這是……嘔!”


    “你不要過來!”


    “啊~”


    船艙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李易卻是熟視無睹,顧自回到船頭坐下,任憑空氣中那湯藥的腥甜味越來越濃。


    沒錯!


    向暉、譚豹兩人,都是被他坑來的,發起這趟鏢的人……就是他自己!


    “向兄、譚兄,對不住了……這是我能想到,最快提升實力的辦法……林家,你們等著吧,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李易喃喃著,眸底閃過一抹瘋狂。


    嘩!


    他將那所謂的‘鏢’打開,裏麵赫然是一排……化開了‘驅邪符’的酒水!


    ……


    又一刻鍾後。


    “吾藥成矣!”


    老道士手舞足蹈,端著一個托盤從船艙中走出,來到李易對麵坐下,斟出一碗湯藥:“請君一品!”


    “多謝道長!”


    李易看著瓷碗中猩紅的湯藥,手腕微微顫抖,旋即又化為堅定,一仰脖,將之一飲而盡。


    感受著身體內濃鬱的藥力化開,以及其中隱含的瘋狂……


    他取出一個酒囊,將早已化入‘驅邪符’的酒水,咕咚咕咚喝入腹中。


    ‘咦,這次湯藥的效力,似乎比上次更強?是因為帶來的兩人,都是煉氣武者麽?這麽說,我以後或許可以……’


    李易眸光閃爍,旋即,將瓷碗一拍:“道長,再來一碗!”


    老道士:……


    不等老道士動作……


    李易顧自動手,將托盤上的湯藥一並取下,喝一碗湯藥,再喝一袋符水,鯨吞牛飲。


    他沒注意到的是:縱然有符水化解,他眸底的黑色,也越來越濃,身上,更是漸漸多出了一股‘非人’的味道!


    “沒了麽?船艙中或許還有,但那些,是不是‘湯藥’還兩說呢!更何況,或許會引發這老道士異變……罷了,煉化了這些,足夠我突破煉氣三重……但想要突破煉神,還需再做兩單呐!”


    李易喃喃著,霍然起身,一個箭步衝到舟頭,騰地一聲跳入江中。


    “嗬嗬!”


    ‘老道士’意味不明地詭笑著,就這麽任憑對方逃走,並無絲毫阻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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