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我。”


    男人站在她麵前,皮膚黝黑,笑得一臉燦爛。少了那股紈絝的勁頭,多了幾分沉穩。


    後麵的人群蜂擁而進,蔣赫伸出手臂將她攬至一邊,隔開人流,順手拿過她手裏的果籃。


    “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爺爺今天動手術,我不放心,回來看看。”


    看見朝思暮想的人,蔣赫那張懟天懟地的嘴竟然不知道聊些什麽好,隻覺得看不夠。她頭發比以前長了些,在腦後紮起一個小馬尾,越發顯得嫩了些。白皙的皮膚和自己的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也來……”


    孟魚笑道:“我聽張權西說蔣爺爺今天動手術,所以一起過來看看。你在那邊都還好吧?”


    “嗯,挺好的。”就是特別想念她。


    蔣赫:“一開始去挺不習慣,後來慢慢適應了。那邊條件不好,我現在也是想法子做些事情,讓那邊孩子們過的好些。”


    孟魚微微笑著,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化真的很大。


    “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還看到你做起了咖啡。”


    “是啊,味道特別好。”


    蔣赫拿下背包,從裏麵取出一個精致的包裝盒。這一盒是露撒親手製作,特意給她準備的。


    “送你個小禮物,嚐嚐。”


    孟魚接過來一瞧,上麵畫著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魚,英語名字翻譯過來是“快樂小魚”,心中微微一動。


    “謝謝你的咖啡。”


    蔣赫看著她,眼睛裏都是喜悅。


    “你喜歡就好,咱們上去吧。”


    孟魚朝外看看,大廳裏裏外外都是滿滿的人流。


    “張權西去停車了,還沒來。”


    “不等他,咱們先上去,他知道地方。”


    沒有隨著人流擠電梯,蔣赫帶她從後麵的一條小過道穿過去,乘坐另一部人少的電梯。


    出了電梯口,正遇見鍾管家。


    鍾管家見兩個人一起上來,有些吃驚,更多的是驚喜。


    “喲!大少爺您怎麽回來了?都沒提前說一聲。還是和孟小姐一起來的,老爺子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蔣赫笑笑:“好久不見,鍾叔一如既往地精神好。聽姐姐說爺爺身體又不大好,今天動手術。我不放心,回來看看。”


    指指孟魚,“在樓下遇見了,就一起上來。”


    鍾叔本來看著他倆挺高興,可是一說到蔣老爺子的身體,頓時一臉愁雲。


    “心髒上又不大好,醫生說要動手術。”


    蔣赫臉上的笑意也沒了,爺爺一直心髒有問題,醫生囑咐要多加注意。


    “走,我們去看看爺爺。”


    蔣赫輕輕推開病房門,隻見爺爺仰麵躺在床上,臉色青白,嘴唇也發白。幾個月沒見,爺爺仿佛蒼老了許多。


    心中一陣刺痛!


    蔣赫現在特別後悔以前的時候惹他老人家生氣,都是他的錯。要是給他一次機會,寧可現在躺在床上受罪的是自己。


    “爺爺,我回來看您了。”


    蔣老爺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眉頭皺了皺,並未睜開眼睛。


    “老鍾,我怎麽聽見小赫的聲音,真是老了老了,連耳朵都不中用。”


    蔣赫湊上前,握住爺爺的手。


    “爺爺耳朵好著呢,真的是小赫回來了。”


    蔣老爺子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床邊的蔣赫,激動地想坐起來。


    蔣赫連忙把爺爺輕輕摁回床,示意他看身後的人。


    “爺爺別激動,我好好的呢。您看誰來了?”


    蔣老爺子朝他身後看去,隻見孟魚淺淺笑著站在一旁。


    “小魚來了!快過來過來。老鍾啊,拿椅子給小魚。小赫,去洗水果。”


    鍾管家忙給孟魚拿凳子,笑道:“老先生可好久沒這麽高興過了,大少爺和孟小姐快坐,我去洗水果。”


    蔣赫拿著爺爺的手在自己臉上擦擦。


    “爺爺您瞧,小赫是不是黑了?礦上的人都說,我像是煤窯裏出來的。”


    蔣老爺子笑著罵他。


    “你個皮猴子,去曆練曆練不錯。要是還跟以前那麽浪蕩著玩兒,就幹脆別回來,住那裏算了。看看人家小魚,乖巧懂事,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永遠那麽努力。”


    蔣赫看看孟魚,見她粉撲撲的小臉蛋上滿是笑意,心裏跟漬了蜜似的。


    “爺爺放心,我向小魚學習!”


    一句話,蔣老爺子心裏舒坦得很!


    蔣如心和醫生一起進來,時間到了,要去手術室做準備。


    蔣老爺子看著這倆人,依依不舍。


    “小赫,做手術都有個萬一,誰也不敢打包票一定平安無事。家裏其他事,我都安排好了。正好你回來,我現在把話留在這裏。孟魚是個萬裏挑一的好姑娘,你要像親哥哥一樣處處護著他,不能讓她受委屈,明白嗎?這話我也囑咐過你姐姐。”


    蔣赫彎下身子,抱住爺爺,在他耳邊小聲說話。


    “爺爺,我一定會追到小魚,讓她當您的孫媳婦兒。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她。”


    蔣老爺子心裏更舒坦了!


    拍拍蔣赫的後背,笑罵一句。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醫護人員推著病床進入手術室,蔣赫歎口氣,伸手擦拭眼角。


    蔣如心拍拍弟弟的肩膀,郭奉義也在一旁勸他。


    “小赫,往好處想,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可是醫生都說了,手術成功的幾率隻有五十。


    蔣赫心情難過,摸出一盒煙。


    “我去樓下走走。”


    來到院子一棵樹下的陰涼處,蔣赫坐在路沿石上,點煙。


    焦急等待的滋味太難受了!


    如果可以,他願意拿自己的命,換爺爺的命。以前的時候總是惹老人家生氣,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想起走之前,孟魚曾經跟他說過:珍惜身邊的人,不要失去了再後悔。


    真特麽的至理名言!


    “別太擔心,蔣爺爺會平安出來的。”


    蔣赫回頭,是孟魚。


    手裏拿著兩瓶優益c,一瓶給他。


    蔣赫不愛喝酸奶,可是孟魚給的,不喝也想喝了!


    擰開,嚐一口。味道還不錯,酸中帶甜。


    “小時候調皮,爺爺沒少打我,那時候不懂事,還恨過他。為了不讓我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胡鬧,爺爺斷了我的經濟來源,還不讓姐姐給錢。我那時候氣得不行,幹脆自己成立公司,爺爺從經濟上再也卡不住我,氣得他老人家不行。唉,都是我的錯。要是時間能夠倒流,我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要是時間倒流,他也會好好珍惜這門娃娃親。


    蔣赫鬱悶的抽煙,眉頭緊鎖。


    孟魚:“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孝敬蔣爺爺。我看麵相,蔣爺爺這次的確受些苦,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蔣赫吐出一口煙圈,手一抖煙頭掉在地上,又趕忙撿起來。看著她,眼睛裏都是驚喜。


    “真的?”


    孟魚微微笑道:“真的。”


    “嘿!我親愛的非洲大使,可算找到你們了。”


    張權西張開雙臂,大老遠跑過來,離著好遠一塊就起跳,穩穩地撲在蔣赫身上。


    “可想死兄弟了!”


    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張權西緊緊抱住蔣赫的脖子,兩腿盤在他身上就是不下來,還在臉上吧唧好幾口。


    周圍路過的人都捂嘴笑,一輛白色尼桑車也停了下來,正透過車窗往這裏看。後麵一輛黑色奔騰著急的摁喇叭,落下車窗往外怒吼。


    “前麵的白車怎麽回事?不就是倆基佬,有什麽好看的!”


    蔣赫把他往旁邊一甩,笑罵道:“你個二貨!找罵了吧。”


    張權西大笑,“和蔣哥搞基,我無怨無悔。”


    “去你的。”


    孟魚在一旁笑,張權西是個到哪裏都能帶來快樂的人。


    問了問蔣爺爺的狀況,聽說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張權西一臉肅然,雙手合十,對天祈禱。


    “路過的各路神仙保佑,隻要蔣爺爺平安無事度過這次劫難,我願意三個月不吃肉。”


    蔣赫又感動又想笑,抬腳踢他的屁股。


    “小魚說了,爺爺有驚無險。”


    張權西睜大眼睛看向孟魚。


    “真的?”


    孟魚笑笑,“真的。”


    張權西拍拍小心髒,轉身又雙手合十。


    “小魚哥說沒事就沒事。剛才的話我收回,路過的菩薩您就當沒聽見,三個月我還是可以吃肉的,阿彌陀佛。”


    孟魚:……


    蔣赫抬腿又是一腳,踢得張權西哇哇叫。


    手術時間很長,醫生說至少六個小時。


    蔣赫連夜坐飛機趕回來,有些疲憊。蔣如心心疼弟弟,讓他先回去休息。蔣赫心裏掛念著爺爺,誰勸也不回去休息。


    張權西說附近有家五星級酒店,他在上麵常年有套房,去那裏坐坐,有事的話開車五分鍾就能過來。


    蔣赫不去。


    見他眼下烏青,肯定是這幾天趕路沒休息好。


    孟魚勸他:“蔣爺爺一定會平安出來的。你還是去坐一小會兒吧,你要是太累,蔣爺爺看到了也心疼。”


    蔣赫看看她,點頭說好。


    在酒店,蔣赫洗了個澡,換身衣裳。連續幾天趕路,身上都臭了。


    張權西在一旁調侃他。


    “瞧瞧,洗個澡,拾掇完了又是一條好漢!說真的,剛才在醫院樓下我都沒認出你來,黑的跟個大猩猩似的。”


    蔣赫瞥他一眼,這張嘴啊!


    “沒認出來,那怎麽找到我的。”


    “我認識小魚哥呀!小魚哥就是我心裏的燈塔,無論在哪裏都閃閃發光。哪怕成千上萬的人在那裏,我一眼也能找到心目中的燈塔。”


    蔣赫拿葡萄扔他。


    “我去你的!”


    張權西接住,一口吞掉,豎起大拇指。


    “我小魚哥洗過的葡萄絕對甜!”


    話題一轉,張權西問:“小魚哥,最近有沒有什麽新符咒?”


    “有‘保暖符’,戴上以後保暖的,你可能用不到。”


    張權西笑笑,“過兩個月就用到了。聽說你在悅榕居買了一套大別墅?”


    孟魚笑道:“不是買的,我也沒打算去住。”


    把這件事大體說了一下,省略掉了裏麵的徐師師和花盆。


    張權西和蔣赫都知道孟魚做的是什麽,之前也曾經聽說悅榕居的老總裴廣德工地上遇到事。孟魚給他解決了,賺一套別墅很正常。


    張權西:“自從你要了一套別墅以後,悅榕居三期的房價直線飆升。尤其是你旁邊的別墅和近鄰的後排,價格跟坐了火箭似的。不得不佩服裴廣德,說著名玄學大師入住悅榕居,就因為風水特別好,把小魚哥吹捧成了天仙女。這話放出去以後,很快就被搶光了!之前多少人看他笑話,現在人家置之死地而後生。”


    蔣赫:“生意本就是起起伏伏,沒有誰一帆風順。你在接管張氏之前,不也有人看你笑話嗎?現在打臉爽不爽?”


    張權西:“太特麽的爽了!那時候都說我被掃地出門,後來又說張氏在我手底下絕對倒閉破產。瞧瞧現在,小爺幹的風生水起,蒸蒸日上。話說,那咖啡的事兒你打算怎麽弄?”


    一說到咖啡,孟魚想起來還沒嚐嚐。


    拿出咖啡盒,正打算泡咖啡嚐嚐,一旁的蔣赫站了起來。


    “小魚想喝咖啡?我給你煮。”


    蔣赫煮了一壺咖啡,整個屋裏都是香味。就算孟魚平時很少喝咖啡,也聞得出來咖啡的味道特別香濃。


    嚐了一口,孟魚讚道:“真好喝!還有很香的水果味。”


    蔣赫笑了,一臉燦爛。


    “喜歡就好,我再給你煮。”


    孟魚一頓。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感覺不太一樣……


    ……


    六點多鍾,蔣爺爺從手術室出來。醫生說,手術非常順利。


    大夥的心終於放下來。


    蔣如心累了好幾天,蔣赫心疼姐姐,讓她去休息。


    蔣如心本來不打算去休息,畢竟弟弟大老遠從非洲回來,中間幾天幾夜沒合眼,應該休息的是他。可是見孟魚在這裏,蔣如心更願意弟弟和孟魚多一些相處的機會。


    蔣赫晚上從中餐館叫外賣,和孟魚一起吃。


    “委屈你了,在這裏跟了一天,晚上隻能吃外賣。”


    孟魚笑笑,“這算什麽委屈。”


    蔣爺爺對她這麽好,上回就說拿她當親孫女,送她出嫁。這回進手術室之前,又囑咐蔣赫和蔣如心好好照顧她,拿她當親妹妹看待。


    這份感情太厚重,於情於理,她守在這裏都是應該的。


    “叮——”進來一條微信。


    是玉蘭芝。


    玉蘭芝拍了一副繡品圖像,問孟魚喜不喜歡。


    一瞧,居然是小布偶,而且還是雙麵繡。


    玉蘭芝知道孟魚養貓,曾經跟她要過照片。孟魚當時沒多想,直接發給了她。


    沒想到玉蘭芝這麽有心,居然把小布偶繡了出來。


    玉蘭芝:“奶奶的針法一直沒有名字,現在我起了一個名字,叫‘玉繡’。”


    孟魚了然。


    玉蘭芝的奶奶也姓玉,所以起這個名字,紀念奶奶。


    孟魚:“起的很好。繡像我太喜歡了,謝謝。”


    玉蘭芝:“要謝也是我謝你!爸爸聽說我得了獎,心情一好,整個人都好了許多。現在客棧雇人打理,我主要負責教刺繡。”


    孟魚很驚喜,玉蘭芝已經有學生了。


    “得獎之後,當地媒體報道了我和奶奶的刺繡,有很多人想來學習怎麽刺繡。我現在開了個班,裏麵還有外國的學生。”


    真好!


    玉蘭芝:“我想把奶奶的玉繡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知道華國的刺繡。”


    “一定會的!”


    孟魚挺喜歡玉蘭芝,這麽有韌勁兒的女孩子,一定會帶著玉繡這門手藝走的更遠更高。


    “在看什麽?”


    見她唇角含笑,蔣赫湊過來。


    孟魚把那張雙麵繡給他看。


    “一個朋友繡的,很漂亮。”


    蔣赫放大圖片,繡像上的貓毛纖毫畢現,比照片還漂亮。


    笑問:“你去做的案子?”


    “是啊。”


    孟魚沒有詳細說,隻說玉蘭芝從小被遺棄,後來被奶奶收養,成為奶奶最得意的徒弟,特別勵誌的女孩子。


    “前陣子我和孫萌萌陪她去京城參加國際刺繡大賽,玉蘭芝拿了金獎,我和萌萌都為她感到高興。”


    蔣赫:“為了感謝你,她繡了一隻貓?”


    “是啊,我很喜歡,小布偶也會喜歡的,這可是她的繡像。”


    蔣爺爺還在昏睡,醫生說半夜差不多能夠醒來。


    閑著也是閑著,蔣赫把手機上的照片一張張給孟魚看。


    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個故事,蔣赫慢慢講給她聽。


    從一開始去,有條大蟒蛇想要吃他,結果手機進了大蟒蛇的肚子裏。蔣赫說到從蟒蛇糞裏找手機,把孟魚笑的肚子疼。


    一直到後來,用了她的符咒改善當地的水資源,蓋教室,找老師……


    蔣赫播了一段視頻,是孩子們大聲唱話語歌,“偶滴老噶,就組在則個屯……”


    字腔正圓的,要是不看視頻,根本想不到這是外國孩子。


    孟魚發現,蔣赫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裏有光芒。他是真的喜歡這些孩子,喜歡去做這些事情。


    見孟魚看他,蔣赫摸摸臉。


    “怎麽了?曬得很黑是吧,那邊的確挺曬的。幸好有你的‘降暑符’和‘驅蟲符’,這才不至於那麽慘。符咒掛在工人的宿舍裏,大夥都覺得很神奇。”


    “是比以前黑了。”


    孟魚笑笑,“剛才一下子想起你頭一回去我家,被鵝咬不說,白襯衫上全是綠鵝屎,特別的狼狽。張權西問我好幾回,你第一次去我家是怎麽了。”


    蔣赫遞給孟魚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笑說:“千萬別告訴他!”


    那孫子的嘴……告訴他,就等於告訴所有人!


    “孟魚,我那時候是不是特討厭?”


    “聽實話嗎?”


    蔣赫一臉笑的看著她,“還是聽假話吧。”


    他自己都煩那時候的自己。


    孟魚淺淺笑著,“你休息會兒,一會兒蔣爺爺醒了我叫你。”


    “嗯。”


    蔣赫趕路連著幾天幾夜不睡覺,如今蔣爺爺已經脫離危險,心裏一鬆才感覺出累。和孟魚說著說著話,蔣赫腦袋一歪,坐在椅子上居然睡著了。


    孟魚給他蓋好薄被,獨自下樓轉轉。


    已經十一點多,孫萌萌還在發朋友圈。


    配上一幅和孟魚的合影,是在n省拍的合影。配上一句心靈雞湯——人生難得一知己,有你足矣。


    孟魚點讚。


    “你還不睡?”


    孫萌萌秒回,“我親愛的大魚,人家正苦惱ing。”


    “又怎麽了,叔叔阿姨不是放你一馬,不逼你相親了?”


    “是,是不逼我相親了,可是黑心礦主非得讓我回家繼承金礦上的生意。”


    ……孟魚看看天,人和人的差別咋就這麽大呢。


    有的人拚死拚活的賺錢糊口,這位大小姐視金錢如糞土。


    也不能這麽說!


    隻能說這位大小姐從小生活在錢窩子裏,不當回事兒。


    孟魚:“你的意思就是說,以後我買金子就可以打一折了。”


    孫萌萌:“錯!一折都不用,要多少,我送你!”


    真豪爽!


    孫萌萌:“我說招個職業經理人,我家礦主不放心,非得讓我去。我說不想在他手下幹活,現在當翻譯好好的,收入尚可,做五休二,上司對我也蠻好的,關鍵是我做的高興。”


    “那你家礦主怎麽說?”


    孫萌萌抓狂,“他說要去把公司給買下來,那我還是給他打工。有錢就欺負人,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良心又被我家哈士奇給吃了。”


    九月的夜晚有些涼,孟魚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哪怕是半夜,依然有人進進出出這家醫院,臉上都是焦急。


    有什麽想不開的事,來醫院看看生死就豁然了。


    “萌萌,以前我特別想帶著外婆出去旅遊,看看外邊是什麽樣子。那時候我總以為外婆年紀不大,身體硬朗,我可以上班攢錢再帶她出去。可是萬萬沒想到,外婆走的那麽突然,根本沒有機會讓我後悔。”


    孫萌萌在那邊一時沒說話,趴在床上畫圈圈。


    孟魚的意思她明白。


    家裏隻有她一個繼承人,現在她不想承擔這樣的壓力,還想自由自在的玩幾年。可是父母在一天天的老去,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子欲養而親不待”,孟魚不想讓她有什麽遺憾。


    “大魚你說得對。我想開了,回去就回去。反正是打工,在哪裏打不是打。回去打工還可以讓我家礦主也輕鬆一些,讓他帶著礦主婆周遊世界去。”


    掛上電話,約摸著蔣爺爺也快醒了,孟魚打算回病房看看。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哭聲,壓抑著太多的委屈。孟魚往前走了幾步,在一旁的花壇裏坐著一個女人,正在掩麵哭泣。


    不,是女鬼。


    幸好別人看不見,這大半夜的在這裏哭,挺瘮得慌。要是在以前,孟魚會很害怕。可是現在經常和鬼魂打交道,早已經不害怕了。


    女鬼哭的淒慘,快把草地給淹了。


    邊哭邊嘮叨:“這個殺千刀的沒良心,我幫他那麽多,他怎麽忍心下手!你個狠心的,早晚遭報應!”


    “媽,別哭了,我陪著你。”


    一瞧,花池旁邊還有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似乎感覺到有人再看她們,女孩子回過頭,看了孟魚一眼。


    “媽,那邊有個阿姨在看我們。”


    女鬼捂著臉繼續哭:“別瞎說!都死了誰還看得到我們!”


    “我能看到你們。”孟魚說。


    哭泣的女鬼渾身一僵,慢慢把手拿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你是人是鬼?”


    “我叫孟魚,是陰司特辦處的簽約職員。你不去投胎,是有什麽心願未了嗎?我可以幫你完成。”


    女鬼呼地飄過來,瞪大眼睛。


    “你說話當真的?”


    “當真。”


    女鬼看上去三十幾歲,一身碎花連衣裙,長發燙成波浪卷垂在身後,打扮的挺時尚。小女孩穿著粉色蛋糕裙,腳上一雙黑色皮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個洋娃娃。


    小女孩開口說:“阿姨,幫幫我們吧,我們是被冤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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