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想到那個走上了帝國權力巔峰的人可能不會在遵守帝國內部這麽多年的規則,但是埃文依舊沒有想到白楊會采取這麽激進的方法。


    甚至激進兩個字已經完全不能形容那個從監獄裏頭走出來的暴徒,他這是要在新的帝國之中掀起一場暴動來清洗整個帝國。


    廢除帝國幾乎賴以為生的州聯邦製度,將所有暴動直接打為黑暗勢力,調動帝國內部超過十萬軍隊來執行這個命令,並且將死刑重開、下發到鎮級別的司法死刑複核,這一係列的動作表明了那個男人的決心,他要親手毀掉舊時代的規矩。


    僅僅是從這三篇報道的文字之中,埃文就能夠感受到這次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又會有多少議員身敗名裂、多少商人傾家蕩產。


    十萬全副武裝的隊伍入主地州,那是血流浮漂。


    這根本不是新派別上台之後的妥協,而是新帝國建立之後的鐵碗手段,各州的議員竟然還將帝國鷹派視為靠著鼓吹走上位的派別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他們是殺上來的帝國鷹派,是帝國內部最強硬、最激進的派別,是新帝國的締造者。


    自始至終,這些帝國的老舊力量看問題的方向便是錯的,錯的離譜。


    “呼!!”


    埃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現在身後都已經滿是冷汗,不禁慶幸於自己沒有去參與這件事情,因為當初在老議員西澤那裏他確實心動了那麽一瞬間,不過還好他克製住了。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最大的恐怖就是貪心,他隻差一步就走入地獄之中了。


    放下手機,埃文深深地呼了口氣,他知道這次要出大問題了,甚至昨天坐在一起勸說他的那位老議員西澤也會葬身在這場動蕩之中,他不禁下意識拿起手機想要撥通西澤醫院的電話,看看對方的情況。


    但是拿起手機之後,他卻又停住了,如果真的像是他想的一樣,那麽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和西澤進行任何一次通話,甚至來連接觸都應該完全沒有。


    搖了搖頭,再次放下了電話,埃文抬起頭道:“查理?”


    在客廳的一側,一個梳著一絲不苟的發型的老管家從其中走出,恭敬地道:“埃文先生,您有什麽吩咐嗎?”


    埃文手指在桌案之上敲了敲道:“你找兩個人去希爾澤走一趟,我記得那裏的鵝肝是最美味的。”


    “是!”


    盡管不清楚為什麽埃文忽然要吃希爾澤的鵝肝,但是老管家查理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埃文隨即揮手打發老管家離去,然後繼續看向還在遊行的隊伍,這些遊行的隊伍對於外界的反應很慢,但是埃文知道西澤先生他們現在一定已經看到這個消息,甚至已經在研究接下來的行動了。


    西澤先生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如果說最開始他們什麽也不做,那麽看到這個消息或許會很憤怒,不過多半不會直接跟帝國鷹派正麵對抗起來。


    但是他們現在該做的已經做了,即便是他們願意妥協,按照目前帝國鷹派透露出來的架勢,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隻能看西澤先生該如何拆招了。


    “如果西澤先生他們拆招拆的不好,我之前準備的那些補償也不用動了。”埃文歎了口氣,他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之前跟西澤先生的聯係會不會牽連到他。


    是的,埃文對於西澤先生他們能夠贏帝國鷹派完全不抱任何的指望,帝國鷹派能夠正麵擊敗七大帝國聯手,代表著在硬實力上帝國鷹派很強。


    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能夠解決大多數問題,比如說解決弄出問題的人。


    ………


    而此時,在州立中心的另一處教堂之中,那一晚聚集的那群人就像是埃文想象之中一樣聚集一起,他們的麵色嚴肅的如同一座座雕塑一般,每個人臉上都像是飄著慘淡的陰雲,凝重的氛圍讓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壓抑。


    所有人的心口都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壓得他們根本喘不過氣來,壓得他們心力憔悴。


    帝國鷹派的首領並沒有遵守一貫帝國派別上位的默許規則,他沒有進行妥協,甚至手段可以用激烈來的形容,既然你們覺得有問題,那麽我就解決你們。


    現在那柄血淋淋的屠刀已經被拿起,鋒芒畢露的寒光讓所有人不寒而栗,他們必須要采取行動,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但是沒有人願意開這個頭,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通過軟實力影響硬實力,這種方法隻能寄希望於對方會心軟,不然必然是鮮血淋漓,可是此時那位從監獄之中走出的帝國鷹派告訴眾人,他絕不手軟。


    這就代表著,他要用眾人的血來清洗帝國內部的矛盾。


    沉默!


    還是沉默!


    在場的人似乎真的化為了一個個雕塑,隻是灰白色的煙霧在半空之上盤繞著,時不時伴隨著煙頭被掐滅的聲音。


    也不知道究竟沉默了多久,老議員西澤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消息想必大家已經看過了,那位沒有選擇妥協,現在局勢對於我們來說非常的不利,我請各位來到這個位置不是希望各位在這裏保持沉默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帝國那邊已經出招了,我們現在肯定已經被帝國盯上了,或許下一秒就會是雷霆一擊,我們的時間根本不多了,你們確定要這樣浪費嗎?”


    老議員西澤先生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陰翳的目光,所有人都像是從石雕的狀態之中退了出來,在這一刻活了過來。


    其中一位看上去略有消瘦的男人抬起頭來,道:“西澤先生,我記得埃文先生昨天忽然退出了,這件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目光再次匯聚在了老議員西澤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西澤和埃文的關係相當不錯,而且當初埃文加入他們也是西澤引薦的。


    但是老議員西澤麵色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已經是曆經浮沉的老人了,各種質疑與輿論他都見過,他已經能夠習以為常。


    平靜地看了一眼開口提問的男人,老議員西澤不緊不慢地道:“埃文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確實和我的關係很不錯,但是他的為人做事的風格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各位私底下估計也沒有少說他膽小怕事,即便是昨天聽到他要退出,各位估計也不會過多的驚訝,因為他本身就是這麽一個怕事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這件事,這本不該被提起,所以這件事他應該是不知道,隻不過一貫的謹小慎微讓他躲過了一劫。”


    說到這裏,老議員西澤頓了頓,繼續道:“再說,即便是他是知道的,現在的重點也不是他是否早就提前知道了一切,而是我們該怎麽做,你問這個問題毫無價值,依舊是浪費時間。”


    開口的男人聞言歎了口氣,道:“是我失言了,我實在是被這件事壓得有些想多了,埃文那個家夥沒有參與這件事情才是對的,如果他參與了,那麽反而不是埃文了,畢竟‘膽小鬼’埃文人盡皆知。”


    老議員西澤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不再在這個問題之上過多的糾結,道:“既然是失言那就回歸正題,怎麽來麵對帝國鷹派?”


    大堂之中,眾人再次沉默了,沒有一人說話,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能夠別人能夠給自己出一個好主意。


    直到坐在一邊的馬龍忍不住地開口道:“現在這個時候,你們還磨磨唧唧的,你們比‘膽小鬼’埃文又能夠好到哪裏?人家至少避過了這次危險,但是你們麵對危險還猶猶豫豫的。”


    在將眾人痛罵之後,馬龍直接站起身來,走到老議員西澤的位置,環視了一眼眾人高聲道:


    “現在的辦法說到底也隻有兩種,要不我們妥協,要不抗爭到底,妥協的結果現在很難判斷,那個叫做白楊家夥似乎有著趕盡殺絕之意,再想想他上位的手段,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畢竟這個家夥是從監獄走出來的,惡棍叢生的地方很難講什麽規矩,更別說什麽體麵了。”


    “所以我是不會妥協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各位不願意妥協的可以留下,如果願意妥協的,那麽走出這個房間就好。”


    馬龍是本州最大的商人之一,而他的主要生意便是槍械,每年從他手中的賣出的槍械占原本因思特帝國的五分之一的銷售份,白楊提出的禁槍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在規矩一出台的時候他就是最堅決的抵抗派。


    在馬龍的強硬之下,在場的眾人開始快速分化,一部分的堅決抵抗派自然是坐在原地,而另一部分猶豫不定的在馬龍的話語之下,不由自主地就朝著抵抗派進化了。


    所以在場之人之中僅有幾個人在給眾人道歉之後離開了教會大堂,空出來的座位少之又少。


    在這些人離開之後,馬龍看著在場的眾人道:“現在留下的應該都是願意抗爭到底的人,那麽我們可以討論下抗爭的手段了。”


    “帝國鷹派這次下手確實極其狠辣,但是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他們不該碰聯邦製度的,這是帝國的基石,這東西動了,那麽我相信帝國至少一半人不會同意,因思特帝國是一個聯邦帝國,大家本來是民主加入,但是現在卻成了強製並購,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清楚的。


    更別說帝國鷹派還要禁槍,槍械自由也是帝國基石之一,不滿的人肯定大有人在,至少步槍協會就絕對不會同意這個事情,我的一些朋友也會堅決抵製,更別說死刑重提並且下放死刑複核權,這是極其不人道的行為,萬一出現錯漏呢?誰能夠負責?這是對於生命的不尊重。


    我們完全可以利用輿論快速地引導底層人們的意誌,讓他們按照我們想要的方式的去做,他們是最好引導的,隻要我們讓他們覺得帝國鷹派那些人最大惡極就好,除此之外,我相信我們如果願意與帝國鷹派對抗,那麽七大帝國一定願意給出一些支持。”


    說到這裏,馬龍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場的一些人不禁不安起來,與七大帝國私通,這是賣國,這可不是玩鬧。


    “你這是賣國!”有人忍不住地道。


    馬龍冷眼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以為這還是打打鬧鬧嗎?帝國鷹派這次可是拍派出了十萬大軍,當年對外發動戰爭都不曾動用如此之多的人,你們不會以為自己就靠著手頭的輿論就能夠成事吧?輿論這個東西要對方有顧忌才能夠做,如果對方沒有顧忌,那麽我們就是將腦袋放在別人的到下,你們是想死嗎?”


    開口質問的人閉上了嘴,而這個時候,有人道:“七大帝國現在剛剛離去,還能夠回來嗎?”


    馬龍道:“即便是回不來,他們也一定願意支持我們獨立,各種物資一定不會少的。”


    在場的人聞言沉默了,這即便是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但是馬龍知道這件事情基本上就已經成了,沒有人反對,那麽所有人就已經被裹挾著前進了。


    ………


    傍晚,州立中心的有形的人員已經散去,但是埃文依舊坐在窗台的位置之上,他要的鵝肝並沒有到,甚至管家查理派遣的人也沒有音訊。


    埃文知道不是那兩個人偷懶了,而是州立中心已經被徹底封鎖了,所有想要出去的人估計都已經被扣了下來。


    看著遠處逐漸墜入西山之下的落日,埃文明白一旦入夜估計城裏就不太平了。


    帝國鷹派的那位首領的決心已經不容置疑,他的刀已經亮出,隻等待鮮血澆灌。


    想到這裏,埃文轉頭對管家查理道:“讓所有保鏢都警惕其起來,今晚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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