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混成旅建立,唐旅長逐漸將工作的重心轉到政宣處、情報處兩大塊工作上,而原來訓練、考核主要交給徐參謀長的參謀處以及營連兩級軍官身上。


    政宣處的一切工作都是嶄新的,北洋軍中根本沒有類似的組織,原來混成團中也隻有宣傳小分隊在軍中教教士兵們唱唱軍歌、幫助不識字的士兵寫寫家書、講講嶽飛、文天祥、鄧世昌等愛國將領的光榮事跡而已。可來自後世的唐之道深知此項工作的重要性與敏感性。說它重要,隻要看後世某黨軍隊驚人的表現就知道了,簡直就是是逆天。說他敏感是因為在軍中開展政治工作其實是把雙刃劍,雖然可以極大的增強部隊的戰鬥力與凝聚力,但也可能使官兵卷入政治鬥爭的泥潭當中。


    猶豫再三之後,唐之道還決定先從旅部政宣處著手緩慢的推進部隊裏政宣工作,隻是在兩個步兵團設置政宣科沒有繼續向營、連一級的延伸,而且政宣處本身的主要工作還停留在編寫政宣教材、培訓政宣人才上麵,就連預定增設專門給士兵掃盲的士兵學習因為缺乏教員都遲遲不能開展。


    倒是政宣處終於等來了一個處長,此人叫於立夫字經義,二十八歲,早年留洋過日本,在帝國大學學習過政治學,回國後加入國民黨北方支部一度還當選過直隸省議會議員,後來跟國民黨鬧翻脫黨,在口北道道尹府謀了一個科長差事。唐旅長入主口北道以來被道尹鄭成龍派過來負責混成旅與道尹府的溝通協調工作。唐之道很快就發現這個家夥是個人才尤其在政治、政黨、政策上都頗有見解,又派人查了查他的老底,沒什麽大的問題,和國民黨也沒有什麽往來。


    唐旅長一提議於立夫就喜出望外,畢竟他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隻是民初的一係政治鬥爭中他看透所謂黨人的麵貌羞於這些為伍,就脫離國民黨在宣化安了家,可這一靜下來又按捺不住,不願意以一個小小的科長了此殘生。經過唐旅長給他描寫的新職位,他越發的覺得這簡直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並第一時間辦好交接手續,正式來混成旅報道。


    至於情報處相對而言還好上手一點,玩情報無非人和錢兩個方麵,而且搞情報所要的人才三教九流隻要是人就有其用處,區別隻是用處大小而已。目前唐旅長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主要關注也就是京師周邊的局勢與口北道諸縣而已,短時間就可以建立一個比較簡易的情報網,隻是還缺少一個統領情報處的處長而已。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晃一個多月過去,混成旅逐漸步入正軌,各項工作有序的進行著。就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京師的政局發生巨大的變化,府院之爭終於達到了最高潮。


    5月10日,國會眾議院開全院委員會,審查對德宣戰案,段祺瑞唆使公民請願團包圍該院(靳雲鵬、傅良佐指揮),迫於當日通過該案,毆打反對派議員,百端辱詈,眾院即改開大會,請段祺瑞等出席,公民團始散。


    5月11日,大總統黎元洪令究辦在眾議院滋事之人。外交總長伍廷芳、司法總長張耀曾、農商總長穀鍾秀、海軍總長程璧光因國會議員被辱事,提出辭職。孫中山、岑春烜、唐紹儀、章太炎、溫宗堯聯電黎元洪請懲辦滋擾眾議院之偽公民。


    5月19日,眾議院以內閣閣員多辭職,且催議谘文乃用國務院名義,非總統提出,法律不合,議決緩議對德宣戰案,須先改組內閣。同一天吉林督軍孟恩遠、湖北督軍王占元、山東督軍張懷芝、直隸督軍曹錕、福建督軍李厚基、河南督軍趙倜、山西督軍閻錫山、江西督軍李純、安徽省長倪嗣衝、察哈爾都統田中玉、綏遠都統蔣雁行,及奉天督軍張作霖(代表楊宇霆)、浙江督軍楊善德、陝西督軍陳樹藩、黑龍江督軍畢桂芳、甘肅督軍張廣建、新疆督軍楊增新、江蘇督軍馮國璋、貴州督軍劉顯世、雲南督軍唐繼堯、湖南督軍譚延闓之代表請國務院轉呈總統,解散國會,改製憲法。


    5月23日,大總統下令免國務總理兼陸軍總長段祺瑞職,令外交總長伍廷芳暫行代理國務院總理,張士鈺代理陸軍總長,特派王士珍為京津一帶臨時警備總司令,江朝宗、陳光遠為副司令。


    到了這裏似乎在府院之爭中黎大總統笑道最後,他悍然下令免除了段祺瑞的內閣總理兼陸軍部長一職,段祺瑞及其心腹徐樹錚、傅良佐、靳雲鵬黯然離京,其實這隻是更為激烈鬥爭的開始。


    5月26日,安徽省長倪嗣衝宣稱段祺瑞免職為非法,即行獨立與中央脫離關係。


    5月30日,浙江督軍楊善德、省長齊耀珊、奉天督軍兼省長張作霖宣告與中央脫離關係。


    5月31日,山東督軍兼署省長張懷芝,黑龍江督軍兼署省長畢桂芳,幫辦軍務許蘭洲宣告獨立。


    6月1日,直隸督軍曹錕、省長朱家寶、福建督軍李厚基、上海護軍使盧永祥、第二十師師長範國璋宣告與中央脫離關係。


    6月3日,山西督軍閻錫山獨立。


    …………


    短短的十餘天之內,督軍團控製下北方十餘個省區紛紛表示獨立,這些握有兵權的封疆大吏紛紛表示要進京勤王,這給一向懦弱的黎大總統以巨大的壓力。為了填補段祺瑞留下的巨大權力真空,黎大總統先後提名北洋三傑之首的王士珍、北洋元老徐世昌、李鴻章的侄兒前清雲貴總督李經羲出任總理,可這些都修煉成精的老家夥都不敢上任來為黎大總統抵擋督軍團的怒火,無奈之下黎大總統打算辭職,電請副總統馮國璋入京,可馮國璋豈會傻到這個時候去接這燙手的山芋。


    走投無路之下,黎大總統隻好將目光投向盤踞在徐州的另一實力派軍閥手握近百各營定武軍(辮子軍)的安徽督軍張勳。自打府院之爭以來,張勳一直打著中立的旗號遊走於府院雙方之間。兩方都覺得張勳這個大老粗好利用,爭相拉攏起來,豈不知當別人是傻子的人,最後才發覺自己才是那個傻子。


    6月7日,張勳率所部步騎炮十個營五千餘人自徐州北上,並通電獨立各省,盼一致進行,出發軍隊,應勿再進紮。


    6月8日,張勳所部至天津,要求黎元洪於三日內解散國會,否則不負調停之責。


    在此期間唐旅長一言未發,靜靜的在宣化城等候著機會。


    “次宸,密切關心張勳所部的動向,隨時向我匯報!”徐永昌送來張勳北上電報的時候唐之道正好在教導隊給學員們上課。教導隊目前主要負責連排一級軍官的輪訓,上課主要是德國顧問、混成旅的高級軍官,課程涵蓋基本的戰術、戰略、曆史、地理、時事政治等多個方麵,每個星期唐旅長至少要來上兩次課。等全部的連排軍官輪訓一邊之後,教導隊將選擇一批(三十到五十人之間)有潛力士官作為基層軍官來培養。


    “恩!”徐永昌疑惑的點了點頭,心裏比較奇怪唐旅長為何對張辮帥如此感興趣,前幾天段總理、徐秘書長一起被免職的時候唐旅長都不為所動,傳言之中,唐旅長可是小徐的心腹之一。


    “次宸不會沒有注意最近市麵上的留言吧。”唐之道一語點破徐永昌心中疑惑。


    “旅長的意思是張勳此次北上意在複辟!”徐永昌很快明白過來了,不過依舊搖了搖頭說道:“張勳不會傻到冒天下大不韙吧?”


    “難說,不過我估計十有八九。”唐之道淡淡的說道,這普天下的人恐怕都知道張勳熱衷於複辟清廷,但是正因為狼來了喊多了,倒沒有幾個真的相信他真的敢複辟了。


    “他不過帶了五千人馬而已,光京師的警察就有一兩萬,更不用提外圍的三四個師了。”徐永昌驚愕的說道:“這些人總不是擺設吧。”


    “我也隻是猜測,不過該做的準備一定要做的。”唐之道沒有做太多的解釋隻是吩咐道:“讓分散在各縣的各營連暫時停止日常訓練,準備向懷來延慶兩縣集結。”


    “另外你們參謀處給我擬定一個長途拉練的訓練計劃。”沒等徐永昌發問唐之道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炮兵營也包括在內?”徐永昌盡管心有疑惑隻是對具體的內容提出問題來。這一個多月他在混成旅的日子還是相當痛快的,這些年所學終於派上用場,更有驚喜的是唐之道這個少年得誌的旅長對自己是極為信用,幾乎自己提出來想法、計劃都被采納了。


    “全旅包括後勤輜重在內。”唐之道點了點頭說道。


    此時突然刮起大風來,原本晴朗的天空也飄過一大烏雲,天色暗了下來。


    “看來要下雨了,我也得回去收衣服了,上午洗的軍裝也該幹了。”望著天空唐之道隨口說了一句往拉著徐永昌往旅部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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