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深山中,一座荒廢的村莊隱在重重樹林之間。


    天上,朦朧月色灑下,令漆黑的地麵隱隱約約有些光亮,雖然依舊模糊,但也不在像是之前那樣伸手不見五指。


    “咦?我記得那個水井就在這附近啊,怎麽會沒有呢?”


    看著眼前的光線似乎亮了一絲,前往打水的方南抬頭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月亮,就繼續向前尋找。


    他現在所站的地方,似乎是一條通往村口的大道,兩邊都是各種已經破敗的房屋。


    不過說是大道,但也隻是跟其它地方相比寬上一些。


    哪怕這個村莊占地範圍不小,但本質上也依舊隻是個村子,他腳下的大道最寬的地方也不過一丈來寬。


    腳下雜草叢生,青色的,枯黃的草莖草根到處都是,除此之外道路上還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破爛家具,以及旁邊房屋的殘骸。


    這些東西四處散落,將本就不算寬敞的道路,擠占去了不少地方,令人行走十分不便。


    方南左手舉著火把,長刀和繩子被他栓在腰間,右手則是提著已經發黑滿是灰塵的木桶,在路邊不斷尋找。


    他將火把舉過頭頂,明暗不定的火光將他周圍幾尺之地照亮。


    方南提著水桶,眼神不斷在四周尋找,卻怎麽也沒有看見之前過路時發現的水井。


    此時季節已經進入深秋,哪怕現在夜晚剛剛降臨,他也感覺一道一股涼意襲來。


    他目光遠眺,前方月色朦朧,明明還有些光亮但他就是無法看清前麵的東西。


    周圍那些破敗的房屋在月光下,影子被不斷拉長,映照在地麵上呈現出各式各樣的奇怪形象。


    那些影子有的像是一個人蹲在地上吃著什麽東西,也有的像是長著七八支腳的怪物,僅僅隻是一眼就讓人感覺瘮得慌。


    方南目光不斷在周圍尋找,同時也將那些恐怖的影子,以及空寂的房屋收入眼底。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周圍寂靜無聲,隻有火焰的燃燒聲,以及自己的腳步聲,在村子內響起。


    在無比寂靜的村莊內,他走路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仿佛每一步落下就是敲鑼打鼓一樣,無比醒目。


    “娘的,這地方可真陰森,弄得我心裏發毛!”


    方南眼神中露出一絲緊張,當周圍隻有自己的腳步聲時,他不知為何心裏想要放輕腳步,盡量與周圍保持同樣的寂靜。


    他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走夜路了,甚至他還在墳堆上睡過覺。


    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讓他像是今天心裏無比發毛,總感覺在兩邊漆黑的房屋中隱藏著一雙雙恐怖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看。


    或許是出來太久,又或者是被周圍的環境嚇到,方南的腳步明顯開始加快,他想要盡快找到水井然後回去。


    嗚!


    嗚……


    方南舉著火把在路上行走,突然身後一陣風吹來,發出類似“嗚嗚”的聲音,好似人在哭泣。


    “起風了?”


    方南被風一吹,感覺身上一涼,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火把上的火焰一陣晃動,開始變小。


    “這風怎麽這麽大啊!我的火把都快被吹滅了!”


    方南眉頭一皺,連忙將火把放在身前,用身體將背後吹來的風擋住。


    直到這一陣風徹底吹過之後,他才是重新舉起火把。


    “真冷啊!”


    方南打了個冷顫,將火把拿得距離自己跟近一點,想要靠火把取一點暖。


    因為要將火把拿的近一些,他有個偏頭去看火把的動作,可就這是這一眼直接令他嚇了一跳!


    “什麽人?!”


    看著牆壁上自己身邊突然多出的黑影,方南瞳孔一縮,驚聲道!


    在他對麵的牆壁上,火光無法照到的地方,朦朧的月色下他上半身的影子完整的出現在黃色的土牆上。


    至於他的下半身則是被身後的倒塌了一半房屋擋住,而在他上半身影子的旁邊,此時正有一個黑影趴在他的肩頭。


    對方圓圓的腦袋,從影子上看距離他的腦袋不足一寸,幾乎是臉對臉了!


    看著那幾乎快要和自己重疊的黑影,方南右手死死攥住火把,憨厚的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背後也是生出一層冷汗。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求您保佑您的信徒!”


    方南心中不斷念誦著“無生老母”的名號,然後一咬牙,手上火把向後橫掃而去,如果真的有人站在他的身後,他這突然一擊絕對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當他火把向後揮去之後,他就感覺火把揮舞的十分輕鬆,根本沒有絲毫的阻礙。


    他緊接著回頭,身後漆黑一片,除去地上雜亂無章的枯草以外,也就是再前麵一點已經倒塌了一半的房屋。


    “原來是個椅子啊!”


    方南目光看向前麵已經倒塌一半的土牆,在斷了一截的圍牆上一個長凳正豎著靠在牆壁上。而在凳子的頂端倒扣著一個棕褐色的陶罐。


    凳子與陶罐的影子組合在一起,正好就是一個“人影”。


    見黑影隻是個凳子,方南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臉皮發燙,自己居然被一個凳子的影子給嚇住,真是丟死人了!


    “娘的,真是晦氣,也不知道是哪個鱉孫整得,挺唬人啊!”


    方南心中越想越氣,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就朝前麵一扔,直接將陶罐打碎,原本豎著的凳子也倒了下來。


    “哎呦!”


    “什麽聲音?!”


    在打倒凳子的瞬間,方南似乎聽到一絲聲音。


    可是當他舉起火把四下查看時,卻發現周圍依舊空無一人。


    “可能……是幻覺吧。”


    方南看著周圍那一個個漆黑的房屋大門跟窗口,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全身突然打了個冷顫。


    他想起了這裏曾經死過許多人,在他們的腳下很可能就有這些人的屍骨。


    在寂靜無比曾經死過許多人的荒村中獨自行走,哪怕是他膽大過人,心中也是生出一絲寒意。


    他吞了口唾沫,拿起自己的火把就再次尋找水井。


    這一次他已經不打算一步一步的去找,而是施展出輕功在路麵不斷跳躍。


    兩邊的房屋不知過去了多少年,現在看上去雖然沒有塌陷,但是他也不敢真的踩下去。


    而且因為手裏還有火把的關係,他的速度還不能太快,整個人像隻青蛙一樣隻能不斷從路麵跳起再落下。


    或許是站的高的緣故,這一次他很快就找到了水井的位置。


    水井位於兩棟房屋之間,而在水井周圍特地被人用石板鋪整過,比起外麵那些被雜草占據的路麵,倒是要顯得幹淨許多。


    在找到水井之後,方南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趕快把水打了,馬上回去!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陰森了!”


    方南提著水桶迅速來到水井旁邊,一想到剛才他飛到空中,看著遠處漆黑的大山,和周圍灰蒙蒙的村莊。


    他心裏總是覺得瘮得慌,但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走到水井的邊緣,然後撿起一塊石子就丟進了井裏。


    咚……


    “有水!”


    方南眼神露出一絲興奮,他看了眼水井上方的轆轤以及上麵纏著的繩子,都已經完全爛掉根本不能用了。


    他將手裏的火把插到水井旁邊,然後將繩子迅速從腰間解下。


    “還好出來的時候,我帶了條繩子不然還真沒法打上水來!”


    方南有些得意的將繩子一頭栓在木桶上,然後試了試力,感覺還行,便將木桶扔下去。


    “不要斷,千萬不要斷了!”


    在將水桶扔下之後,方南嘴裏不斷嘀咕著。


    雖然這個水桶是他找到最為完整的一個,看上去也沒啥問題頂多有些顏色發黑,但他也不敢確定這水桶會不會直接斷掉。


    隨著木桶落下,方南明顯聽到撲通一聲,控製手裏的繩子將水桶裝滿之後,他就開始拉動。


    隨著繩子被不斷拉起,方南心中原本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下。


    “太好了,沒有斷!”


    當水桶被徹底提上來後,他臉上徹底露出了笑容。


    “咦?這是什麽?水草嗎?”


    當水桶被拉出來放在地上後,方南借著火把的光芒發現水桶上麵居然漂著一團黑色,好似水草一樣的東西。


    方南眼神有些疑惑,沒聽說打水還能打出個水草來啊?


    他心中不解,身體往前探了探,想要更清楚的看清是什麽東西。


    隨著他的探頭,那個漂浮在水麵的黑團突然動了起來。


    那些黑色好似水草一樣的東西開始不斷蠕動,方南仔細一看就感覺頭皮發麻。


    那些黑色的東西哪是什麽水草,分明是一群黑色不斷蠕動的蛆蟲。


    而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蛆蟲為什麽是黑色的時候,一張無比蒼白容貌枯槁的老人臉突然從那些黑色的蛆蟲下麵浮出,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


    “媽呀!鬼呀!”


    方南與老人臉空洞的眼睛對視,一縷冷汗直接從他的額頭上低落,然後他眼睛突然睜大,尖叫道。


    在尖叫恐懼的同時,方南一掌就向木桶拍去,一掌就將後者擊碎。


    砰!


    水桶被打碎,裏麵的水直接流了出來,不過當那些水流出時根本就不透明,反而是一種紅到發黑類似血液的東西。


    “這些都是血?!”


    方南在木桶被打碎之後,就問道空氣中的一股濃鬱的腥臭味。


    而這種味道他也不陌生,正是人血太多存在時間太久之後發臭了的氣味。


    他雙眼驚恐的盯著地麵不斷流動的黑紅液體,那濃鬱的腥臭味正是從這些液體上散發的。


    也就是說……眼前這一桶他剛剛才打的的“井水”居然全都是血。


    “如果這些都是血的話,那麽…豈不是說……那個井裏麵的水其實全部都是血!”


    方南不可置信的看向水井的方向,眼神漸漸被震撼與恐懼占據。


    到底得殺多少人,才能夠將一口井給填滿?


    方南不知道,因為他也沒有試過,也沒有聽別人談起過。


    但是以他個人的猜測,即便這個村子上百戶加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將一口水井填滿!


    當方南還在震撼與眼前的血液時,之前出現在水桶裏的老人臉再次出現。


    當老人臉再次出現時,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它像是一灘融化的蠟燭,與地麵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隨著血液流動。


    蒼白的臉龐上是向下被拉長的眼睛、鼻子、嘴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麵的方南,幾乎變成一條豎縫的嘴巴不斷的蠕動,發出蒼老淒慘的詭異聲音。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


    “鬼……這是鬼!”


    方南眼神驚恐的看著隨著血液不斷朝自己流來的人臉,額頭上冷汗之流,臉色蒼白無比。


    他從小到大都從來沒有見到過真鬼,他曾經跟旁人吹牛說自己如果真看到鬼了,男鬼直接砍死,女鬼直接讓她懷孕。


    可是當他今天真正見到鬼後,大腦裏麵直接一片空白,別說拿刀砍死對方了,你讓他說個話都費勁。


    “我好疼啊!”


    看著嚇懵愣在原地的方南,血液上的老人臉並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嘴裏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


    老人臉的聲音無比蒼老淒慘,其聲音中所蘊含的痛楚,仿佛是一個老人被千刀萬剮、上刀山火海之後撕心裂肺的哭喊。


    “這個聲音…我的頭好痛!”


    方南突然捂著腦袋,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蒼老的聲音似乎有著恐怖的魔力,可以將聲音中蘊含的痛苦直接強加到他的身上。


    方南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可是那蒼老的聲音依舊不斷傳進他的耳中。


    他的五官開始變得猙獰,嘴裏不斷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全身上下都是無比的疼痛,像是有人不斷用刀在切割他的皮膚,將他的肚子刨開取出裏麵的大腸,然後又伸出一隻手不斷在裏麵攪動。


    這種痛苦,幾度讓他昏厥,可就在他因為劇烈的痛苦快要暈過去時,有因為劇痛被痛醒。


    而在不遠處,老人臉順著血液的流動,開始漸漸逼近趴在地上的方南。


    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麵的方南,驚悚的蒼老五官上,竟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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