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人先後踏入廟堂,這座廟堂在外麵看起來很小,裏麵卻別有天地。


    若論起規模來,不比外麵遺跡小多少。


    空蕩蕩的大殿內,撲了厚厚一層灰塵,地上散落著無數白骨,堆了厚厚一層。


    有些已經徹底風化,剛剛踩上去,就化為一堆齏粉。


    大殿內空空蕩蕩,左右都供奉的都是一應羅漢菩薩,每一尊都龐大無比,不過大都已殘缺不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幾人盡管都是曆陽界頂峰的一小撮人,可一個個都一臉警惕。


    任何上古遺跡,裏麵的凶險外人幾乎難以想象,很多修士隻是稍微鬆懈一下,就把命丟在這裏了。


    猛然間,幾人麵色一沉,同時把目光落在了最中央供奉的那一尊不知名的佛像。


    這尊佛像栩栩如生,每一個細節似乎都經過精雕細刻,其裝束也與其他不同,身披黑色袈裟,脖頸之處帶著一百零八顆念珠,顆顆血紅。


    盡管保存很是完整,可佛像臉上卻模糊不清,似乎在為其塑金身之時,就沒有雕刻五官。


    這尊佛像給眾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好似他本來就活著一般。


    幾人來回在大殿翻找一番,卻毫無所獲,甚至還不如他們在外麵廢墟探索呢。


    “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


    曹堪宇喃喃自語不停掐弄手印,顯然在行卜算之道。


    “佛像是門!”


    不知誰驚呼一聲,幾人猛然一怔,隻見其中一尊彌勒佛像,大肚便便,其中浮現一道一人可進的門扉。


    其他人也急忙施展法訣,果然,每一尊佛像都是一尊門扉,幾人也沒有猶豫,先後化為一道神光沒入其中。


    曹堪宇卻並沒有輕舉妄動,這尊佛像居於主位,簡單來說,在這廟堂之上,這尊佛像就是萬佛之祖,若這尊佛像有門,恐怕裏麵的東西了不得。


    與他有此打算的也不再少數,幾人同時把目光投向正中央那尊佛像,又相互對視一眼,目光閃爍不定。


    “諸位,還是先看看裏麵有什麽?如今什麽東西都沒見到,我等豈能自亂陣腳。”


    祝立勇淡淡開口道,打破了這濃重的氣氛。


    當下,一道神光迸發,直接沒入佛像。


    “鐺!”


    一陣金鐵之聲響徹天地。


    佛像並未如他們預想中的那般,出現一道漆黑的門扉。


    幾人都不死心,各自上前查看一番,才發現這隻是一尊普通至極的佛像。


    幾人麵色難看,同時向其餘幾道門扉沒入。


    在幾人離開後,一隻青牛馱著一個老道,出現在大殿之內。


    楚默靜靜坐在牛背上,望著最中央那一尊佛像。


    單手一抓,佛像脖頸上的佛修頓時脫落下來,落在他手裏,綻放瑩瑩光澤。


    到了這裏,他才發現他那所謂故人的氣息就來源於這尊奇怪的佛像。


    此時,楚默呼吸平緩而悠長,氣息逐漸趨於死水般沉寂,凝神望著那尊無頭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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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沒有追根溯源的神通,可卻也能在此地捕捉到一些痕跡。


    天生萬物,萬物自然都在天地之中,雖說滄海桑田,很多都已埋葬。


    可一個人若是強橫至楚默這般地步,他留下的過去種種,也仍然在天地之中留著痕跡,留下的道自然可以捕捉到。


    青牛不安的踱步,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楚默望著那佛像,單手一抓那串佛主頓時落在他手裏。


    此寶與他以前見到早已大不同,裏麵蘊含著即使他都看起來頗為心驚的力量。


    “血玉佛珠,沒想到還有見到你的一天。”


    這顆珠子對他意義非凡,是他獲得的第一件寶物。


    他輸送一縷法力進去,頓時血光大作,滔天殺機湧現,一瞬間似乎凜冬降臨,地麵都開始染起白霜。


    青牛身形一凜,而楚默卻神色木然,他隻覺得自身神意被無限拉長,可這並不是他一手促成,而是此地似乎知道他要來,欲要通過某種手段在重現當時的情景。


    “莫非他算到我今日會來?”


    這個念頭還沒徹底泛起,楚默隻覺得眼前朦朦朧朧一片,瞬息之間,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白玉鑄城的地麵,金色的柱子,左右兩邊佛像綻放無盡佛光。


    單單置身於其中,就感到無窮道意彌漫。


    而在他對麵,一個和尚正站在廟宇前,麵色如他上麵的佛像一般,五官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佛主,四海八荒都已經淪陷了。”


    “天壽已到,自然百劫降臨,爾等組織人手逃命去吧。”


    “此生能遇到佛主,我已此生無憾,又何必逃。”


    “你天資不凡,為我之一脈最有可能踏足仙道,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大雷音寺一脈傳承下去。”


    這座寺廟不知曆經多少年,裏麵不知有多少人留下痕跡。


    不過,任由歲月轉換不定,楚默始終安穩不動如山。


    終於,不知曆經多少歲月,一個身披黑色袈裟的和尚帶著幾個和尚踏入其中。


    “果然是你!”


    楚默立在原地,看著踱步而入的中年和尚,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恍惚間,他又看到了那位睥睨一世的蓋世高僧。


    看到了他曾經於九華山一坐九年,體悟人生枯寂。


    看到了他縱橫天下,無一敵手。


    看到了他軀體一分為二,神意藏於天地,百年謀劃,隻為一朝破天。


    ……


    在楚默生出無限感慨,打量著那和尚,那和尚似有所覺,猛然抬起頭。


    天際空空蕩蕩,一片蔚藍,似是什麽都沒有。


    兩人看似相隔幾裏,可實則有著數萬年。


    而這一切還並不是楚默引導的,由此可見這位羅摩神意是何等龐大,境界也許已經到了他都理解不了的地步。


    羅摩目光滄桑,望著楚默一臉感慨:“你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吧。”


    諸界流速不同,楚默橫跨數界,也已曆經幾萬年。


    而魔羅顯然也不知道曆經多少年,但以他見到無數的人,毫無疑問,魔羅恐怕比他更年長。


    未來不可見,羅摩也不知道楚默在那個時間段停留,可毫無疑問的是,他應該並未超脫歲月長河。


    不然眼前就不是一縷神意了,而是他本人。


    “倒是沒想到曆經多年還能再見到你。”


    羅摩倍感親切,有種他鄉遇故知的特殊情緒蘊含在裏麵。


    兩人雖然相交不深,可對彼此卻異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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